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清：植物園 那飄逝的紅裙子
①大學畢業分配植物園工作那年夏天，我認識了市電視臺見習記者雯。 雯清純漂亮，明眸皓齒，秀髮披肩，她那身紅裙子使人感到她身上洋溢出來的青春活力。她屬於那種讓你看一眼，就讓人心醉的女孩。 此後每當週末，我都鬼使神差地跑到市電視臺尋覓那婷婷的倩影，當我一次次失望時，電視臺週末戲曲擂臺賽演出在植物園五彩廣場舉辦，我又一次見到了雯，雯很熱情，演出結束後，我和同事朝陪著雯參觀了植物園景觀。夜晚臨別時，她告訴我她的電話和手機，我很感動。朝說：“昆，你女朋友真漂亮……”我和雯都漲紅了臉，我有點懵地想解釋，雯笑著說：“海內存知已嗎！” 於是，我提議一起去吃宵夜。 植物園月亮船酒吧裡，光線金黃柔和，音樂輕輕迴盪著，我們在一起玩得很開心，她的睿智和詼諧讓我沉迷；她的優秀，讓我不敢正視她那雙泉水般的雙眸。該握手言別了，我言不由衷地說：“謝謝你，謝謝這美麗的夜晚……”。 雯率真地笑著“俗，但不可耐！……”。 “能常見到你嗎？” 雯的腳步嘎然而止，直視我片刻說到：“佛祖說：人無論選擇什麼，其實都在選擇悽美的痛……”。
②又是週末，情竇初開的日子燦爛無比。我打電話找她，她不在，只好打手機發短信。我在植物園愛湖邊足足等了她半個小時，她沒有迴音，無奈，我沿著潁湖漫無目的漫步，不知不覺又來到植物園月亮船酒吧，一個人坐下來要了一瓶酒，邊喝邊聽孫楠的《你快回來》。悽美的歌聲勾起我滿腹感傷，情竇初開的我無法排遣內心的惆悵，眼裡竟不自覺地噙滿了淚水，這一夜，我醉得一塌糊塗。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那狂歌勁舞猛烈地灌進耳鼓，強烈撞擊著心扉…… 時光就這樣在流逝，那一份紛亂的美麗和浪漫，常常莫名地讓我感動，雯是那樣的美麗和有涵養，也許我真的不是她的心中的陽光男孩。 日子在平談和思念裡滑過，一天下午，我正埋頭寫材料，同事喊我，有人找，我放下筆，一打開辦公室門，一下子驚呆了，雯燦爛地笑著站在我對面：“昆，想不到吧！今天來採訪，順便看看你……” 我木然地瞪大了眼睛：“雯，真的是你嗎？” 雯被我盯得漲紅了臉：“我得胃潰瘍，住院了，現在我好了，你看……” 我沉醉了這一刻的甜蜜，竟忘情地握她的手：“今晚我請你來植物園新開的潁河娛樂村吃酸菜魚，喝刨冰……” 夏夜，植物園來游泳的人很多，潁湖邊坐滿了青春男女，緊臨潁湖的娛樂村裡彩燈瑩瑩燁燁，口樂、冷啤、刨冰，撩撥著瘋狂地舞步，雪白的連衣裙，扭動的臀部，一起匯聚著幸福與快樂，這裡彷彿搖曳的是青春的風。我認真地看人們做活著人生，雷電般感受了許多，雯和我一起牽手離開瘋狂地娛樂村，順著禹山漫步，不知走了多久，在草地上坐下來。這時，遠處優美的簫聲像從禹山上流暢的飄逸過來，我們沉浸在簫聲悠美的旋律中，我感到幸福和眩暈：“不知什麼時候楊柳綠了，但只知道那一天，我開始鍾情於那個女孩了……” “那女孩我認識嗎？” “可是，我卻不知道她是否接納我，我的心始終是忐忑不安的。” 這時，雯的手機響了，她輕聲地說：“心若不安的時候，馬上回家，家是你放心的地方。” 片刻，她起身告辭：“我媽的電話，我們再見吧。……” 我茫然失措，心裡一片空白。她的身影在簫聲中消失了，簫聲帶著傷感，園潤中一絲纏綿……
