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馳:有時風景盡人意

【導語】周星馳或許太被“喜劇之王”這個稱謂所拖累了,其實喜劇元素只是他電影裡的“洋蔥”,而現在這個“洋蔥”不再只是喜劇了,有是理想,有是親情,有是悲劇。當我認認真真看完周星馳的大部分電影之後,我想說,周星馳是一個真正的電影人。

周星馳:有時風景盡人意

最近知乎時間線上,給我推送了很多周星馳的內容,其風向高度一致,無一不是在這個春節檔抓住《新喜劇之王》踩周星馳的,而且以一種非常痛恨的態度來踩周星馳。有說他“星爺”和“喜劇之王”是自封的,很狂妄;可是,“星爺”這個詞是不是他自己起的,要問《豪門夜宴》的編劇,而“喜劇之王”更可笑了,拍《喜劇之王》這個名稱的電影,也不是隻有周星馳,斯科塞斯也拍過《The King of Comedy》,就因為有自傳性質,就成了周星馳的狂妄自大?還有說他電影拍不好的,這個我暫且不談。更令人作嘔的,是把周星馳當作下一個“章口就萊”的,我想請這些人,下次瞎黑周星馳前,請別虛偽地說自己是粉絲。靠煽動情緒吃飯的人很多,這碗飯也不是不準人吃,我沒能力斷這些人的財路,只是做人也要講良心,對不對?反正對於周星馳貌似有一種“民意”,而知乎向來是非常有“民意”的。以前我覺得和我一樣的,多麼好,自己站在主流意見上。當發現不一樣的時候,我內心感到的是寒意,也意識到自己沉靜的錯誤了。

你們可以說周星馳的電影不好看,過時了,自己不喜歡看,這個我都可以理解,就好像我說有人不喜歡電影就給《流浪地球》一星是情有可原一樣,當然,我在那裡說一星情有可原時被噴得狗血淋頭,我不介意。你可以不喜歡周星馳的電影,甚至不喜歡這個人,但請不要黑周星馳的電影創作能力。如果要一句話來回應這麼肆無忌鋪天蓋地的黑的話,我想,可以用劉謙的一句話說:“大家可以批評我的人格,但是請不要質疑我的業務能力。”

如果有人說《新喜劇之王》毫無誠意,粗製濫造,那我是一定要反對到底的。周星馳的電影是獲得香港金像獎和臺灣金馬獎的認可的,當然,你會說這些獎項本來就有偏見,可如果真的瞭解《少林足球》是在怎樣的環境下獲得金像獎的,我肯定你的良心自然會有一個答案,他曾經讓人們在陰霾之時感受到了快樂,而且打敗了許鞍華這些優秀導演,是不容易的。而且,他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每一部電影都是經過自己反覆思考換來的精良製作,這個精良製作不是體現在好不好笑上。

有人拿只用兩三個月的拍攝來說事,我只能說你的無知,令我很頭痛。用香港上個世紀的電影工業來說事,我只能說你的狂妄,令我茫然得很。在成熟的工業製作能力下,就算是一部特效大片,他的實景拍攝週期也是很短的,因為專業電影製作不是你想到拍什麼就拍,而是在拍攝之前,就已經確定了要拍什麼,這才是電影工業的真正強大之處,不要跟我扯那些“特立獨行”的導演。雷德利在補拍《金錢世界》時,一週補拍,幾臺電腦同時剪輯,強有力的掌控力與自信,照樣讓影片按時出世,而且毫無違和感。一位優秀的電影導演,在開拍前已經有畫面故事板,只要演員通過,就一切OK。周星馳的電影是出了名的短小精悍,特別是《新喜劇之王》這樣大量長鏡頭,而且沒有特效(不是絕對沒有),製作週期根本不需要多長時間。如果你還在嘲笑上個世紀的香港電影工業,那麼這種狂妄,豈是你們口裡的優秀電影所能比的?

