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刺激的太白山穿越

最刺激的太白山穿越

2000年8月單位放幾天假,我和同事小王,大蘇,大薛,大莊5人商量穿越太白。我,大莊,小王還是廠裡足球隊的隊友。97年我和兩位同事不太費力就從湯峪到厚疹子穿越了太白,所以這次我想應該也不會太費勁的。但後來結果證明,我想錯了,這次太白穿越會成為我歷次穿越太白最刺激,最驚險的一次。

8月4號下午我們就到了太白山下的湯峪,因為這幾天一直在下雨所以山下的人並不多,很快我們就以半價住在一個叫神水宮的賓館,感覺好像進了古龍的小說裡面了。晚上腐敗了一番,美美睡了一覺,早上很早就起來飽餐了一頓。本來每人帶的吃的都足夠,可害怕有意外故有買了10斤蔥花餅帶上。

早上起來雨就斷斷續續不停在下,一路我們玩著上著,傍晚7點半左右我們趕到了大爺海。因為下雨的緣故。我又一次看到了雲海,並且是我看到最美的一次雲海,站在山巔俯視雲層,看到雲海波濤洶湧,浪花飛濺,驚濤拍岸,波濤之上霞光萬道,而云海之上的山巔也被落日照的山體通紅一片。大家看的如醉如痴,可是很短暫不到半小時天就黑了。我們晚上就住在大爺海邊上的帳篷裡,山上的開水很貴,一保溫瓶要10元。大莊帶了瓶西風酒本是為了禦寒,到了山頂發現沒那麼冷,揹著又累就想拿酒換瓶開水。跟老闆一說老闆還不太願意,想拿開水換我們帶的燻雞,心可夠黑的啊。我們哪能同意啊,老闆才不情願拿開水換了酒。晚上睡覺,半夜大家都覺得很熱,以為是吃了在山上買的掌兒參的緣故,還都說這掌兒參的功效不錯,回頭想想其實是大家都有點高原反映。晚上雨還是在斷斷續續的下著,在雨聲的陪伴下我們迎來了黎明。

早晨起來沒用多長時間,我們就來到了太白之巔拔仙台此處海拔3767米,是秦嶺海拔最高的地方。拔仙台上霧氣更大,往後山的路根本就找不見,只能看見一堆一堆的亂石。經過一個小時的尋找我們終於在亂石中找到了通往後山的路。

從拔仙台下來經過二爺海,玉皇池,我們來到了跑馬川。跑馬川是個高山草甸,我感覺是太白最美的地方,超過膝蓋的草叢中開著無名的野花,往上是巍峨的山頂,往下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一條小路穿過草叢通向遠方,是一方淨土,一方使人陶醉的地方。

大約是中午12點多我們走到了跑馬川附近的南天門,從這裡開始我們就將進入原始森林。97年從南天門到厚疹子我們3人用了4個小時就走到了,故在南天門稍作休整問清道路,我們就向原始森林進發了。雨還是在下,多虧我們帶了雨披,不用害怕,不過隨著海拔的降低,樹木越來越高,坡度越來越陡峭,道路越來越泥濘。雪上加霜的是我以前膝蓋半月板就有傷的右腿,舊傷開始發作,腿只能直著不能彎曲,稍微彎曲一點就疼的鑽心。因為右腿的不得勁,在下午5點左右,我下一個陡坡時摔倒了,右手被竹根扎破,血當時就噴出來,用創可貼包紮了一下,又吃了幾片消炎藥。不過作用不大,沒多久我就開始發燒了。大莊一看這種情況就叫大薛跟在我後面進行防護,此時我身上已經不背任何東西了,都讓別的人揹著。誰知大薛也是意外不斷,在同一個地方就接連摔到了兩次,腳也崴了。隨著海拔的不斷降低,道路越來越溼滑,泥濘,坡度也越來越大,很多地方已經走不下去了,乾脆就坐在泥上往下滑行。天越來越黑,雨也越下越大,四周很安靜,除了我們的喘息聲就是雨水打在葉子上的唰唰聲。 天逐漸黑了下來,已是晚上7點而我們依然在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裡艱難跋涉。大家不停的問我怎麼還不到厚疹子,我也很納悶,97年我們4個小時就到了可現在走了6小時,還在森林裡轉悠,一點也看不出走將要走出去的跡象。大家問我路對不,我仔細看,拼命的回想,還是一點也認不出來。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隨著天黑恐懼也襲上大家的心頭,四周漆黑一片。我算是領教了什麼叫伸手不見五指,我當時試了一下,把手指放在眼前真的什麼也看不見。還好我們帶了3個手電,前,中,後各一個,小王就在我前面走著,連續的跋涉大家都已疲憊不堪。一次大家停下來商量事,小王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的泥水裡,說道“讓我歇上一分鐘吧”。大家此時都心急如焚,也害怕一停下來就再也走不動了,故說“趕緊走,不走你就一個人留在這”,無奈小王只能爬起來繼續跟我們走,誰敢一人留在黑漆漆的森林裡,不凍死也得嚇死,說不定還讓猛獸當了夜宵了。晚上10點半我們來到一條小河邊,但在河對面卻無論如何也找不見路。大蘇說“乾脆順河走,肯定能出去”,我馬上進行了反對“上次廠裡失蹤的那幾個迷路後也是最後順河走的”。大蘇還有點不甘心,順著河道繼續往前走了幾步,但河道里太溼滑,無奈只有放棄。

