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笨散文選

【愛情沒有翻版】

強和豔是我的朋友,同時也是一對戀人。在姐妹圈兒裡,他們是最被看好的一對兒。大家一直期盼著這對狗男女能夠早日滾上婚姻的殿堂然後再滾回家裡過他們的小日子去。省的他們整天在我們面前嘰嘰歪歪的秀恩愛,惹得姐妹們醋意大發酸掉後槽牙。

或許上蒼總是這樣的不公,美好的事情往往卻沒有那美好的結局。人生中總是留著太多的遺憾,讓我們在驀然回首中讀到一聲嘆息一絲哀怨。

那是一個秋天的傍晚,懸鈴木的葉子一如蝴蝶般紛紛飄落,在城市的上空盤旋,彷彿是生命最後的舞蹈。讓人感受到一種秋盡冬來的悽然的美。

強和燕相約著去拍婚紗照。那天豔穿的很漂亮,一襲白色的長裙把自己裝點成一朵深秋的玉蘭,高貴而典雅。強如同護花使者一樣守護著自己的女神。一路歡笑的走向影樓。然而就在他們剛剛拐過十字路口,一輛疾馳而來的白色帕薩特讓燕在剎那間騰空而起,真的像一隻燕子一樣飄飛在城市的半空中。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後一切都成了鏡子的風景……

那一刻強瞬間石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呆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這突如其來的場景不容分說的綁架了他的眼睛,強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是真的。當他看到血泊中的那一襲白裙以及被白裙遮掩下的那張還來不及叫喊卻已定格的面孔,他分明能從豔的那雙張開的眼睛裡看到恐懼之後的痛苦與不捨。那一刻強的世界崩塌了,他張開嘴卻怎麼也喊不出聲音。只看到人群在移動,人們的嘴在動,但這一切強都無法聽到,此時他的世界已是無聲……

然而時光不會因為某些事情的發生而停頓自己的腳步,從秋到冬,從冬又到了春。燕在諾大的公墓裡站成了一截矮小的石碑,照片上的她依舊青春靚麗。只是生命無情的定格使燕的美麗讓人窒息。

是誰忽然記起了強,怎麼這段時間沒看到強呢?他去哪兒了?

但一直都沒有他確切的消息。一直,一直……

直到有一天小區門口的宣傳欄上貼了一張認屍啟事,在中山南路與濱江路交叉口發生了一起車禍,一男子被撞身亡,年齡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上身穿…………

那一刻我只感覺腦袋嗡地一聲,冥冥中有個聲音在訴說著一個人的名字,雖然很熟但卻讓我感到驚恐,我在心底極力地否定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怎麼可能是他?怎麼可能那麼巧還會是在那個地方?這絕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真正的愛情是什麼樣子,我知道愛情之於每一個人都有它不同的含義,這之間永遠不可能被複制被翻版。但卻有生命中不可缺席的某種約定。

坐在異鄉的小樓上不期然地想到了生命中的某些過往,不由心中一陣陣發冷。或許這生命中真有某種前世的註定嗎?

此刻,窗外,煙雨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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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路,一個人走】

此刻我坐在南京站南廣場的玄武湖邊。默默地望著隱藏在濃霧裡的玄武湖,心中不免有些落寞。南京。這個我成長的城市,她到底給了我什麼?我對她記憶停留在十歲以前。

十歲那年我也是從這裡踏上了火車。獨自去了我為爺爺所在的城市徐州,在那裡上中學,讀大學。然後工作,然後辭職。然後獨自一個人流浪江湖。有時南京只是我夢裡的城市。她是那樣的近,又是那樣的遙遠。對她的記憶,清晰而又模糊。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的去感受,領略這個城市的魅力,來去匆匆的紅塵之間,她只是我臨時的一個落腳點。有時真的不敢說自己的故鄉在南京。

其實處在這個價值體系徹底紊亂的地帶,人們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離鄉四處漂泊。在京城,擦肩而過的十之八九是外地人,他們操著各自的方言或者是並不標準的普通話遊走於城市的各個角落,從事各種城裡人所不屑的但又缺一不可的工作。在寒風與白眼裡艱難地生存著,哪有太多的時間思念故鄉?

