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最佳”渼陂湖

“關中最佳”渼陂湖

“關中最佳”渼陂湖

○吳吉祥

故鄉的渼陂湖,位於西安市鄠邑區澇河西畔,是秦漢“上林苑”皇家春圍秋獵的御園。渼陂之名,一說源於其水甘美,一說由於陂中產魚甚美,故稱渼陂。《十道志》記載說:“地有五味陂,產魚甚美,因名之。”宋人張伋在《空翠堂記》中寫道:“關中多山水之勝,而渼陂在終南山下,氣象清絕,為最佳處。”所以渼陂湖也素有“關中山水最佳處”之美譽,唐代杜甫、岑參、蘇軾、程顥等著名文人墨客曾在此泛舟遊走、揮毫賦詩。

漢武帝擴建上林苑後,關中八水盡入上林,渼陂周圍十四里成為上林苑的一部分。渼陂當時稱西陂,是上林苑十池之一。司馬相如在《上林賦》中寫道:“日出東沼,入乎西陂。”可見西陂之廣闊。唐代渼陂是一個相當大的湖,據《元和郡縣誌》載,渼陂“周圍十四里”,當時人們常在這裡泛舟遊玩,著名詩人杜甫、岑參、韋莊等都常來渼陂遊玩,並留下了當年渼陂“波濤萬頃堆琉璃”、“菱葉荷花靜如拭”等詩句。宋代文豪蘇軾在陝西做鳳翔通判時,有朋友送給他以美味著稱的渼陂魚。詩人自從離開南方後多年沒有吃到這樣的好魚了,飽食之後,提筆揮就一首《渼陂魚》,盛讚渼陂魚之美。《元和郡縣誌》記載說,“元季以後,以陂魚可治痔,遊兵決陂取之,陂逐廢,其地皆為水田。”到了清人馮壅筆下,渼陂已經只有“稻花漠漠野田平”了。古老的渼陂湖,傳承著悠久的中華文化基因,散發著唐宋盛世的靈魂和文脈,生活在湖畔的人們,也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她的美好旖旎。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有幸得以在這方水土中,吮吸著育心壯身的養分,感受著仁慈母愛般的氣息。在愜意的兒童時光裡,常常穿梭玩耍於澇河渼陂湖之間;天真無邪的少年時代,伴隨著渼陂湖的難忘情緣,成為縣城讀書郎。每逢週末,我常會約上玩伴,一起去湖區溪流裡摸魚,到竹林裡挖筍,在種著蓮藕的渠塘裡刨藕、捉蛐蛐、打水仗,圍堵那些“空遊無所依”的魚兒。累了便躺在草坪上,看天上的雲變換著色彩和形狀,在歡樂中享受陽光的撫慰。偶有晚回,又一身水漬泥巴,難免受到家長們的責罰,但儘管如此,下一次往往又會重蹈覆轍、再次相約,實實是應了那句老話:“記耍不記打。”

我記憶中的渼陂湖面積不算大,但水質清澈、一眼見魚,鴨子嬉戲、蛙聲領唱、鳥兒掠起一波波水花。滄海桑田、歲月變換,澇河渼陂湖歷經了世紀風霜的洗禮,也給後人留下了萯陽宮、周季王陵、秦九女冢、空翠堂等10多處景觀,是一筆寶貴的精神遺產。

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是那座位於縣城西、架在澇河上、通往祖庵古鎮的西橋,這也是當年戶縣唯一的一座標誌性橋樑建築。據載,這是明朝文學家、戲曲家,祖籍戶縣北街的王九思先生籌資並倡導始建的。王九思是明朝前七子之一,曾任吏部郎中,後人為紀念他的功績,便把西橋稱為太史橋。

上世紀90年代初,深埋在秦嶺大山裡的有色金屬礦藏被勘探發現,澇河上游相繼建起了多個選礦廠、鍊鐵廠,雖然這給當地經濟帶來了騰飛發展的機遇,但無序的採礦取石讓故鄉的天不再蔚藍、澇河的水流不再清澈。這份沉痛的代價,給故鄉留下了刻骨銘心的教訓。

讓人欣慰的是,生態文明建設成為近十年來經濟發展的新亮點,綠色環保的意識和觀念也深深刻印在人們心裡,渼陂湖又迎來了靚麗的春天。從黨的十八大開始,國家投資實施澇河綜合治理,開展渼陂湖水系修復工程,建設渼陂湖生態文化區。短短几年時間,渼陂湖再次碧波盪漾、魚躍雲波,湖道周圍的樹木鬱鬱蔥蔥,園區內曲徑迴廊、亭閣翼然,花木似錦、綠草如茵,好一齣賽江南的風韻和自然。

走進園區,湖區正中央的云溪塔高聳入雲,云溪橋水波漣漪,讓人遐思無限。湖東岸花草溢香、綠樹成蔭、楊柳垂簾,隔湖相望的空翠堂、渼陂書院古色古香。湖區的沙灘是兒童的樂園,孩子們天真嬉戲,彷彿把我也帶回了童年。不遠處的廣場上,披著五顏六色鮮豔絲巾的大媽、大姐們翩翩起舞,歲月不老情懷依舊。沿著澇河堤岸逆水向上,遙望秦嶺若隱若現,那裡的北麓正是澇河的發源地。

每當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景區裡霓虹閃爍,華美夜景又引來無數遊人。回想渼陂湖幾十年滄桑變化,我有幸成為這一切的親歷者、見證者,不禁從心底感謝這個時代,也相信鄠邑的未來、渼陂湖的未來會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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