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天才詩人蘭波!——WEI 藝空間 帶你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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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Arthur Rimbaud,1854—1891),法國天才詩人詩人,象徵主義大師,超現實主義詩歌的鼻祖。他用謎一般的詩篇和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生吸引了眾多的讀者,成為法國文學史上最引人注目的詩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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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上的搏鬥和人與人之間的戰鬥一樣激烈殘酷。

——蘭波《地獄一季》

他(蘭波)是眾多流派之父,不是任何流派的親人。

——亨利•米勒

我沒有看到寫(例如)《地獄一季》的困難,一切都是直接表現,噴湧迸發,烈度。

詞語中的烈度對於我是無謂的,對於我並不提供什麼。

在《彩畫集》中的情況卻相反,含有極高價值的事物不止於一個方面

——保羅•瓦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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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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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傳記電影《全蝕狂愛》或《心之全蝕》

蘭昂納多飾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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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六歲後直到生命最後一息,蘭波似乎始終處於一種躁動不安、焦灼求索的狀態。他為什麼放棄寫傳統形式的詩作,轉而致力於散文詩?這顯然與波特萊爾發表著名的散文詩之後,巴黎詩風的變化有關。

蘭波認為,詩人必須成為“通靈者”、“無比崇高的博學的科學家”,“通過長期、廣泛和經過推理思考的過程,打亂所有的感覺意識”,通過所謂“言語的鍊金術”,尋求一種“綜合了芳香、音響、色彩,概括一切,可以把思想與思想連結起來,又引出思想”、“使心靈與心靈呼應相通”的語言,以求達到“不可知”。這“不可知”並非某種形而上的客體,有時與他詩中所說的未來的“社會之愛”有關,又或者是某種理想。以上種種,可以說就是蘭波的象徵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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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詩集》

黎明

我吻抱夏晨的黎明。

宮殿前的一切依然靜寂,流水止息。綠蔭尚未在林路中消失,我走過,喚醒一陣陣生動而溫馨的氣息,寶石般的睛瞳睜開,輕翅無聲地飛起。

第一個相遇,在晨曦灑落的幽徑上,一朵花告訴了我它的名字。

我朝金色的瀑布一笑,她的散發飄過鬆杉林:自那銀白的頂端我認出了女神。

於是我一層層揭開輕紗,在小路上我揮動雙臂。在平原上,我向雄雞舉告了她。

在都市裡,她在教堂的鐘塔與穹頂間逃匿,乞丐般飛跑在大理石的岸上。我追逐著她。

在路上,在月桂樹邊,我以層層輕紗將她環抱,隱約地感覺到她無限的玉體,黎明和孩子一起倒在叢中。

醒來,已是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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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舟

當我順著無情河水只有流淌,

我感到縴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吵吵嚷嚷的紅種人把他們捉去,

剝光了當靶子,釘在五彩樁上。

所有這些水手的命運,我不管它,

我只裝運佛蘭芒小麥、英國棉花。

當縴夫們的哭叫和喧鬧消散,

河水讓我隨意漂流,無牽無掛。

我跑了一冬,不理會潮水洶湧,

比玩的入迷的小孩還要耳聾。

只見半島們紛紛掙脫了纜繩,

好像得意洋洋的一窩蜂。

風暴祝福我在大海上甦醒,

我舞蹈著,比瓶塞子還輕,

在海浪——死者永恆的搖床上

一連十夜,不留戀信號燈的傻眼睛。

綠水滲透了我的杉木船殼,——

清甜賽過孩子貪吃的酸蘋果,

洗去了藍的酒跡和嘔吐的汙跡,

沖掉了我的鐵錨、我的舵。

從此,我就沉浸於大海的詩——

海呀,泡滿了星星,猶如乳汁;

我飽餐青光翠色,其中有時漂過

一具慘白的、沉思而沉醉的浮屍。

這一片青藍和荒誕、以及白日之火

輝映下的緩慢節奏,轉眼被染了色——

橙紅的愛的黴斑在發酵、在發苦,

比酒精更強烈,比豎琴更遼闊。

我熟悉在電光下開裂的天空,

狂浪、激流、龍捲風;我熟悉黃昏

和象一群白鴿般振奮的黎明,

我還見過人們只能幻想的奇景!