其實所謂故鄉已經不是現在的家。就像某些人經過奮鬥在家鄉以外的地方買了房子,有了自己的新家。但那種與生俱來的血脈相連的鄉情,卻依舊根深蒂固的流淌在自己的血液裡。以至於到生命結束的最後那一刻都不曾忘懷。或許正是因為這種長久的思念積鬱在心底,才讓人產生了: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的那種無奈而又點滴在心的感嘆!

其實人生的道路至始至終是我們一個人在走。因為所有的陪伴,都將與我們而去。到最後。只能一個人站在生命最後的盡頭,身處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孤獨之中,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麗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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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北京】

算起來應該是第二次來北京了。不知道是因為前世做了什麼孽,跟北京有了這不解之緣。第一次算是擦肩而過吧,沒有深交,這一次卻是一頭扎進了北京的懷裡,算是要做整整一年的常住大使了,只是心中說不出有什麼感覺,不喜不憂不悲不愁。

或許,這就是生活。

出了北京站就鑽進了地鐵,當了一回沙汀魚罐頭裡的魚,地鐵里人滿為患,人擠人,人挨人,像是鄉下種在田裡的玉米。一張五元的乘車卡換了幾條線,終於把自己像條死魚一樣扔在了北京的大街上。據聽說北京人個個兒能侃,打出租時沒碰上侃爺卻碰上一位侃姐,這位大姐40來歲,典型的粗線條的北方的女人。那架式於傳說中的北京侃爺不相上下。若不是那胸前有兩堆沙丘,脫了上衣跟侃爺沒什麼兩樣。一路上,上天入地,東拉西扯,一種與生俱來的北京人的高傲寫在臉上。

我平生最看不起那種盲目自大的人,不由地問她:大姐,您的自信從何而來呢?大姐不油的臉微微一紅,說道,我不是北京人。

操你大爺的!你不是北京人,跟姐姐我砍的雲山霧罩?

下了車,付了錢,那大姐冷不丁來了一句:下次打車還找我,這是我電話。可我心想,老孃我寧願擠地鐵再也不找你嘍。

好不容易找到了朋友家,兩個狗男女說晚上請我擼串,我說行啊,只要不讓本姑娘花錢,咋著都行。大哥說瞧你那個作死的樣子!姐姐白了他一眼說:她是奔我來的,收起你那不良企圖啊。我看了他倆一眼說,滾滾滾,有多遠滾多遠。

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中太陽已經。落下去了。

第二天我就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先是到單位去報道然後在打電話給姐姐讓她給租房子,沒想到這丫頭還是個辦事的人。不到半天,房子已經搞定。在開陽裡,一個老舊的小區裡,有一間1室1廳的小房子,說是前三個月不要租金,我心裡很納悶兒,還有這等好事兒?後來才知道,這是姐姐他們家的老房子,因為快要拆遷了所以一直沒租出去。我靠!敢情他們是僱了一個不花錢的看房人吶!不過轉念再一想,像有我這種好命的外地人大概不會有幾個吧?心中當然是對姐姐感激不盡啦!

有了家有了單位兒,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一天又一天的為了活下去而拼命啦,但我卻不敢想,三個月之後的北京哪兒才是我的棲身之所?但不管怎麼說,北京我來了!你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姐們兒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愛他媽誰誰!

從家裡到單位兒有有十公里的路程,中間要換乘幾條地鐵線,一天下來人累成了狗真後悔不該從海南辭職但此刻說什麼都晚了。從此以後就要每天風裡雨裡地上地下急急忙忙的在這個城市裡辛苦地討生活啦!

