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書院四季風


千年書院四季風

雪,落了。這是城頂山的冬天。這座海拔429米的大山,在銀裝素裹的莽蒼中遼闊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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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的山路,化為一條條銀蛇,逶迤盤旋著靠近高大的山門。“山明水秀皆畫譜,鳥語花香盡韻題”,陽光明麗的山門對聯在雪的靜謐中更顯盎然和詩意,略顯陡峭的山門臺階在雪的覆蓋下失卻了稜角分明。

雙腳輕踩,腳印深深,恍若踏進舊事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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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多年前,也是一個冬天,儒家的忠實信徒公冶長拜別了自己的老師兼岳丈孔子,悄悄融進這片靜謐的冰天雪地。

當時的禮崩樂壞,世路艱險,讓他在紛紛擾擾中產生了幽棲之志。彷彿冥冥中有股無形力量的召喚和帶引,他的腳步邁向了位於安丘西南方向45公里的城頂山。

他要在這裡潛心治學,將孔子有教無類的思想踐行得樸素而執著。

搭起三間茅舍,放下一張書桌,雪夜松濤裡,公冶長的一聲吟誦,讓一座山從此詩意而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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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臺階雪白的參差錯落,悄聲走進公冶祠。先賢的炯炯雙目會讓你凜然一驚,虔誠的叩首中,我們期望著聖賢的點化和醍醐灌頂。

在一片冰清玉潔中驀然回首,兩棵古老的千年銀杏在冰天雪地中名副其實的“攜手白頭”;紅黃相間的青雲寺也在這幽寂的白裡恍惚了前世與今生,模糊了歷史和現實。

一隻鳥從春秋飛來,落在雪後的林中覓食。黑黑的眼珠看不出表情。它是否還記得兩千多年前的那次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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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公冶長是懂鳥語的。而他在一次與鳥的問答中,居然探聽到一個消息,說是有一支敵軍正在侵犯我們的邊疆。他趕緊向國君進行了彙報,國君非常重視,派出探馬勘察,確有此事。便及時地作了軍事部署,打了一個伏擊戰,取得了戰鬥的勝利。

論功行賞的時候,國君認為公冶長立了大功,要封賜他高官厚祿。但公冶長婉言拒絕,他要繼續回到城頂山,讀書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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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傳說不再只是傳說,更是一種文化。早在2009年,公冶長懂鳥語的傳說就被列為山東省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燈臺移月影,鳥語伴書聲”。這片幽靜的山林,因為公冶長的吟誦,因為公冶長的傳說,因為儒家思想的浸潤和侵染而書香四溢,在生生不息的自然與生態中綿延千年。

雪,化了。城頂山在鳥鳴的清澈與婉轉裡綠得鋪天蓋地,紅得晶瑩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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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估算,也不用測量,城頂山的森林覆蓋率,絕對是百分之百。無論從山腳仰望,還是從山頂俯瞰,城頂山在各色植被的包裹裡密不透風。

草本的,木本的;喬木的,灌木的;獨自向天的,叢生共長的;藥用的,觀賞的;開花的,結果的;有名字的,沒名字的。城頂山用蓬勃的生長告訴我們,什麼叫做原始,什麼叫做生態。

兩棵古銀杏也開始綻出新綠,鼓鼓的芽苞趴滿了龐雜而有序的枝條,為夏日的濃蔭恢弘蓄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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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多年前,也是個春天的早晨,孔子來到城頂山,看望自己的佳婿兼得意弟子:公冶長。他不僅帶來了師者的教益,還帶來了一個父親的祈願和祝福:兩棵稚嫩的銀杏樹苗。

他和女兒女婿一起親手栽下樹苗,期望它能庇佑這對夫妻相敬如賓、白頭到老。那一天,也是漫山碧草,雜花生樹。

一眨眼,兩千前過去。如今,不知有多少遊人曾像當年的公冶長夫婦一樣,輕輕撫摸這兩棵樹。

兩千年的風霜,讓它們長成參天大木。主幹高達30米,粗5米多,東雄西雌,比肩而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它們用年年如約而至的春日萌發書寫著愛情不老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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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頂山的春天,彈奏著綠的主旋律;萬紫千紅的花,是不可或缺的動人插曲。

那淡淡的是櫻桃花嗎?默默點綴在山的衣襟或者髮際。它總是開得過於沉寂,人們還來不及仔細欣賞,便迫不及待捧出了甜甜的果實。

櫻桃,紅了。因了城頂山獨特的地理環境,這裡的櫻桃總是要先於其他地區,以“東風第一枝”的姿勢將爽口的甜蜜率先捧出。

翻開地圖,我們會發現城頂山乃是泰沂山系自西向東延伸的餘脈,它的東南和西南分別延伸出兩條山腿,形成了一個背風向陽、夏涼冬暖的巨大山谷。

獨特的地理形成了獨特的氣候,再加上先賢聖哲之風的薰染,天時地利人和的交匯,櫻桃,這人間的鮮果,用它清澈的香甜富饒了山裡的農人,也征服了山外的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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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絨似雪的可是山楂的花朵?默默開放,像一首恬淡柔軟的初戀情歌。那白白的是梨花嗎?滿含清澈的憂傷,在綠綠的葉子之間點綴、錯落。

還有桃花。

世有桃花。山有桃花。唯有桃花。它不管不顧地兀自熱烈,漫山遍野。

它不像板栗,生怕冒犯了誰似的開得小心翼翼,就連結出的果實也要在硬硬的刺裡暗暗棲身,包藏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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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不,它汪洋恣肆,一瀉千里。開到氾濫,豔到荼靡。像要把百花齊放的城頂山,唱成自己的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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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發的暖了。空氣剝離了最後的一絲清冷。櫻桃紅得更加肆意,遊人們開始隨意採摘。