就拿《新喜劇之王》的兩場戲來說,在兩場戲都是在如夢父母家。一場是父女倆餐桌上發生口角,如夢父親將如夢趕走,一場是父母女兒三人吃飯馬可找到如夢,讓他去試鏡,如夢父親再次“趕走”如夢。這兩場戲在結構上相互對應,非常重要的兩場戲,但是都是在同一個場景拍攝的。對拍電影的同志應該知道,這場戲是同時拍好的,而不是拍完其他幾場戲再跑回來拍。另外,整個電影都在一個小鎮裡搭建場景拍攝的,在空間上他很小,都很簡單,拍攝難度上主要在於導演的調度和演員的表演。所以,論時間來說明電影好不好,是十分無知無聊的。我不是專業人士,我也不多說了。

憎恨周星馳的人早已有之,然而,牆倒眾人推,強行發明“星教”,否定周星馳過往的一切,我感受到的不是私憤的惡意,只是一種無知無畏的恐怖。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也許用在現在的周星馳身上,還早了點,但照這樣群情激奮的情緒來看,應該也快了。好在以周星馳的性格來講,他從來不站出來澄清什麼,畢竟他不擅長跟人爭論,說多了反而授人以柄,因此要黑他的人,只能從他的電影和別人口中的周星馳來把周星馳描繪成一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純種商人,這是不公平的,我相信周星馳是真心愛電影的,因為這些電影裡都有著他的夢。我也很羨慕他,能把自己的夢拍出來,而我只能每天通勤路上幻想。吵架罵人這種事,其實我也有過很深刻的體驗,有些人其髒話無恥不足以道,你越不回應他罵的越歡,有些人則是氣急敗壞,你越不回應他罵的越氣。

周星馳電影我都看過一點,以前也沒認真看,對於“喜劇之王”這個稱號其實也是有點茫然的,就是覺得他的電影好笑,甚至連好看都沒有其他具體映像。小時候村裡放DVD,我們從不說是什麼電影,只說三個人的名字,就有一群人跑來看——成龍、李連杰、周星馳(是的,沒有周潤髮,唯一的周潤發,我們還說賭神……)。這次看著知乎上如此踩周星馳,忍不住懷疑,自己以前看了假的周星馳?又或者,電影院裡放的是假《新喜劇之王》?為何眾人如此憤慨,是不是免費看就不會黑周星馳了?於是跑去電影院裡看了《新喜劇之王》,看的是粵語版,同時我要在這裡diss一下粵語黨,他媽的不要老是在彈幕裡,以及在文章在評論扯淡不懂粵語就看不懂周星馳,老子看了這麼多年電影,就是你一個粵語就能阻擋電影內涵的,你是瞧不起普通話,還是瞧不起周星馳?後來,又大費周章挖出周星馳所有的電影看了,越看越是覺得周星馳很牛,有著獨特的電影氣質,特別是他當導演的電影,極具個人的風格。

他的電影有這麼幾個特色。我就不貼圖了,有興趣的可以自己去找,這就是電影的魅力。

對一些流行或者經典電影的解構與重新創作,有些甚至是“明目張膽”的戲仿與融入創作,這種並非是抄襲,而是魯迅先生說的“拿來主義”。最明顯的就是《回魂夜》,直接把《這個殺手不太冷》的造型copy了,當然,這還不是周星馳獨立創作的電影,他和劉鎮偉是有過很多這種惡搞笑料,包括《大話西遊》裡將《重慶森林》的臺詞改成“愛你一萬年”。最經典的要數《食神》裡燒鈔票點菸,然後說出“不是想證明我多了不起,我是要告訴別人,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親手拿回來!”毫無違和感,甚至比小馬哥更能帶起人情緒。又比如《國產凌凌漆》,阿星出發前梳頭髮,是不是想到了梁朝偉在《阿飛正傳》裡的最後一幕表演?讓人忍俊不禁。此次《新喜劇之王》先有《精神病人》的戲中戲,最後有如夢試鏡,我確信周星馳是看過《愛樂之城》的,這一段很明顯就是從《愛樂之城》拿來,不過展現出來的氣質完全不一樣,因為他需要一個引子,引出如夢對錶演,與過往人生的捨棄,重新建構記憶。而某些人嘲諷“這年頭還有‘一年後’的”,說實話,好萊塢的電影,到了現在也還有這樣的,還告訴你在哪裡,某些人是不是也覺得很幼稚?周星馳連自己都惡搞,比如《長江七號》的如來神掌,《新喜劇之王》的here we are again分別。去看周星馳的電影,總能發現這樣的一些拿來,而且毫無違和感,甚至散發出更有力的新靈魂,惡搞也惡搞得很有意思。和周星馳一樣,姜文也是個愛“拿來主義”的,在大家都吐槽《一步之遙》的“教父”造型時,還記不記得《讓子彈飛》那奔馳的白馬?有時候,我也很難判斷,是因為《教父》這部電影太廣為人知了,還是白馬融入在《讓子彈飛》中更加有境界?至於那是那部電影,大家可以去搜搜。