我見過夕陽,被神秘的恐怖染黑,

閃耀著長長的紫色的凝輝,

照著海浪向遠方滾去的微顫,

象照著古代戲劇裡的合唱隊!

我夢見綠的夜,在眩目的白雪中

一個吻緩緩地漲上大海的眼睛,

聞所未聞的液汁的循環,

磷光歌唱家的黃與藍的覺醒!

我曾一連幾個月把長浪追趕,

它衝擊礁石,恰象瘋狂的牛圈,

怎能設想瑪麗亞們光明的腳

能馴服這哮喘的海洋的嘴臉!

我撞上了不可思議的佛洛裡達,

那兒豹長著人皮,豹眼混雜於奇花,

那兒虹霓繃得緊緊,象根根韁繩

套著海平面下海藍色的群馬!

我見過發酵的沼澤,那捕魚簍——

蘆葦叢中沉睡著腐爛的巨獸;

風平浪靜中驟然大水傾瀉,

一片遠景象瀑布般注入渦流!

我見過冰川、銀太陽、火炭的天色,

珍珠浪、棕色的海底的擱淺險惡莫測,

那兒扭曲的樹皮發出黑色的香味,

從樹上落下被臭蟲齧咬的巨蛇!

我真想給孩子們看看碧浪中的劍魚——

那些金燦燦的魚,會唱歌的魚;

花的泡沫祝福我無錨而漂流,

語言難以形容的清風為我添翼。

大海——環球各帶的疲勞的受難者

常用它的嗚咽溫柔地搖我入夢,

它向我舉起暗的花束,透著黃的孔,

我就象女性似的跪下,靜止不動……

象一座浮島滿載金黃眼珠的鳥,

我搖晃這一船鳥糞、一船喧鬧。

我航行,而從我水中的纜繩間,

浮屍們常倒退著漂進來小睡一覺!……

我是失蹤的船,纏在大海的青絲裡,

還是被風捲上飛鳥達不到的太虛?

不論鐵甲艦或漢薩同盟的帆船,

休想把我海水灌醉的骨架釣起。

我只有盪漾,冒著煙,讓紫霧導航,

我鑽破淡紅色的天牆,這牆上

長著太陽的苔蘚、穹蒼的涕淚,——

這對於真正的詩人是精美的果醬。

我奔馳,滿身披著電光的月牙,

護送我這瘋木板的是黑壓壓的海馬;

當七月用棍棒把青天打垮,

一個個灼熱的漏斗在空中掛!

我全身哆嗦,遠隔百里就能聽得

那發情的河馬、咆哮的漩渦,

我永遠紡織那靜止的蔚藍,

我懷念著歐羅巴古老的城垛!

我見過星星的群島!在那裡,

狂亂的天門向航行者開啟:

“你是否就睡在這無底深夜裡——

啊,百萬金鳥?啊,未來的活力?”

可是我不再哭了!晨光如此可哀,

整個太陽都苦,整個月亮都壞。

辛辣的愛使我充滿醉的昏沉,

啊,願我龍骨斷裂!願我葬身大海!

如果我想望歐洲的水,我只想望

馬路上黑而冷的小水潭,到傍晚,

一個滿心悲傷的小孩蹲在水邊,

放一隻脆弱得像蝴蝶般的小船。

波浪啊,我浸透了你的頹喪疲憊,

再不能把運棉輪船的航跡追隨,

從此不在傲慢的彩色旗下穿行,

也不在躉船可怕的眼睛下划水!

點評:

《醉舟》寫於1871年夏,此時的蘭波正在醞釀他的“通靈”說。蘭波所謂的通靈,指的是一種超人的本領,既能看到、聽到、感到凡人看不到、聽不到、感不到的東西。他認為傑出的詩人都應該是通靈者,只有通靈的詩人才能達到“未知”的境界,寫出真正的詩篇。而要通靈,就必須打亂自己的感覺系統,“長期、巨大、有步驟地使全部感官錯位”。為此,要用烈酒和大麻來麻痺感官,在幻覺和夢囈造成的錯亂中接近冥冥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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