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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坐在沙發上發呆，想衝動之下找王大鵬把婚給離了，可有一個聲音不停地說，別衝動，消消氣，冷靜一下。我媽經常說，如果離婚能解決問題，那這個世界就清靜多了。
離婚肯定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目前來看，王大鵬也沒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單位放假了，我決定明早去燙個頭髮，然後給王大鵬打電話，順勢給他個臺階。
如果他願意陪我回家過年，那我既往不咎，繼續過著試試看。
如果他不鹹不淡，那，我們就算了，分吧。
平日省吃儉用的，燙頭髮我根本捨不得花錢。
吳秀秀之前在某個大型連鎖機構有優惠卡，她老早之前就對我說，你去燙個頭髮嘛，用我的卡可以打八折。
我決定今天跑去燙個頭髮拾掇一下，燙完頭直接殺到大姑姐家問問羊肉的事情。
不信了，我買的羊，大姑姐竟然給我只留羊蹄子！
有沒有天理？
從前我在大姑姐面前大氣不敢出，感覺人家就是我的大金主，畢竟我住的房子是人家出的首付款。
現在有了離婚的念頭，不，做好了離婚的準備之後，我反而不怕了。
一直這麼窩囊下去，我會憋出毛病來的。
這麼想著，昏沉沉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我給自己煮了一碗麵，吃得飽飽的，然後打車過去燙頭髮。
店裡人很多，我找了吳秀秀之前一直聯絡的那個髮型師。
姐，您準備燙多少錢的？預算是多少？髮型師笑眯眯地問。
我，我尷尬了，當然是越少越好。我二話不說接過價格表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最貴的竟然有三千多塊錢的！天吶，用什麼東西燙才能花那麼多錢。
我像個土包子一樣從頭到尾把價目表研究一番之後，正準備給髮型師說太貴了，我下次來燙。回頭一看，門口的優惠價格上寫著239元體驗價可以燙髮一次，僅限一次……
我頓時又驚又喜，連忙問，這個，我要這個！
髮型師連忙搖頭，那隻限在我們店裡一次性消費五千元的顧客。
我認定了要砍價，於是不停地和髮型師商量，還威脅說告訴吳秀秀以後不來找他燙頭髮了。
磨蹭了半個小時，終於答應給我最低價199元體驗一次。
我滿心歡喜地長噓一口氣，過去洗頭。
大約兩個小時後，我的頭髮終於燙得差不多了，到了上定型水的階段。
大廳裡傳來一個小女生嬌滴滴的聲音，啊喲，鵬哥，我要燙頭髮，嗯嗯，我會省錢的。
有一個熟悉的男中音說，不用省錢，燙這個1988的。
討厭，早說嘛。小女生嗲嗲地笑個不停。
02
這誰啊，毛骨悚然，現在的小姑娘撒嬌真讓人雞皮疙瘩起一身。我小聲嘀咕著。
髮型師笑了，輕聲說，帶著男朋友來的一般都比較大方，姐姐您這種過日子的都很踏實。來，洗一下吧。
說話間，我準備到洗頭髮的地方，帶著某種莫可名狀的好奇，我想回頭看看這個聲音和王大鵬有些相像的男人到底帶著怎樣的小姑娘。
可是，回頭的那一刻，如五雷轟頂一般，我瞬間呆住了。
王大鵬摟著一個小姑娘笑得面目猙獰，這個給我花30塊錢買一束打折玫瑰都不樂意的男人此刻正豪情萬丈地準備請這個小姑娘燙1988元的頭髮。
他是我的丈夫，他花的每一分錢都有我一半！
我的五臟六腑都疼著，腦海中想起王大鵬當初向我表白的那一刻，他深情款款地說，曉藝，我愛你，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做我女朋友好嗎？
雙腿發軟地躺好，水聲嘩啦啦的，我麻木地邁著步子坐好，任由髮型師給我吹好頭髮。
我付完款，再次回到裡間，王大鵬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
呵呵。
我自己乾笑了兩聲。
走到洗頭的地方，那小丫頭片子躺在椅子上正和洗頭的小哥哥聊天。
我隨手從衛生間裡拿出一個盆子接了一盆水走過去，對著小丫頭直接潑過去。
啊啊啊。殺人啊，誰啊！小丫頭滿頭溼漉漉的，彈簧一樣跳起來，你誰啊，瘋婆子，幹嘛啊你？