周星馳也是非常注重畫面感的導演,是一種潤物細無聲地將經典畫面刻入你的腦海。重看周星馳的電影,會發現每部電影都有很多“靜態”的畫面,這種畫面是一種與故事抽離的形態而存在,造就了我個人非常喜歡的“電影感”,這也對得起周星馳有時想一個鏡頭就是好幾天的琢磨與刻苦。個人非常喜歡的就是《國產凌凌漆》和《喜劇之王》以及《功夫》,這些電影儘管有著各自不同的節奏,但是對於時間卻給我相同的感受————那是一種純粹的視覺享受,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周星馳越來越精於此道。我記得當年看《西遊-降魔》的時候,看到第一眼,我確實是被震驚了,第一幕戲看完,我有種久違的“看電影”的感覺。然而,電影感也是很個人的,或者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也是我在看《新喜劇之王》和《路人甲》最大的區別,雖然他們鏡頭對準的客體都是一樣的。

周星馳畢竟不是科班出身,在當演員的這段時間裡,其實很多導演都對他有過影響,比如和他合作比較多的李力持導演。相互影響這種事情誰能確信沒有?但是一次否定周星馳的成就,難道不覺得很牽強麼?包括此次《新喜劇之王》的執行導演邱禮濤,我都敢說有些工作就是邱禮濤做的,可是看到踩腳那場戲,你能保證這不是周星馳的風格麼?當然,你會拎出來說就這段戲很尬——這是另外一個問題,我不在此跟任何人爭論。某些人拿“周星馳以前的電影不是周星馳導演的,他只是掛名”這種無稽之談來說事,我懷疑,你是不是黑陳凱歌黑慣了,能不能換點新花樣?以周星馳的性格來說,就算是假手於人,自己也是“太上導演”。

說到演員,自然免不了周星馳電影裡的配角之精彩,但我真正想說的是,周星馳偷走了所有“星女郎”最光亮的時刻,此後這些星女郎在也沒有過周星馳電影裡的星辰,當然部分是,部分本來就沒有光亮吧……

周星馳的電影另外一個特色,是一種省略前因後果的創作模式,直接剝離事件成獨立片段。我們在看黃金時期港片的時候,其實有一個特點,就是用旁白和人物簡單行為來介紹背景和過程,對觀眾理解故事是有益的,現在大陸很多電影也學這個套路。可是周星馳的一些電影,往往會省略很多東西,包括行為和事件,這對觀眾是很不友好的,產生一種故事斷胳膊少腿的現象。不過仔細想想,你再認真看看他的電影,缺少的轉場其實他都會有很好的回應在電影中,他有一種邏輯補足在裡面。在《食神》中,斯蒂芬周陷入官司破產是通過一系列報道展示帶過,但是有沒有發現他突然就來到了廟街火雞攤位吃東西,而且故事馬上進行到撒尿牛丸,期間他的落魄是沒有更多描繪,通常的故事都會給主人公一個破產的鏡頭,沒了豪宅流落街頭,但是我們甚至連斯蒂芬周住在哪裡都是無從知曉的,還是被人一頓胖揍拉到小巷子裡的。與此形成對比的,是陳嘉上導演的《武狀元蘇乞兒》,如果是周星馳來拍的話,那麼一定不會去可以拍攝抄家的場面。回到《新喜劇之王》,是不是似曾相識感出來了?馬克一尿成名,也是通過媒體報道引出來,那麼他找到如夢的過程,是不是也省略很多東西?一般情況下,是不是會給主人公打聽如夢的過程,畢竟這個“死咖喱啡”可是沒人知道叫什麼住哪裡的。這一切,不是故事的缺失,反而是一種高明的處理,有時候我們寫東西就是卡在這種轉場上,周星馳的處理方式對觀眾是不友好的,但是在故事處理上卻極妙,讓觀眾自己去補完,這種補完是多樣性的,可以留給大家自己去思考。因此,這種對觀眾的不友好,特別是對愛鑽牛角尖的觀眾,讓你覺得電影不完整,你也只能說你理解故事上的不完整,你不能說周星馳作為導演的鏡頭語言不行,因為他很行的,只是他不說而已。