怎麼辦?路沒了,雨又越下越大,此時真的讓人很無奈。好在我們想起來半小時前從山上下來時路邊有一個山洞,看來只能夜宿山洞了。晚上11點多5個精疲力盡,狼狽不堪的人來到了山洞。我當時右手已經腫的似熊掌,燒的也更厲害,進洞後往石頭上鋪了塊塑料布就躺在了那。山洞裡好像有人來過,地上有一個沒燒完的樹樁,我們身上都溼漉漉的,很想烤烤火也想喝點熱水。點堆火成了我們此時最大的心願,山洞在小河的裡側洞外沒有樹,砍樹要到河的對面。可能是急了的緣故,碗口粗的樹大蘇過去,鐺,鐺十幾刀就用一把斷骨刀給放倒了。大蘇一連砍了2棵,然後我們“一,二”喊著號子把樹從河對面給硬拉了過來,放在平時我估計怎麼也不會這麼快的拉過來。很快我們就把兩棵十幾米的大樹給砍成柴火,但此時又一個問題困擾了我們。剛砍的樹太溼無法點燃,洞裡也沒有什麼可引火的。只有山洞裡的那個樹樁還是乾的,可樹樁拿打火機是無論怎樣也不可能點燃的,這時大家想起來大蘇帶了兩本關於植物的書,便想把大蘇的書撕了點火,但大蘇怎麼都不願意。我們勸他“出山了在給你重買兩本”大蘇還是不願意,“書怎麼能撕呢?”。無奈的大莊只好把通訊本給撕了來引火,後來大莊說“當時真想把錢點了引火”,點了半天也只在樹樁上點了一點火星。為了把火生著大家就輪流用嘴吹想把這點星星之火吹起來。我當時燒的昏昏沉沉,渾身沒勁就躺在塑料布上,不知什麼時間火給生起來了,大家都趕緊圍坐在火邊烤火,烤衣服。有人去河裡打了點水,放在火邊剛燒溫就搶著喝,天亮後才發現剩的水裡好多小蟲,已經喝了有什麼辦法,全當是加了點高蛋白吧。不知不覺中天也亮了,樹也燒的乾乾淨淨的,連溼溼的樹葉也燒完了。山洞外雨還在下,愁雲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走還是不走?往哪走?走不走的出去?成了我們5人最大的疑問。順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體力已已不允許。那隻能往前走,可往前走能出去嗎?沒有人知道。望著洞外飄雨的天空,大家都沉默著。最後我們檢查了一下帶的口糧,足夠吃一星期了,有糧心不慌,大家決定繼續往前走。我當時因為發燒身體已經很虛弱了,我想先跟著走吧,實在走不動就返回山洞裡,等他們出去後找人把我救出去,當時內心真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涼感覺。很快我們就回到頭一天晚上到達的小河邊,還好在對岸我們找見了路。過河後我們發現昨天沒順著河道走是非常正確的選擇,當時我們如果順河道再往前走幾十米,就會走到一個懸崖邊,很難說走到那會發生什麼,山裡迷路後最好還是不要亂走。過河後路越來越好走,其實也就走了2個小時我們就走到了厚疹子附近一個叫鐵甲樹的地方,這塊已經有人在那搞旅遊開發了。看看我們5個人,全都成了泥人,大薛的腳崴了,大蘇的手摔傷了,小王的腳上已經打滿了水泡,我的傷最重不僅手被扎爛了,而且從南天門開始一路上幾乎用一條腿在走,想想真不容易,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崇山峻嶺裡走出來。大莊說“長這麼大,還沒這麼刺激過”。我們都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我到鐵甲樹已經走不動了,但那裡離厚疹子還有很長一段路,沒辦法我只能步履蹣跚的向厚疹子走去。最有意思的是到了厚疹子,他們已經坐在農家的門前休息了,到農家門前的二三十米我可能足足走了5分鐘,當時真希望有人能過來把我攙扶一下,可沒一人過來幫我,也難怪,大家都已經把最後一絲力氣使完了。到了農家經過詢問,我才弄明白為什麼我們走了這麼久。當時在南天門時山民就給我們指了一條相對平緩的路,但要比我97年走的那條路多40裡。另外就是天氣,山民說這種天氣他們都不敢進山,以上兩種原因這才導致我們當天沒能走出莽莽山林。

經過千辛萬苦,我又一次穿越了太白山,體驗了一次驚險刺激,值不值呢?我感覺值了,因為我來過,我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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