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老師和學生的禁忌之戀,猶如一場熱帶雨,來去匆匆卻春夢盪漾

​一部刻畫禁忌師生戀的電影,成了去年平遙電影節的奪獎熱門,它有一個青春片氣質的名字,聚焦的卻是中年女人的故事。她人生中道不盡的無奈和苦楚,被一場短暫將歇的熱帶雨帶走,是這部電影裡波瀾不驚的溫柔。

具有“李安接班人”讚譽的陳哲藝,在2013年用一部《爸媽不在家》讓世界記住了他。


這部導演處女作中既有對故鄉原汁原味的本土記憶,又有歐洲電影喜歡的現實關注,從金馬獎最佳影片到戛納金攝影機獎,海內外影展不約而同地發掘了這位未來可期的新導演。

時隔六年,《熱帶雨》的到來顯示了導演技法的進一步成熟,也將陳哲藝作者型電影的創作手法固定了下來。

一段老師和學生的禁忌之戀,猶如一場熱帶雨,來去匆匆卻春夢盪漾

《熱帶雨》

導演: 陳哲藝
編劇: 陳哲藝
主演: 楊雁雁 / 許家樂 / 李銘順 / 楊世彬
類型: 劇情
片長: 103分鐘

本片的兩位主演楊雁雁和許家樂,同樣是《爸媽不在家》的主要演員,當時飾演母子的兩人這次上演了禁忌的師生戀。捧得平遙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獎的楊雁雁,此次在電影中的表現十分驚豔,比起《爸媽不在家》裡的乖張,《熱帶雨》中含而不露的形式更顯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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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陳哲藝御用演員,許家樂的成長也很驚人,體現出當年被導演挖掘的巨大價值。在保有少年本性的同時,和具有20歲年齡差的女主角上演愛情故事,想想並不是一件易事。

但好就好在,《熱帶雨》中所描述的師生戀並不難以啟齒,也不挑戰三觀,和兩個主角純粹的表現方式有莫大的關係。

電影沒有試圖尋找兩個人之間的共鳴,或是靈魂上的相似,沒有非要給愛情的產生尋求一個理由,而是自然而然地發生了。老師和學生都各自處在他們的心境中,憂愁的憂愁,幼稚的幼稚,電影沒有強求他們要為了對方改變什麼,這是多麼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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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兩人的差異也是一種鮮明的對比。老師阿玲面對的是婚姻的死亡,和老公結婚八年沒有孩子,老公早已徹底放棄,癱瘓的公公反倒更像她朝夕相處的家人。


學生偉倫的人生則有無數可能性,有熱愛的武術,有能辨別黑白、懲惡揚善的正氣。雖然他是在“分手”的雨天嚎啕大哭的那一個,像是被拋棄了,但快要撐不下去的阿玲卻因為和他的這段短暫關係,可以再次前進了。


一段老師和學生的禁忌之戀,猶如一場熱帶雨,來去匆匆卻春夢盪漾

“熱帶雨”便是如此點題的,很短暫,卻能打破快讓人窒息的低氣壓,帶來暢快呼吸的陰涼。這對阿玲來說是一種解藥。

另外,“熱帶雨”還是悶熱的,潮溼的,是很明顯的情慾。不過電影沒有刻意掩飾或凸顯情慾色彩,同樣也是自然而然發生的。比如,兩個人第一次擺脫師生的空間距離,肩並肩坐在一起吃榴蓮,微妙的咀嚼聲便令人浮想翩翩。

再比如,兩人發生關係時,沒有過多前情渲染,或者氣氛旖旎的緊張感,只是寫實的白描。要說有什麼“福利”的話,也只有偉倫那健美而青澀的身軀,不帶強佔性的同時又具有男性力量,讓你不由感慨,青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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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情慾戲也像是突如其來的熱帶雨,讓兩個人的關係變得異常激烈,升上高潮,然後驟然停止,消失地不留痕跡。他們的情感也像熱帶雨一樣蒸發了,唯一留下的痕跡,便是片尾阿玲母親說的,“下了好幾天的雨,現在終於可以洗床單了。”

阿玲的人生也重新開始了。

但如果只是描寫一場師生戀,並不能見陳哲藝的功力。從《爸媽不在家》開始,便能在影片的各個細節看出導演對現實的關注,角色面臨的矛盾背後,也有帶著共性的社會原因,在《熱帶雨》中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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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是一個馬來西亞移民,在新加坡一所高中當中文老師,她母親最常問詢的是她何時能拿到新加坡公民的身份。在阿玲開車上下班的途中,我們可以透過車窗看到外面的景色,從遍佈綠蔭的獨棟住宅社區,到丈夫辦公的寫字樓建築群,書寫著兩個字:中產階級。

即使是在學校,新加坡的精英教育理念也在不斷滲透,數學和英文的教育是重中之重,阿玲所教授的中文則是可有可無的,從學生到校長,都不把給她這個“邊緣”老師認真當回事。儘管她努力教學,希望學生髮現中文之美,但奈何不被社會所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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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的老公是新加坡人,中產階級身份,熱衷和客戶打高爾夫球,對家裡親戚卻不怎麼關心。親妹妹生了二胎辦滿月,人到樓下卻堅決不入,只說“又不是沒有辦過。”

一方面親情實在淡薄,另一方面也是怕被扎心,他和阿玲結婚八年無一兒女,姐妹家卻前後兩個,不能說他心裡沒有隔閡。阿玲苦苦抱著一線希望,反覆去做痛苦的取卵手術,明明是兩個人的戰鬥,她卻要在丈夫缺席的情況下孤軍奮戰。

公公的角色很有點睛之筆的意思,他的存在看似不起眼,但寥寥幾筆卻帶出阿玲的很多性格側面,她的溫柔、細心、幽默,她的孤獨、不甘、絕望,都折射在公公這個客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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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公公和偉倫之間有趣的互動也頗具溫情,讓這個來老師家補習的學生瞬間融入了。後來三人在偉倫武術比賽獲勝後一起吃榴蓮,竟親如一家,讓你不由思考,為什麼會是這三個毫無血脈關聯,身份關係又遠稱不上和諧的人呢?

大概也是社會關係帶來的改變,當丈夫不再顧家,父母不管子女,學校的老師只在乎成績,大家看似過著更先進更文明的生活時,就會發生這樣大大小小的“熱帶雨”。它來得快去得也快,大多時候難以察覺,也沒有人會為每一場熱帶雨計數。


只是當雨過天晴,人大哭過一場,再仰頭看到陽光時,一切就會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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