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每個溺愛我們的父母,我們每個人都繞不開、也躲不過。

電視劇中的謝廣坤從來不認聳,向來不吃虧,甚至溺愛兒子。

溺愛得有些誇張。

這個角色身上,所體現的“國民父親”特徵,太接地氣了 ,除去影視作品中誇張的部分,真的,和我們現實生活太接近了。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父親若是謝廣坤。

就是一塊百鍊鋼,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嘲諷和捶打。

就是,我兒不能吃虧。


30多年前,我們小學校長,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

典型的特徵就是:

只要他認為“這是為你好”,就可以大包大攬地,張羅和掌控你的一切學習生活。

以及線下資源。


那年代,窮。

村兒上的財力很有限,可投入我們學校的資金並不多。

多長時間,就吵吵要把我們學校教室的塑料布,換成玻璃。

可村兒裡,遲遲就是沒動靜兒。


校長是個老禿頂,體態長得有點接近地球儀的小老頭兒。

倔搭倔搭的,來回穿梭村委會大禮堂多少趟了。

每次回來,都坐在講臺上嘆著氣,翻弄著抽屜裡,我們上交的廢作業本兒。

開始,卷他嗆人的大煙卷子。


還只念叨:你們作業本子啊,就不能兩面兒寫,這樣寫一面兒,那面兒不就浪費啦!

敗家玩意兒!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忘了,這裡補充一下:

我們校長,兼我們低年級和高年級的班主任,兼我們的體育老師和音樂老師,還有自然老師。

那個年代都這樣。

甚至,我們有時候低年級還得和高年級的混成一個班。

背對背。

人多,擠著熱乎。

校長講話了:省煤,現在煤渣子都多貴了!


不行,我還得找他去,什麼玩意啊!馬上就入冬了。

這不得凍死啊!

校長自言自語,倔搭倔搭小碎步又開始倒騰了,又展開了他的討玻璃之旅。

依舊未果。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第二天。

校長一上課,就把我們村長的兒子,從後排提溜到了班級門口,緊挨著教室門的位置。

然後眼珠子一轉:委屈你了,我的孩兒啊!不知道這招兒,好不好使。

緊接著沒幾天,村長的兒子就凍感冒了,鼻子飛兒飛兒的。


校長在講臺上,和熱鍋上螞蟻似的,急的直轉圈兒。

這傢伙,真是能抻啊!


中午午飯過後,村長終於來了,把校長叫出了教室。

兩人兒在門口掰扯:

你就是把我兒子凍出了腦出血,村上現在也沒錢啊!你得理解啊!我的老校長啊!

你知道,我家那口子類風溼,我家現在還烀著塑料布哩!

最好,你們學校自己想想辦法,我實在是沒法子了!


校長跟個打蔫兒的茄子,沒了主意。

第二天,校長突然發令:全校出動,上山採樹籽,到鎮子上賣。

換成錢,買玻璃!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回來,村上幹部就烀上來了。

嘁哩喀喳,給我們學校把所有教室,都換上了新玻璃。

還剩了不幾塊玻璃。

村長直打溜鬚:還是文化人兒,能耐多,真是厲害!


不用誇我,是不是又惦記我剩下的幾塊玻璃,沒門兒,我和你說,我們學校還得留著用呢!

校長機靈鬼。


村長難為情的商量:你看,咱村兒還有一家老太太帶著孩子,爸爸死的早,他媽早就改嫁了,她倆也怪可憐人兒的。

那塑料布呼呼的風,你能坐視不管?

你從城裡來,你可能不瞭解村裡的情況。

(插播一下:我們校長是上海來的知青,平時不怎麼在村子裡走動)


校長眼珠子直打轉:

我尋思尋思,再說,我也得自己親自去核實一下,這可是我們學校的資產。


後來結果,你們可能也猜到了。

我們校長雖然很“謝廣坤”,但心腸子還是很軟的。

自己護犢子,也看不得“外人”遭罪。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有一次,清明節,學校煮雞蛋。

其實就是校長自己家養的雞,攢的雞蛋。

課堂上,我們每人分到手兩個。

握在手裡賊熱乎,我們都捨不得吃。

窗戶上,趴著幾個大鼻涕過河的皮孩子,眼巴巴的往屋兒裡瞅。


一邊上玩去,這是學校,上課呢。

校長直嚷嚷。


小孩兒們還是一動不動,望著我們口裡咀嚼的蛋黃,他們也直咽吐沫。

校長瞅瞅盆子剩下的幾顆雞蛋。

眼珠子這個發愁

哎,你說這幫孩子,本來打算是,這幾個留著給二寶子(村長兒子)拿回去,給他爹打個溜鬚的,等夏天,讓村上給咱學校安裝個籃球架子啥的。

哎,你們說,這幾個雞蛋,該不該給門口兒這幾個可憐的孩子啊?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該!全班異口同聲。

校長嘆著氣:哎!好吧!聽你們的,給!

