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男兒一諾重如山


英雄淚,男兒一諾重如山


四川廣元,那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下險關劍門關就巍然矗立於斯,而那守關之人是我心中極為敬仰的大英雄和真正的男子漢!

作為蜀漢末年的大將軍,姜維本身卻不是蜀漢人。他老家在甘肅天水冀縣(今甘肅甘谷縣六峰鄉),少年時,父親為保護郡太守戰死疆場。然而,本是“革命烈士”後代的他,卻在建興6年(228年),為他父子效忠的魏朝懷疑不忠。於是,便出現了這樣悲壯的一幕:他隨太守馬遵出城抗擊蜀軍,中途發現馬遵已棄他遠去,他緊追其後,可還是遲了一步,城門緊閉,不肯放他進去。無奈之下,他只好回自己的家鄉冀縣,然而老家迎接他的,仍然是雪亮的刀槍和警惕的眼睛。夕陽下,吊橋高懸半空,四周是冰一樣的冷。

那一年,姜維27歲。

我不知27歲的他,心中是何等悲涼,只知他圍著與父親曾誓死保衛過的城牆轉了一圈又一圈,每轉一圈,都有如雨的箭簇向他射殺下來……最後,他孤獨地策馬走進了諸葛亮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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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丟了故鄉的姜維卻受到了諸葛亮的禮遇和器重,先是命其為倉曹,加奉義將軍,封當陽亭侯。不久,又升任中監軍、徵西大將軍,並將畢生所學盡授於他。

建興12年(234年)八月,諸葛亮出兵伐魏,不料竟病逝於五丈原(今陝西眉縣西南)。臨死前,他把姜維叫到病床前,老淚縱橫地將未踐心願囑託予他:振興蜀漢,統一中原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其實,諸葛亮早知道,蜀漢自劉備不聽他的勸諫,執意為報關羽敗走麥城被東吳所殺之私仇,執意率70萬蜀漢精銳之兵討伐東吳。最終,在夷陵一戰被火燒連營700裡,一戰耗盡蜀漢元氣。雖然,北帝城託孤確立了諸葛亮絕對的權力權威,但自此蜀漢已經走向沒落是不可抗拒的趨勢,連他諸葛亮6出祁山伐中原都是徒勞而返,何談振興之說?他更知道,這副擔子是何等的重,連自己都挑不動,卻要這個外鄉人來完成,實在是不公平。

但是,姜維回應他的,卻是重重的一拜和一諾——士為知己者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就為了這一拜這一諾,姜維付出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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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記載,僅在送回諸葛亮屍身4年之後,姜維即穿上戰袍,越過劍門關開始北伐,在238年至262年之間,姜維共進行了11次北伐,比諸葛亮還多了5次。

殘酷的是,姜維的捨命相搏,換來的卻是諸多非議,即便是當今,也有眾多史學家提出批評,因為北伐雖勝多負少,卻仍只是以螞蟻撼大樹來形容,始終改變不了魏越來越強,蜀越來越弱的格局。相反,因連年征戰,國力損耗嚴重。

難道姜維真不知時局?或是他過不來錦衣玉食的日子?

曾幾何時,我也如此懷疑。但是,當有一天翻開厚厚古書,重讀那段泛黃的歷史時,心中突然明白了他堅守的信念,就像五丈原那天晚上,他突然明白了諸葛承相心中的信念一樣。

景耀六年(263年),魏軍兵分三路伐蜀:徵西大將軍鄧艾率兵3萬餘人,由狄道進軍,以牽制姜維駐守沓中(今甘肅舟曲西北)的主力;雍州刺史諸葛緒率3萬餘人,進攻武都,以切斷姜維退路;鍾會率主力10萬餘人,欲乘虛取漢中,然後直趨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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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廝殺,姜維退守劍門關,以3萬之兵,依仗劍門關天險與鍾會13萬大軍對峙。鍾會久攻不下,寫信勸降,姜維置之不理。然而,就在姜維以為守住了劍門關就守住了自己的諾言時,忽報後主詔書至,命令全軍投降。原來,因諸葛亮的兒子諸葛瞻一時疏忽,被鄧艾偷渡陰平關,突襲江油,攻破綿竹,大敗成都,後主請降,蜀漢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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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身疲憊的姜維淚流滿面。淚光中,他似乎看到了父親堅毅的面容,似乎看到了母親切盼兒歸的雙眼,似乎看到了諸葛承相緊握他的雙手……他一夜未眠。

就在將士們以為姜維會帶著他們最後一戰,集體衝鋒,血染劍門時,姜維卻在第二天早上面色沉穩地向全軍宣佈:開關投降!

將士們驚呆了,他們不敢相信這是多次帶領他們浴血奮戰的主帥發出的號令,他們將憤怒的劍砍向石頭,發洩心中的怨恨。而姜維只是抹去口水,平靜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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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鹹熙元年(264年)正月,長期不滿司馬昭的鐘會,終於在姜維的力勸下於16日下令扣押了魏軍所有將領,並出示了廢黜司馬昭的所謂太后遺詔,逼迫眾將造反,諸將被迫簽名。

忍辱負重的姜維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之所以投降鍾會,就是因為早看出了鍾會有不臣之心!

然而,上天註定不給這個外鄉人兌現諾言的機會。姜維再三請求鍾會誅殺被扣住的將領,然後舉旗伐魏。可是,在關鍵時刻鐘會卻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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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幾分猶豫,導致消息走漏。18日中午,魏將胡淵引兵殺出,雙方在宮城內展開激戰,姜維親自格殺五六人後戰死,本人更是被憤怒的魏軍大卸八塊,暴屍荒野,時年62歲。鍾會也在混戰中被殺。

魏將都不解:姜維你這瘋子,主子都像哈巴狗一樣投降了,你還瞎折騰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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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姜維完全可以服從命運的安排,在魏朝當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完全可以選擇安逸的生活,在妻兒的陪伴下幸福地度過餘生。再說,誰還記得五丈原的那承諾呢?你後主劉禪不是已經在長安天天睡美女吃美食都“樂不思蜀”了嗎,你又何必那麼當真?

一個承諾的分量有多重?悲情姜維的英雄淚中告知我們,這諾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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