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了一個被塵封千年王朝的錢幣(一)

見證了一個被塵封千年王朝的錢幣(一)

元朝修史的時候,對於西夏可能是因為征服的不順,或者是因為成吉思汗就病逝於徵討西夏的戰爭期間,導致蒙古人對西夏沒有好感。因此,沒有像遼、金那樣給西夏單獨立傳,只是在《宋史》的“外國傳”收入了“夏國傳”,保留了一點簡單的記述,既不繫統,也不完備。中國歷史上很重要的一個王朝,就這樣幾乎被遺忘了。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通過傳世及出土的西夏錢幣卻能再現西夏的歷史。


由党項族在西北地區建立的西夏,曾經是北宋的勁敵。為了抵禦西夏的進攻,宋仁宗不得不派出朝廷裡最能幹的韓琦范仲淹率領近百萬人的龐大兵團,長期駐守在西北地區。范仲淹那首著名的《漁家傲》: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反映的就是當年駐防西北時的邊塞生活。

與西夏的長期對峙給北宋造成了鉅額的財政負擔,深刻影響了北宋後來的社會發展。正是為了解決財政上日益沉重的負擔,而引發了王安石的變法。同時,也是為了給防禦西夏的駐軍提供後勤供應,而迫使北宋朝廷在陝西、山西兩省區專門行使鐵錢,並因此又誘發了票據以及紙幣的使用和推廣。


見證了一個被塵封千年王朝的錢幣(一)

俄國探險家科茲洛夫



立國將近二百年、與兩宋及遼金保持了三國鼎立局面的西夏,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重要王朝。但是,自從被蒙古滅國之後,党項族就突然從人間蒸發,再不見蹤跡。

消失了近千年的西夏王朝,直到1908年初俄國探險家科茲洛夫,從位於額濟納的“黑水城”中發現了大量的西夏文書以及佛像之後,才又重新被世人所關注。


科茲洛夫考察隊

見證了一個被塵封千年王朝的錢幣(一)

挖掘現場


見證了一個被塵封千年王朝的錢幣(一)

額濟納黑水城遺址


實際上,早在科茲洛夫發現“黑水城”一百多年前的嘉慶十年(1805),錢幣收藏家劉青園就在涼州(今武威)出土的一批西夏錢幣窖藏中,發現了一種此前他從未見過的錢幣。這種錢幣上的文字,初看很像是漢字,但是仔細一看卻又不是漢字,這引起了劉青園極大的興趣。

經過與一年前在涼州發現的,刻有漢文與西夏文兩種文字的石碑對照之後,他驚喜地發現,這種早在宋朝洪遵所編寫的《泉志》中就有收錄、並被稱為“梵字錢”的這種錢幣,實際上是西夏鑄造的錢幣。錢幣上的文字是西夏文,它是党項人在漢字構成原理的基礎上,借用漢字的偏旁另外創造的一種文字。

見證了一個被塵封千年王朝的錢幣(一)

武威出土的西夏文碑


這一發現雖然沒有引起錢幣收藏界之外更多的重視,但是,它卻給我們打開塵封了近千年的神秘王朝西夏提供了一把鑰匙,為我們通過錢幣進一步瞭解西夏的歷史,提供了觀察的視角和實踐的手段。

因此,通過錢幣來講述西夏的歷史,既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這是因為:

首先,目前我們已經發現的最早用西夏文記載的文物,是李元昊之子毅宗李諒祚鑄造的“福聖寶錢”,它比已經知道最早的用西夏文書寫的紙質文獻《瓜州審案記錄》還要早十多年;


見證了一個被塵封千年王朝的錢幣(一)

西夏文“福聖寶錢”


其次,西夏從李元昊之後的每個皇帝都鑄造過年號錢,有的甚至還不止一種,既鑄有西夏文字的錢幣,也鑄有漢文字的錢幣。通過這些沒有間斷且成體系的錢幣,可以將西夏的歷史串聯起來,這是其它零散的資料所不可替代的;

最後,西夏錢幣作為西夏曆史發展的實物見證和文化的物質載體,記錄和保留了豐富的政治、經濟、軍事以及文化等方面的信息,正好可以補充文獻資料的缺失以及記錄的過於簡單。

下面我們就通過西夏錢幣,結合有關文獻記載,來給大家梳理、還原這個被塵封了近千年的王朝。

西夏最早的錢幣雖然是從李元昊之子、被稱作毅宗的李諒祚開始鑄造的,但是,西夏建國的歷史卻要從李元昊的爺爺李繼遷說起。

建立西夏的党項族最初居住在青藏高原的東部,為了避免被吐蕃吞併,他們在唐朝初期就逐漸向東遷移到了現在的陝、甘、寧交匯處至內蒙古的鄂爾多斯一帶。

唐朝末年,居住在鄂爾多斯的党項族拓跋部落的族長拓跋思恭,因為接受唐朝的調遣追剿黃巢有功而被賜國姓“李”。其後,這一族就一直以李為姓,並佔據了以夏州為根據地的鄂爾多斯至陝西北部的廣大地區,形成為一個事實上的獨立王國。

等到宋太宗滅北漢的時候,身為族長的李繼筠曾經出兵相助。980年李繼筠之弟李繼捧即位後歸順宋朝。但是,同族的李繼遷卻起兵鬧獨立,佔據靈州,並定都於此,奠定了西夏後來建國的基礎。


見證了一個被塵封千年王朝的錢幣(一)

李元昊


1003年李繼遷死後,其子李德明繼位,繼續擴張勢力。1031年李德明去世,第二年太子李元昊繼位,1038年稱帝,以興慶府(今銀川)為首都,定國號為“大夏”。李元昊棄用唐宋兩朝所賜的國姓,建立官制、設立年號、創建文字,將原來的一個小部落王國,變成了與北宋平起平坐的獨立國家。


隨著李元昊的登臺,自從1004年簽訂“澶淵之盟”以來暫時得以穩定的亞洲東方的政局,驟然間發生了突變。李元昊在位有十六年(1032-1048),期間對外戰爭不斷。他擊敗吐蕃後,向西控制了甘州回鶻以及敦煌的歸義軍;向東侵擾北宋,挑起了長達十年的戰爭(1034-1044)。經過耗資巨大的消耗戰,雙方議和,宋朝封李元昊為“夏國主”,以每年賞賜鉅額財物的方式買了一個臣屬的名義。宋神宗的時候戰端又起,宋哲宗時再度議和。不久,北宋就亡國了。


在交易方面,党項族早期與契丹和女真人一樣,也是實行以物易物,並不使用錢幣。這在唐朝大曆五年(770)的《平党項德音》中就說的很清楚,說党項部落中除了禁止兵器之外,其它的物品都以物物交換的方式進行交易。


後來党項人受北宋的影響,逐漸開始過渡到貨幣交換,最初使用的也是北宋的錢,自己還沒有鑄錢。李元昊時期雖然國勢強盛,並且多有創設。但是,因為每年能夠從宋朝獲得大量的歲幣收入,因此,他也沒有鑄錢,直到他的兒子即位之後,西夏才開始鑄錢。因此,我們講述西夏的錢幣,應該從他的兒子開始講起(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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