從開篇對應結尾。我們常常愛說《大話西遊》裡的一句臺詞:“我猜到了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局。”其實周星馳的電影很簡單,他在開篇就告訴你結局,而他的電影短小精悍,你看到結尾也不至於忘記他在開篇的提示。就以新舊喜劇之王來說,尹天仇一開始在社區是排演《雷雨》沒人看,結局照樣是演《雷雨》,《雷雨》裡的人物本身是不成功的,其實尹天仇最終也是失敗的。如夢一開始是拿著《演員的自我修養》入鏡,遭遇老人有車禍並且以為是碰瓷,後來如夢自身也遭遇車禍,並且被司機問是不是在拍戲。有沒有種微妙的聯繫——如夢最終也是失敗的,而且遭遇了車禍。也有人解讀說最後的一切只是如夢遭遇車禍後的迴光返照,這我們不談了,只說如夢本身其實也是失敗的。你要是覺得我說的牽強附會,那麼告訴你一個明顯不過的,那就是《長江七號》,一開始外星人就通過全息映像展示了七仔的出生和死亡,他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七仔後來死了。又比如跟徐克合作的《西遊:伏妖》,一開始就給唐僧頒個終身成就獎,這也頗有意味,雖然沒說是什麼終身成就獎,可是細究起來,也確實是終生可成就了。

周星馳最大的特色,無疑就是用浮誇和虛假來掩飾人最悲痛的感情,這才是無厘頭的精髓。比如打人,一個人是血肉橫飛的廝打,一個是對人尊嚴的蔑視和打擊,這時周星馳的無厘頭都會盡己所能地掩蓋這一切。在整個過程中,總是給你一點希望,然後讓你絕望,再有希望,再絕望,有時候看得我都不希望角色有希望了,因為在絕望中的希望破滅時,只會讓人更絕望。比如《功夫》裡,你要當壞人,讓你慘到被老幼婦孺欺負,轉身又被上班族很揍,還被蛇咬,這都不算什麼,感想當好人,就被打得“他媽的不認識”,試問,誰小時候打架被打得“媽都不認識”。周星馳自己本身是很怕面對一些殘忍地現實的,所以他會想辦法去掩蓋一樣東西。我也是個很怕殘忍事情發生的,有時候我選擇用尷尬的笑來掩飾。這點,在《喜劇之王》裡有很好的表現,其實我也覺得《新喜劇之王》中鄂靖文在這一點的表演上,演技是不足的,不是說她真的演得不好,而是她沒有周星馳天然的憂鬱感(真的是後天的琢磨磨不出天生麗質)。這也是為什麼我現在看周星馳的電影時,笑得很少,因為我現在長大了,面對生活的現實多少會有點清醒的認識,那就是現實真的太殘酷了,無論粉飾得多麼美好的夢,也是掩蓋不了現實的殘酷。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不喜歡周星馳的電影,因為大家都是聰明人,看得出尷尬的無厘頭其實只適合小孩子懵懂天真的笑。在《功夫》裡,我們知道一切都是小孩子的幻想,如來神掌真正的作用,是讓小孩用幻想來掩飾自己伸張正義卻被侮辱的殘酷現實,並且重新去用一種方式拯救被欺負的小女孩。李安說周星馳有一顆小孩的心。所以,我們也會看到周星馳的電影,基本上都會採取漫畫式的處理方式,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其實也是一種對自我的逃避,我認可這一點,因此看周星馳的電影,我會覺得很難受,特別看《新喜劇之王》,有些地方大家都在笑,可是我笑不出,因為我也長大了,知道有些生活的殘酷是無厘頭掩飾不了的。

賈樟柯曾經在自己的電影筆記裡對於一件事頗為腹誹。他認為《英雄》是一部商業電影,而中央媒體而大肆宣傳,把市場事件搞成了一件國家媒體議程,這是不公平的。其實,賈樟柯這話也有所偏頗,畢竟媒體也是商業市場,自然觀眾喜歡什麼他們就播放什麼。說到這裡,可能會有很多人噴我,畢竟,在知乎,給某些電影打一星都是國家罪人民族罪人的表現。