③過春節了，去市電視臺觀看文藝晚會，又見到了雯，她依舊純淨而略顯疲憊，和她一起的還有一位男孩，她淡淡一笑：“好久沒見到你啦！這是我的男朋友萌……” 我的心猛一顫，像掉進了冰窖裡，片刻，我禮貌地同男孩握手：“認識你很榮幸……” 男孩萌眼裡充滿了緊張與不安：“你就是昆，常聽雯談到你……” 我言不由衷地說：“你真幸福……” 這一晚，我沒有心思看文藝節目，躑躅地走出電視臺演播電廳。雪越下越大，我順著大街漫無目的徘徊，卻無法擺脫這份感情的羈絆，於是，我在日記中寫道：
愛 你
走進了冬季
渴望我的窗前
有你超重的注視
叩開我凍僵的心扉……
春節來了，一個人悉腸百結，焦慮萬千，我除了值班，就是一天到晚坐在自己的臥室裡，玩玩遊戲，累了，睡覺；餓了，吃飯。手機一直關著，正月初八上班了，我打開手機，同學、同事、鐵哥們的短信留言四十條，而我只希望能找到雯的新年祝福。在我失望的準備全刪除的時候，一條彩信映入眼簾：“佛說，三千年的追尋、三千年守候，才換來今生的相識，願祝福永遠伴隨著你……”我久久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彩信，瞬間內心湧滿了感動。彷彿此刻才感到生活的美麗與莊重，誰發的信息也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自己終於可以撫慰自己那顆餘痛未盡且滴血的心…… “一片綠葉，飽含著它對根的情誼。我是一棵孤獨的樹，千年聳立在路邊，寂寞地等待，只為有一天，你能從我身邊走過，看一眼我佈滿風霜的臉……”我在手機上編寫了這樣一則短信，卻讓它永遠貯存在心裡。……
④愚人節這天，彷彿從我視線裡蒸發的雯打電話給我向我問好，我感屋很突然，我：“今天是好日子嗎？” 雯笑著說：“今天是我生日，今晚咱一同去你單位月亮船行嗎？” 我內心如潮水般湧動不息：“不見不散……” 我如約前往，送她一束玫瑰花和紅菊，並訂做了一個生日蛋糕，一見面，雯楞了一下，旋即燦爛地笑了，於是我也跟著傻笑，怔怔地望著那美麗動人的樣子，心裡一陣陣悸動。 笑著笑著，她情不自禁地哭出了聲：“非常抱歉，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是愚人節……” 我木然愣在那裡，我為自己的痴情而臉紅，儘管如此，我還是那樣真誠地、動情地走向歌臺宣佈：“ 今天是我朋友雯的生日，我為她唱一首歌《你可知道我在等你嗎？》……” 一曲唱罷，我已是激動得漲紅了臉，這時，我看到雯著紅菊發呆，眼裡噙滿了淚水和憂傷。 這一晚，雯喝醉了，我一直把她送回家。她母親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了我許久，像審問犯人一樣詢問了我和我和家庭，我心裡感到切膚的痛苦，她爸爸讓我坐在沙發上，給我沏杯茶：“我就這麼一個好女兒，她不懂事，你們做一般的朋友可以，她已和我老戰友的兒子訂婚了，希望你理解……” 我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無言以對的我狠勁地點點頭，悵然地走出了她的家門，心像猛然用刀紮了一下，我佇立在寥落的大街上，任淚水放縱地奔流。 經歷了愛情的陣痛過後，感覺自己生活的單調和枯淡，於是，每到週末，總到月亮船喝酒聽歌，特別愛聽纏綿的情歌對唱，有時也聽薩克斯，以平常心注視生活。有個晚上一位常去唱歌的女歌手坐在我身邊，女孩說：“酒喝太多是會傷身的，熱愛生活就得珍惜自己……” 我說：“人寂寞的時候，聽聽音樂、喝一點兒小酒。也滿有情致……” 女孩又問：“為啥沒見到那位紅裙子？” 我毫無表情地說：“門不當戶不對，也許我真的很傻……”
