帶走帶不走的味
喀什的第三天,還未離開便開始想念,懼怕離別。愁緒暫且擱置一邊,喀什的尋味還要繼續。
天黑得那麼晚,亮得那麼早,整個城市就這麼長時間曝曬於日光下,酷暑而光明。喀什的熱,是由天空往下、由地底往上、由四面八方向中心匯攏的熱,讓人無處逃避也根本不願逃避,就這樣融化其中。
在這熱度中,開始與喀什的最後一日舌尖接觸。
曲曲乃維族的餛飩,個頭較小,常以苜蓿葉作餡,顏色翠綠,隔著皮也能看出個大概,紅色的是另一種當地野菜。苜蓿菜具有較為濃烈的異香,未必合所有人之口,但在南疆地區味型相對單調的食譜中,是別樣的存在。曲曲的皮較厚,口感更接近於水餃而非薄皮餛飩,吃在口中肉質飽滿、香氣四溢。大肉大葷之餘來上一碗,是一種極好的飲食調劑。
喀什涼皮與甘肅的釀皮類似,呈亮黃色,但口感上韌度低於釀皮,且鹼味較弱。調入醋汁、辣子、芝麻、花生碎等,攪拌均勻食之,酸味重而不刺激,辣味香而不過火,再配上芝麻花生的碎屑口感,十分酸辣爽口,沒有油潑辣子濃重的油味,更適合作為炎炎夏日的清涼解暑小吃。
若是在喀什街頭偶遇一個炸油糕的小攤,不妨來上一個滾燙的嘗一嘗。炸得蓬鬆的油糕撒上白糖而食,吃起來香甜酥脆、喀吱作響。由於空氣充盈期間,口感豐滿卻並不脹腹,一口氣吃上個兩三個也不在話下。
來到西北,優質的酸奶總是可以輕易尋得。喀什地區幅員遼闊,高山地區能出產質量上乘的乳製品,酸奶也成為了街頭各大維族餐廳的必備選項。與所有好的酸奶一樣,喀什的酸奶也具有一大特點——酸,往往需要撒上一堆白糖攪拌才能順暢品嚐。另外,考量一碗酸奶好與不好還可以參考是否有一層薄薄的奶皮覆於其上,就像這樣:
除了常規酸奶,在喀什地區最常見的還要屬冰渣酸奶(酸奶刨冰)了,與和田一樣,是一種百吃不厭的消暑良品。
在喀什的維族餐廳吃飯,往往會默認送上一壺免費的雪菊茶。雪菊茶與普通的菊花茶味道類似,初嘗著往往並不能品出其中的細微區別。實際上,雪菊茶具有更弱的花香味,而帶上一絲奇特的草本香味,喝上一口生津解渴全身滋潤。飯前開胃,飯後解膩,此茶足矣。
若是在喀什街頭用心打量一番,也許能遇見售賣自釀葡萄酒的小販,往往裝在這樣不起眼的瓶子中。取下橡膠瓶塞,一股強烈的香味撲鼻而來。再品上一口,只覺得酸爽無比。待一口酒嚥下,喉嚨便迎來一陣灼燒感。等葡萄酒進入胃裡,飢餓感便突然襲來。從未見過比這更開胃的飲品。
這種絲毫不做作而純粹的味道,喝過便難以忘卻。不過,鑑於這過於強大的開胃效果,減肥的朋友還望慎重考慮。
這是新疆特有的蘇打水,在各大小超市便利商店幾乎都能找到,汗流浹背之時狂飲一瓶,熱氣全消、心情舒暢。來到新疆不妨一試。
如果喀什的味道、新疆的味道可以帶走,那一定就是琳琅滿目的各類乾果了。在喀什,購買這些物品最好的去處無疑是中西亞大巴扎,這是我國西北地區最大的貿易市場。各種品種的葡萄乾、無花果乾、杏幹、紅棗、核桃、巴旦木、杏仁、碧根果、開心果等等都可以在此以實惠的價格獲得,直轉得暈頭轉向,眼球咕嚕咕嚕四面亂撞。
喀什的三天結束了,也是告別的時候了。三天的時間太短,連在喀什噶爾古城晃到膩都不夠;三天的時間太短,每天吃上兩碗冰渣酸奶也不夠;三天的時間太短,缸子肉、烤包子、烤羊肉終究吃不夠。
但是對愛上這個地方,足夠了;對呈現它炫目的飲食魅力,足夠了。南疆的味道記憶,將永遠鐫刻在我的心中。
喀什,歡迎了我,也將永遠敞開大門,歡迎遠方的你。
國之西陲,有一座這樣的城市,名叫喀什噶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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