全班一片呱唧。


校長打多久,就惦記著給學校做個書架,給我們放課外書用。

那村上的破報刊架子不錯,拿回來刷刷油,嘖嘖嘖!真帶勁兒!

校長每個動作和眼神,都像極了謝廣坤,什麼都往學校劃拉。

我們學校的倉庫,就像一個寶藏,積攢著我們這幫窮孩子的未來。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學校要搬遷了到鎮子裡了。

校長也要回上海了。


臨走那幾天,校長天天和村長交代:那書架子拿回去吧,那是我們學校刷了油的,花了5塊錢,就不管你們村上要了。

那桌椅我都清點好了,等搬家的時候,再對對數兒。

那堆煤,還夠燒半冬的,我們可捨不得燒啊!

剩下的都是好煤塊子,賊抗燒。

看看,哪家子貧困戶兒,分分吧。


走的那天,村口的馬車的後鬥裡,被老少爺們兒擠滿了。

都要去鎮子裡,送上校長一程。

給校長帶的蘑菇木耳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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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碎嘴子:都別送了,老鄉們,我這些年也沒給村子幹什麼!

我昧良心啊!


哎,對了!

上次玻璃我偷偷藏起了一塊兒,就在倉庫的角子上,你拿出來吧,看看村上誰家實在是急需的,給換上吧。

村長一手懟著校長的胸口:你呀!這個小摳兒!

校長瞪著眼:我不扣,我學校怎麼過日子啊!

我不摳,我這幫孩子凍著,誰管啊!


你們村上,我看好那塊辦公室的黑板了,其實可以,哎,現在也用不到了。

我也操不了這心了。

校長就是這樣,隨時隨地發掘著,有利於我們學校的可用資源。


我總結,校長的摳門和“護食”,包括但不限於:

1、我們的作業本兒,要兩面兒使。

2、冬天燒煤要先燒光木頭,再燒煤渣子和煤核兒,再燒好煤,最後燒煤塊兒,因為煤塊的含金量高,抗燒。這種先後次序,值日生堅決不能打亂。

3、玻璃碎了,先拿塑料布代替一陣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換新的。

4、村上的任何可以利用的廢舊物料,都可以變成學校的新教具,而學校的一個粉筆頭兒,都不能外流。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兒子都上初中了,我到現在還堅持著一個習慣:


領導交代打印文件,我情不自禁的琢磨:兩面兒要都打印,該多好啊!

甚至,連兒子的作業本,我也強行建議他 :

其實,兒啊,背面兒也可以用的呦!


兒子詫異的回應我:“爸,你這是幹啥啊?”

想幹啥?

其實,答案我校長當年最清楚:這都是為了你們好啊!


那個貧瘠年代。

校長對我們的溺愛,粗暴又直接,寒酸又細膩。

甚至有些仔細得,有點過了頭兒。

不過,到現在我也毫不避諱的承認:

這份溺愛和護犢子,或許是這世界上最細膩,最真摯的情感。

雖然,有點小摳兒。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回到文章開頭的謝廣坤。

對於謝廣坤而言,因為他愛兒子,他要替兒子去做一切,儘管他兒子可能並不同意,甚至抗拒。

但,他不在乎。


對於我們校長而言,因為他疼我們,他要替我們劃拉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

儘管,我們當時並不情願兩面兒紙張,都寫滿字。

但,他不在乎。


他還氣壯山河:

沒事兒!

就算你們是鋼筆寫的,我不也嫌棄。

我捲菸葉子不耽誤,大不了嘴唇子上蘸點墨水兒,罷了!

那麼,從節省的角度,我看,還是蠻值得的!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我勒個去!

我們校長“謝廣坤”!

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嘲諷,就是我“兒”不能吃虧。


一個矮小的地球儀,端坐在講臺上。

廢作業本子卷著的旱菸,吧嗒吧嗒,抽得直來勁:

哎!冬天咱們的柴火咋辦?

我看村口兒,那誰家扔的樹根子,挺好的。

班長,碼人兒!

咱們放學給它搬回來!


我是趙主任,每和你一起懷念過去,懷念良心。


30年前,班主任心裡就住著個“謝廣坤”,護著我們,永遠吃不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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