我靜靜地笑了笑，花我老公的錢開心吧？小小年紀不學好，今天是水，下一次是什麼就不知道了。
說完，我放下盆子掉頭就走。
聞聲而來的王大鵬呆呆地杵在那裡，聲音像蚊子哼哼，曉藝，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求你。
我使出渾身的力氣，對著他那張白皙的臉狠狠甩了一巴掌，緊接著，伸出指甲又狠狠抓了幾把。
我的指甲最近長了，還沒來得急剪，王大鵬的臉上留下抓痕，還怎麼上班？
他的工作是給女性顧客介紹化妝品，臉毀了，最近連2800的工資都拿不上了。
這麼多年，我都討厭潑婦！鄙視潑婦！
我覺得女人應該溫柔如水，應該豁達開朗……
可這一次，我特別想當潑婦，不想再講道理了，活得太懂事，太委屈，心肝肺都疼。
啊！孫曉藝你潑婦啊！王大鵬捂住臉發出一聲尖叫。
我快速地出門打車往大姑姐那裡走。
今晚我就是打一架也得把羊肉給搶回來，我自己花錢買的肉，哪怕是餵狗也是我心甘情願！
03
出租車緩緩向前，我思緒如麻。
手機響了，王大鵬給我打電話，我沒接。
過了一會兒，大姑姐又給我打電話，我仍然不想接。
鎮上小吃店門口人聲鼎沸，我付了車款後，推門進去。
收銀員看到我點了點頭，說，姐，你來了。
我問，姐姐和姐夫在嗎？
收銀員奇怪地問，咦，聽說老奶奶住院了，老闆和老闆娘都到城裡去了。
啊！
公婆一直住在鄉下老宅子裡，婆婆身體向來硬朗，只是最近幾個月聽說胃口一般。
老兩口有個頭疼腦熱的倒是從不麻煩兒女，自己到衛生院看了，該吃藥吃藥，該打針打針。
這次婆婆怎麼突然住院了？
我忽然想到剛才大姑姐打電話是不是為了婆婆的事呢？
此刻，我站在小吃店門口的空地上發呆，冷風吹拂著面龐，冷冰冰的。
我已經不想和王大鵬過下去了。
既然不想和他過了，那麼，他家的事情和我沒有一毛錢關係了。
可是，怎麼開口呢？
大過年的，我難道要以離婚女人的身份回去嗎？
我猶豫了。
正在胡思亂想著，手機再次響起，是王大鵬。
我摁下接聽鍵的那一刻，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孫曉藝，你原諒我吧，我需要你！我媽得了肝癌，快死了，我真活不下去了。看在我們曾經愛過的份上，陪陪我好嗎？
我。
我喘著粗氣，滿腹悲涼地說，王大鵬，你早就不愛我了，對嗎？那我們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房子是大姑姐買的，我們倆一輩子都要在大姑姐面前當孫子是不是？我們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王大鵬似乎預感到我要提離婚，他急忙說，老房子估計會拆遷，我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到時咱們買房子還不是遲早的事兒！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想和你過一輩子。和那個小丫頭就是，就是……哎，男人嘛，總有犯糊塗的時候。
你放屁，難道女人犯糊塗就可以嗎？我要是帶著其他男人去做頭髮，我給他付錢，你會怎麼想？我被王大鵬的邏輯氣得話都說不連貫了。
哎呀，親愛的，別生我氣了，我是混蛋，我錯了。醫生說咱媽就剩下幾個月的時間了，我，你給我個機會，就當幫個忙，再和我生活幾個月看看。啊，求你了，要是到時候你還要離婚，我一定答應。我不是東西，我這次一定痛改前非。求你了，趕緊來吧，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嗚……王大鵬在電話裡就哭上了。
畢竟，王大鵬和我的感情還沒徹底破裂，他是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婆婆忽然被查出肝癌，孫曉藝決定到醫院探望，暫且把離婚的事兒擱置一陣子。不料，大姑姐先斬後奏，竟然決定把孫曉藝和王大鵬的房子賣掉為老人看病，還讓孫曉藝去做配型，做好捐肝準備。
孫曉藝會答應捐肝嗎？年關將近，柴米油鹽裡一堆事，她能否順利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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