更多的山果開始成熟,咬一口杏子,摘一把酸棗,城頂山,迎來生命的旺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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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已至。絡繹不絕的遊人登上城頂山,湧進青雲寺。為古銀杏掛上紅紅的絲帶,在公冶祠虔誠地膜拜。

濃濃的綠陰中,露出青雲寺黃黃的屋頂,紅紅的牆壁。紅黃綠的交疊與層次,賦予這座山嶄新的含義。

不是所有的人都信仰佛教,但一心向善應是人類心底最根本和最原始的湧動。眾多善男信女在城頂山千年古韻的召喚下,尋找著屬於自己心中的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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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雄寶殿,一片蒼勁挺拔的楸樹林吸引著遊人的視線,楸樹是我國特有的珍貴樹種和著名的園林觀賞樹種,已有2000多年的栽培歷史,素以材質優良、用途廣泛、樹姿優美著稱,因為與“秋”諧音,更有“千秋萬代”的吉祥之意。

修長筆直的樹幹直上雲霄,在這塊古老的土地上執拗地生長,以它逾越百年的樹齡為我們帶來一抹歷史的綠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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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頂山之夏,綠得熱烈,紅得狂野。

在綠的熱烈和紅的狂野中,秋風起了。山頂的那蓬衰草配合著齊長城的古韻滄桑,映襯著古銀杏的滿樹金黃。

城頂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又居東出平原、西扼群山之關隘,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橫亙山頂的齊長城就是最好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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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秦長城早五百年的千里齊長城,如一條巨龍,盤旋飛舞於崇嶺疊嶂之間,凝結了古代山東人民的智慧和血汗,是國內現存年代最久遠、規模最大的古建築遺址,具有十分珍貴的歷史、文化價值。

城頂山現存的齊長城遺址約800米,它是在冷兵器時代用渾圓的大塊玄武岩砌築而成。據說當初齊宣王在這裡修建長城時,採用孫臏戰法,將長城築成“迷魂陣”,內藏玄機,敵人一旦闖入就會迷失方向,難逃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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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唐朝時,安祿山造反曾在此安營紮寨,被征剿大元帥郭子儀追急,倉皇逃竄誤入迷魂陣而喪生。

1943年2月17日,日軍兩萬餘人在軍部司令官土橋一茨指揮下,對魯蘇戰區主力部隊51軍所在地城頂山一帶,展開“拉網式合圍”大掃蕩,51軍官兵藉助齊長城遺址,或加高加厚,據點死守,或將中間挖空做成掩體,進行了頑強抵抗。這就是山東抗戰史上著名的城頂山戰役,國民黨魯蘇戰區中將政治部主任周復將軍在這次戰役中壯烈殉國。

炮聲遠去,空谷幽幽,在此矗立的周復紀念碑以及當年前沿指揮所的殘牆斷壁,仍見證著那段悲壯的歷史,訴說著一個民族不屈不撓的英雄史實。

秋風浩蕩。古銀杏披上滿樹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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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頂山俯望,成熟的氣息俯拾皆是。蜿蜒的山路邊,柿樹密密匝匝,綠與橙黃的交疊與錯落,為城頂山塗抹秋的顏色。它們佔據了每條山路,包裹了整個村莊。

房前屋後,驛路橋邊,柿樹像一面面獵獵的旗幟,讓農人們底氣充足。一個大伯挑著擔子走下山路,顫巍巍的腳步裡,顛簸出收穫的欣喜。

正在採摘的大嫂熱情好客,一定要把最大最甜的果實與遊人分享。在古人的解釋裡,柿與“仕”同音,這座樸素古老的大山,用一種觀賞和食用價值都頗高的植物,傳達著祖祖輩輩的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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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這小小的果實,如瓔似珠,掛滿了一棵又一棵大樹。農人們挎著手編的籃子,一粒粒細數收穫的殷實。板栗也不再沉默,在季節的催促下破開青與刺的嚴密包裹。

城頂山的秋,是目不暇接的繁複層次。從山腳那棵結滿果實的酸棗兒,到山頂那株已經落光了葉子的大樹。秋天是最好的畫師,城頂山,是它肆意渲染的畫布。

土壤的赭石,柿子的橙黃,山楂的胭脂。秋天,用一幅生動的中國畫,為城頂山塗抹溫暖的寫意。

霜,降了。恰似伊人的倩影,非霧非露亦非雪,縹緲在可望而不可及的河涘水湄、山頂草際;比霧重,比雪輕,比露白,在兩個季節的承上啟下里,她為城頂山的秋天做著最後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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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大雪。等待一場鋪天蓋地的降落。

“桃李園裡櫻上耕,書院燈臺貫長虹,金葉玉果銀杏樹,雪夜松濤讀書聲。”四季的交替猶如白駒過隙,時光的輪迴好似滄海桑田。

如今的城頂山,帶著它綿延千年的歷史與文明演化成一幅生態旅遊長卷。

公冶祠、千年銀杏樹、齊長城遺址、青雲寺、別夫崖等大大小小近百個景點點綴其間,秀美的自然風景,厚重的歷史文化底蘊,令人心往神馳。

千年書院四季風

深山古剎,樹木參天,鳥鳴啾啾,明月清泉,四季風韻,醉人心田。千年書院,將在四季的交替和時光的輪迴裡,讓世人再次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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