這個城市裡所有的人看上去都匆匆忙忙,一刻也不敢耽誤生怕哪一天一不小心被這個飛速運轉的城市甩了出去。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只好灰溜溜的夾起尾巴滾回原來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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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雨】

從前那些說來就來的雨總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一不小心就成了落湯雞。

而北京的雨卻是意猶遲疑,陰了好幾天就是落不下來。空氣潮溼而悶熱,人在街上行走如同在蒸籠裡尋找出口,心情煩悶而急躁。於是便有人調侃說,外地的雨進京要辦進京證的,可能是沒批下來,所以雨不敢來。

這不由讓我想起去年冬天流行的一個段子:

去年的北京的冬天寒冷而乾燥,都盼著能下一埸雪來溼潤一下北京大爺們乾燥卻不來火兒的心情。但天津下雪了,石家莊下雪了,就連一牆之隔的廊坊也下雪了,但就是北京不下雪,人們都說今年進京證不好辦所以雪只能在京城周邊瞎轉悠,後來乾脆去了湖南廣西,北京人蒙了,但最蒙圈的還是小燕子,費勁巴拉地飛了幾千里路最後還是一腳踏進寒冷的大雪裡,真心懷疑我他媽是不是飛反了?!

當然段子只是段子。

當然這雨在人們一個白天的焦急等待中最後還是失約了。

夜間,睡夢中忽然被一陣雨聲驚醒,雨點打在遮陽棚上如同放鞭炮,噼裡啪啦地響個不停,沒有風聲沒有閃電,只有雨點急促地落個不停。遠沒有南方的雨所含有的詩意與柔情。像極了北方人粗獷豪放的性格。

在這樣的雨聲裡我絲毫沒有提筆的念頭,只想把自己藏在被窩裡,讓雨聲離我遠一些。

這時我想,這雨趁著夜色急忙趕來,怕是偷渡的吧??

雨聲停止的毫無預兆,是那種嘎然而止的感覺。是不是驚動了警察?因為我聽到了警笛的聲響。

看來不辦進京證是不行的。

因為偷渡要被遣返的。

這是我來北京遇到的第一場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不是寫下這段文字,恐怕我已經忘了記憶中還下過一埸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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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些花兒】

或許是在海南,或許是工作的繁雜瑣碎,常常會讓人忘了時令和季節。那闊別月餘的三角梅依然亮麗嬌豔,熱鬧非凡。一縷縷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讓我暫時忘卻了舊日的煩惱,看著這一叢叢耀眼的花兒,似乎讓我搜尋到了青春的味道。

而薔薇已是舊貌新顏,那一層枯黃的落葉和那去年的殘紅孤獨地躺在新開的花叢下,讓人讀懂什麼叫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管那舊人哭。更讓人明白什麼叫歲月無情。

回想那些青春飛揚的日子,二十來歲時我在外爺爺所在的城市讀書,那時像極了那些初開的花兒,而我卻不是含苞的羞澀,而是肆無忌憚地張揚著青春那無盡的活力。那時每逢星期天,我就到姥爺家去蹭飯,到表姐陳朵家去撩那倆剛剛呀呀學語的小不點兒,撩哭了就跑到姥爺家,每每都引得老姐去找後帳,好在姥爺疼我,處處護著我。但等姐姐走後也不免會挨姥姥姥爺的一頓臭罵,現在想來著實覺得可笑的。

韶華如水,曾經的那些如花的青春歲月已如風兒般遠去,紅塵間風雨無常,冷暖自知,轉眼已過盛年,指尖柔弱卻抓不住青春最後的尾巴。上個月到徐州見我表姐,那一臉歲月的蒼桑讓我感到害怕,雖然我是沒心沒肺但卻不由心驚:這世間有該能夠躲得過歲月這把殺豬刀的打磨?

記得我在榆林在毛烏素沙漠,千里荒漠上那星星點點的淺綠震撼著我的雙眼,那是生命頑強的本色!即便在幹早貧脊的荒漠,生命依舊用本色出演著自己本來的精彩。

其實無論是人或是各科生命原本都是平等的,只是我們自己的經歷我們銘記於心,而花草的枯榮有誰為它們送去半點憐惜?

看著那些花兒,我們會為它的美麗而驚歎,為它的凋零而嘆息,其實是我們為自己在嘆息。嘆息自己如花的歲月一去不返。而那些花兒總是在每一年花開的季節勾起我們的對於青春歲月的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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