女孩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有一個失意的男孩和一個失意的女孩，在一條凸在懸崖的小路上不期相遇了，峭壁上的小路很窄，只容下一隻腳，小路光滑而陡，兩人都摳著崖縫，手指磨禿了，男孩望著女孩，苦笑著說：“我快死了，能握一下你的手嗎？”女孩望著男孩，悲傷地說：“我也不行了，有你和我作伴，也算是緣份，同你牽著手跌下去，也很浪漫……” “當兩人手握在一起時，兩人都不願鬆開，男孩說，拼掉自己也要讓女孩好好活著，而女孩也是同樣的想法，於是兩人相互鼓勵，堅定了信念，峭壁上留下一串血指印，終於兩人爬上了高山，渡過了險關。臨別時，男孩送女孩一個金戒指，希望女孩珍愛生命，女孩送男孩一個金耳環，希望男孩善待自己”……女歌手說到這不作聲音了！
我急切地問：“後來呢？” 女歌手說：“後來的故事並不重要了，關鍵是人生真的不會重來一次，應該珍惜今天的美好，只要心中珍惜一份美麗，時間會沖淡一切憂傷的，明天的太陽畢竟是新的……”說完，女孩平靜地微笑著又去唱歌了，我很感激她的善意。買了單，我愉快地向女孩揮手告別。 後來，我還去植物園月亮船喝酒聽音樂，聽女歌手唱歌，女孩呀紅。許多悽清的週末，她總是唱歌給我安慰。有一天，終於我和紅彼此都感到誰也離不開誰了，望著秀氣美麗的紅，我感念人生的美好，對紅說：“秋葉走了，風許下一個諾言，竟讓痴情的樹，等了一個冬天……” 紅說：“有一首歌叫：只要你過得比我好……” 紅生日這天，戴上了我給她的訂婚戒指，我們相約來年春天旅遊結婚。我們心中是那樣的幸福和甜蜜。 春天的一天，突然雯的爸爸打電話到我辦公室，說雯住院了，讓我去看看雯，當我惶惑不安的到市人民醫院急救中心時，雯因喝過量的安定片，正在搶救中，雯的母親一見我淚如泉湧：“孩子，是我害了雯呀！” 我禁不住滿腔怨恨，卻不知道如何安慰雯的母親，兩個小時過去了，雯已經洗了胃，但她的病情卻不見好轉，她的呼吸急促而困難，最後，醫生確診，雯因為胃空孔，洗胃時引起了全身中毒。她說話的聲音慢慢微弱了，我被醫生獲准看她時，她緊緊抓住我的手，放在她的口兜上，我掏出了她給我的信，眼淚汪汪，輕輕安慰她：“雯，你會好的，你要好好活著……” 又兩個小時過去了，醫生又盡力搶救，最終雯微笑著，睜著那雙溫情的眼睛走了，我嚎啕大哭：“雯，你走好……” 在醫院空蕩的大廳裡，我哆嗦著把那封信打開，上面只寫了幾句：“昆，我讓你失望了，我們有緣相識卻無緣相伴，只因父親的戰友很喜歡我，讓我做她的兒媳婦，我憤怒，我抗爭，可一次次抗爭，一次次失敗了，如果有來世，我一定和你牽手……” 看著信，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眼淚洶洶湧出來…… 我獨自漫步在植物園，凝視著我們一起合影的五彩廣場，看七色噴泉，徘徊在愛湖，心像猛然用刀紮了一般，淚水伴隨著瘋的腳步，一口氣攀上植物園山頂，放眼望去，春意盎然的夜晚，上帝也在我心裡 訇然坍塌了。朦朧中雯長髮飄飄，婷婷嫋嫋的姍姍走來，我彷彿又看見了那飄逝的紅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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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廣播電視臺《風采河南》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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