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乡的那碗“黏煮”

那时候的西乡日子并不宽拓(富裕),庄户人做顿饭也比较糊弄(马虎),尤其是冬天,也没有什么农活可干,早上饭多数是喝(ha)黏煮。

西乡的那碗“黏煮”

吃完早上饭,邻亲百家之间最常用的一句问候语就是:“今早上起来,吃滴盛木?”

“插滴地瓜黏煮,就着(配着)辣菜疙瘩(西乡的一种咸菜)!”

有时候大人嫌吼(批评)孩子,总木(怎么)没点记事中(记性),学那去了?插黏煮了吗?

西乡的那碗“黏煮”

划粥割齑(huà zhōu gē jī)是一个成语,说地就是把上冻的黏煮划成若干块,把咸菜切成碎末,搀在一起食用,形容十分刻苦,就是艰苦朴素。

郑瑄《昨非庵日纂》:范文正公读书南都学社,煮粟二升,作粥一器,经宿遂凝;以刀画为四块,早晚取二块,断虀数十茎,少盐以啗之。如是者三年。留守有子居学,归告其父,以公厨室馈,公置之,既而悉已败矣”。

留守子曰:“大人闻公清若,遗以食物而不下筯,得非以相浼为罪乎?”公谢曰:“非不感厚意,盖食粥安之已久,今遽享盛馔,后日岂能啖此粥也!”

西乡的那碗“黏煮”

这个成语说地是北宋名相范仲淹小时候随他娘改嫁到邹平的时的事。

范仲淹不到的3岁时候,他爹就因病故去了,他于是随着改嫁的母亲到邹城朱家。

范仲淹从小读书就十分刻苦,朱家是长山的富户,但他为了励志,常去附近长白山(邹平也有个长白山)上的醴泉寺寄宿读书,晨夕之间.便就读讽诵。他片读不懈的精神,给僧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时,他的生活极其艰苦,每天只煮一锅黏煮,凉了以后划成四块,早晚各取两块,和切成细末的咸菜一起吃,吃完继续读书。后世便有了划粥割齑的美誉。

西乡的那碗“黏煮”

黏煮有咸、白之分。咸黏煮在西乡也叫馉飵汤,顾名思义,就是放上点油,用葱花爆爆锅,再加上油盐和菜叶什么的,倒上水,开锅后把搅好糊糊倒进去。类似于城里人所说的胡辣汤、豆腐脑、添沫等。

白黏煮就是不加盐和油等佐料,用小米,玉米糁子、地瓜有时也加入黄豆、花生米等直接熬成,称之为小米黏煮、棒子黏煮、地瓜黏煮、腊八粥等。

西乡的那碗“黏煮”

那时候最常喝的就是地瓜黏煮。

做地瓜黏煮的程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地瓜洗干净,去皮或者不去皮(小时候大都不去皮)砍成小块下进锅面,将水烧开、地瓜煮熟,和上稠面糊,边搅拌边下锅,等开锅了地瓜黏煮就做好了。

操作要领务必是要搅拌,因为面糊比较稠,不搅拌的话容易糊锅。

做地瓜黏煮最常用面的是玉米面和小麦粉,西乡将玉米面称为棒子面,将小麦粉称为“细面”或“白面”。

西乡的那碗“黏煮”

地瓜早已不是胶东地区的主要作物了,但早些时候几乎家家都种地瓜,种的也不多,二三分的样子。秋天收获后存放在炕下面的地瓜窨子里,能吃上一冬天。也有擦成地瓜干子的,晒干后或磨面熬黏煮,或糊地瓜面饼子。

通常擦成瓜干的是含淀粉多的地瓜,一点也不甜,还容易噎着。后来有了品种改良的地瓜,很甜,口感很好,我喜欢喝这样的黏煮,一碗下去既舒服又养胃。

现在,去过的饭店宾馆也不少,里面的早餐提供的多数是南瓜粥、小米粥、小豆腐。却没有见过哪个饭店提供地瓜黏煮,或许是地瓜黏煮太过平常,登不了大雅之堂,无论是多大的城市,多好的饭店,你可以品尝到山珍海味,但难以寻到一碗地瓜黏煮。

西乡的那碗“黏煮”

想像吃饭的时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地瓜黏煮,双手捧着沿碗边转着喝,再夹一筷子腌辣菜等小菜。

如果倒出嘴来,边喝边拉家常,是一副多么和谐的场景,像父亲刚下碗,边打饱嗝边说:“一碗黏煮一张饼,饱饱的了!”,而所谓的这张饼其实是黏煮在碗顶端的那层膜,现在再也见不到那种场景了,连同我的父亲!

西乡的那碗“黏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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