其實我更想說的是,中國電影的確需要百花齊放,但是,不是追求一種而犧牲另外一種,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周星馳不是個野心家,他所有的電影都在講述同一個故事,只是披上了不同的外衣,嚴格細究來說,喜劇笑料也只是他電影的“洋蔥”罷了,早在《食神》,周星馳就已經概括了自己的電影,用“心”,然後加一點“洋蔥”,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洋蔥”,但請不要隨便說人家沒用“心”,因為我很討厭這樣的人,畢竟我記住也經歷著常常有著被人說沒用“心”的無語和厭惡。周星馳的心有種返璞歸真的美感,他越來越重視親情和童真,就連愛情都展現的是親情,比如《大內密探零零發》,比如《算死草》裡的“我很孤獨”,《長江七號》周小迪說:“對不起,袁老師,我很累了,我真的要睡覺了。”的時候,我真的哭了,而且忍不住想哭,《美人魚》、《新喜劇之王》,可能我個人比較偏向親情到感知,所以這些影片到這些點,還是讓我流淚的洋蔥,只是不是笑到流淚的洋蔥了。

國產電影這個類型要崛起,哪個類型要崛起,大家的熱切希望讓我熱淚盈眶,好像一下子點燃了民族自豪感。可是,為什麼我一定要忍受“不轉不是中國人”的痛楚?為什麼一定要以此去貶低和踩踏另外一個優秀的類型電影呢?如果你不喜歡周星馳的電影,下次看到“周星馳”三個字儘管無視,如果你覺得他在宣傳電影時用了“周星馳”三個字是一種罪的話,那麼你們又是什麼法官,執行哪門子法律呢?周星馳的電影都是商業電影,商業考慮肯定在裡面,但是他並沒騙你,你若真的聰明,儘管不去看就是,質疑他的人品也好,口口相傳落進下石也罷,總之,請不要質疑他的業務能力。

另外想說說的就是被貶的一文不值的《西遊:降魔/伏妖》和《美人魚》,在我看,在同類型電影裡,這三部電影(《伏妖》雖是徐克執導,但在氣質上,還是《降魔》繼承而來的),往前十年,往後十年,都沒有哪部華語電影能夠超越的。雖然我也不喜歡吳亦凡,可對像周星馳這樣導演的電影來說,誰來演真的不重要,因為像周星馳這樣導演的電影,演員的演技只是錦上添花,至於那些說周星馳要把別人都塑造成周星馳,我覺得事實恰恰相反,無厘頭的表演風格在周星馳手上的確是有開創性的,今日我們對周星馳電影裡演員表演的指摘,早在周星馳的無厘頭嶄露頭角之初,就飽受爭議了,在《大內密探零零發》裡,周星馳還自嘲了一番。這不是我瞎說,看雷德利等這些比較喜歡的導演來說,他們有時請的演員很有名,但我不關心西方明星,也看不出西方人臉上的演技,因此當新人看,你會發現差不多就是那樣,關鍵是你看電影,哪怕“表情做作,略顯浮誇”也無關緊要。據說周星馳原本在籌備《美人魚2》,其實,我更想看他把《西遊》系列了結,想來成本也很高,如果是《功夫2》也可以期待的。

往內去尋求,是典型的東方思考方式。在《少林足球》裡,就用一種輪迴的方式,不斷向內去探討。迴歸本性,或者通過這一次輪迴回到起點,也是很有意思的內核,關鍵是每部電影都這樣去敘述——這也是為什麼我覺得周星馳的鏡頭下,一直只講一個故事,而且越講越精純。你們仔細回想,是不是所有電影的核心,都是一樣,而且經歷相同,改變也是來一記“如來神掌”,學稱“機械降神”。他開創了一種理解《西遊記》的方式,我也認為《西遊》系列是周星馳最成功的創作,集成了他很多的電影特色。《西遊/降魔》的魔,理解成人的心魔,心才是超脫的關鍵,降魔就是去除魔性,恢復善性。《伏妖》的妖是性,妖性與人性都是妖,成人的童話嘛,六根清淨,其實妖還是沒有伏,豬八戒說“我也是隻豬”,看似諧音可笑,但是豬八戒不懂麼?“真真假假,大家都懂,何必那麼計較”。總之,這是一個很龐大的西遊世界,我想繼續看下去。

周星馳就到這,將來也不會再說他太多,只是覺得現在知乎的“民意”太可怕了,也無意說太多,也不會再說太多了,也不只是為周星馳說這些。愛電影,其實,我們都是愛的自己的故事。《功夫》裡有句臺詞:“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有些電影,就是“肝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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