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此前的白話文運動,是中文的一次語言的進步嗎?

會議現場,有很多嘉賓。互動提問環節非常的精彩。


中國此前的白話文運動,是中文的一次語言的進步嗎?


提問:徐老師,我看您的課件裡面提到了有進步的過程。我想問一下您對中國此前的白話文(運動),您覺得這是中文的一次語言的進步嗎?


徐火暉:這個問題很好,也挺複雜。漢字3千年下來以後,它本身對語言產生了某種約束。就像剛才這位青年說了,她想拼命的把理性的思維方面、最頂端的數學思維學得很好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的母語能力都在喪失。


我這裡把這個話題說遠一點。曾經在四年前,津逵老師幫助邀請我到北京去參加資中筠女士的講座,很不幸那次我的飛機晚點了,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最後只有一點點時間,我就問了資中筠這個問題,這是我心中的困惑。我問她:文字對語言是不是有某種侷限和約束?她當場的回答是“肯定有的,肯定有的!”由於時間很晚了,80多歲的資中筠已經講了一下午了,我就不好再追問和討論了。


回過頭來,白話文對於教育和文化普及起到了非常好的推動作用,這是首先要肯定的。因為過去是書面語和口語是脫節的,和聲音脫節;文字體系就被少數人壟斷,而不是大眾掌握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講,白話文是社會的一次巨大的教育進步和文化進步,非常好。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它帶來了另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跟我今天講的有關,例如蘇格拉底的假說和擔憂。當文字大普及的時候,如果我們劉偉老師特別提倡的理性思維,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充分的發展,它會帶來一個後果:群體的智商的不但進步很少,可能還是某種程度上的退化。

胡適那一代人,包括蔡元培成為晚清的狀元之後也去留學,他們在對中西比較融通的基礎上,能夠把西方文化中很好的東西帶回祖國,然後推動祖國的進步。當然蔡元培和胡適給出的路徑,大部分的知識分子沒有選,我們選擇了陳獨秀的路徑。這是當下這一代青年留學生,是你們青年,要去面對的。其實現在原典所做的事情,不應該是由徐老師來做的,是應該由這一代海歸來做的,是應該由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北京外國語大學和香港大學,等等,由他們來做的。


白話文運動,我認為這是胡適非常大的貢獻,非常好。胡適還講過這樣一句話。他在臺灣或在美國的時候說:大陸的這些名人裡面,白話文用得最好的是毛澤東。大意如此。


這一代留學生,要有戴老師說的那樣,有你們這一代人應該承擔的,在追求個人幸福的基礎上,也讓整個民族受益,這是你們面臨的挑戰。


戴老師:徐老師引用了歌德的那句話,這是我的切身體會,你只有學了一門外語之後,你才知道你自己的語言的不足。


徐火輝:畢竟有不同的語系。它們屬於印歐語系,我們是漢藏語系。全球有十多種語系,語系下面又有語族,語族下面又有語支。張女士說為什麼中文是這樣的?其實中文和英文也有相似相通之處。比如說都是SVO結構,主語→動詞→賓語的結構。全世界的語言,有SVO結構,有SOV結構,有OVS結構,等等,各種組合都有。這意味著被基因預設的大腦神經算法,這些不同的結構都是可以輕鬆處理的。那麼可以推斷,單語單文,只用一種語言,大腦的神經算法的潛能就沒有充分發揮,就被侷限了。


西方的文字,特別是古希臘的文化爆炸以後,後來到拉丁文,到英文,它們在形式化和精細化的方面,有充分的舒展。這種形式化與精細化,如果童年段就浸潤其中,就可以在大腦語言算法神經裡面獲得比較充分的生長。這很可能是中文孩子所缺乏的。剛才這位提問的張同學也講到過這個問題她個人的感受。


我們絕對不是要貶低漢字中文的形象化思維,但是想一想就會明白,不管是音樂,美術,雕塑,日常的手工製作,這些東西都包含了右側大腦和綜合性思維,都包含形象化的思維。也就是說我們漢字的思維、書法的思維模式,在整個人類文明中並不是一個特別重要的、有獨特性貢獻的一塊東西。這種東西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被其他藝術形式所取代的。如簡筆畫、水墨畫、油畫、雕塑、工藝設計,其他的各種各樣的符號型美藝,甚至舞蹈和音樂等文化實踐,所取代。我們必須面對這個問題。


歸納一下,白話文運動,我覺得是胡適非常大的貢獻,至少現在文字也普及了,掃盲了,教育普及了。但是另一方面確實是帶來了整體智慧傳承上某種程度上的喪失。我們的民族在某種程度上選擇了平庸,而不是選擇有遠見的真正的先知。當然這裡面還有許多其他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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