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四娘出頭心切,連累了眾人,回家途中被嫂子訓斥

小說:四娘出頭心切,連累了眾人,回家途中被嫂子訓斥

滴翠樓裡,裴氏正跟孫氏陪罪,心中滿是怒火,臉上卻只能陪著笑臉:“四娘太不懂事,夫人熱心款待,她卻給你添麻煩,等回了家,我一定回稟長輩,好好罰她。”

  夫人奶奶和小姐們是分開坐的,蘇哲,裴炎,孟昭來了之後,小姐們那桌多少有點異動。都是大門不出的閨閣女兒,乍然見三個家世,長相,才華皆不俗的男子,有點異樣也正常。

  心裡想想也沒什麼,偏偏安四娘就格外的出挑,先是跟三人說話招呼,女眷們都在這也不算失禮。但她竟然向孫氏提出去看馮姨娘,這就出格的厲害。

  孫氏就是沒生孩子,那也是蘇玄秋的正室太太,蘇哲的嫡母。今天孫氏的庶妹進門,馮姨娘不說出來侍侯,竟然還報病,成心給孫氏添堵。安四娘竟然敢提出去看馮姨娘,這不是打孫氏的臉嗎。

  裴氏當時就給安四娘使眼色,安四娘卻故作不知。

  “這是小姐心善。”孫氏淡淡說著,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又道:“小姐們坐席久了,去看看馮姨娘,園中走動走動也不錯。”

  裴氏心裡嘆口氣,知道孫氏這是生氣了,苦笑著道:“也不怕夫人笑話,這四小姐是大房的庶女,上頭有老太君,夫人管著,我這個隔房嫂子也是管不住她。也是我的錯,知道她行事不妥當,依然帶到夫人這裡,都是我的錯。”

  蘇玄秋風頭正盛之時,她實在不想得罪孫氏。她一番話只想撇清關係,要怪就怪大房和安四娘,別算到她頭上。

  果然,孫氏臉色稍緩,笑著道:“二奶奶也是辛苦了。”

  兩人正說著,安初縈迴到樓裡,只見席面己經撤下,坐位也己經重新排過,臺上小戲依然唱著。

  安初縈估摸著小姐們的坐位,正想坐下來,孫氏卻看過來,笑著問:“小姐們都去看馮姨娘了,你怎麼沒去?”

  安初縈稍稍一怔,看來孫氏對安四娘是十分不滿,以至於遷怒到她了,笑著道:“我剛才更衣時,走了一路有些頭暈,就沒跟小姐們同路。”

  孫氏聽得微微一怔,她是心中含怒才問的,沒想到安初縈迴答的如此得體。

  不禁上下打量著安初縈,臉似蓮,腰如柳,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雖然還有幾分青澀稚氣,並未長開,但己經把京城一眾閨秀全壓下去了。

  更難得的是她的氣質,淡然而隨意,即有世家貴女的厚重,又有世外隱世的灑脫。

  “那就坐著歇歇,聽會戲。”裴氏笑著說。

  “是。”安初縈微微應著,找了一個遠些的位子坐下來。

  “這孩子命苦,父母亡故,嫡系親人一應全無,暫時寄居國公府中。”裴氏小聲說著。

  剛才介紹安初縈時,說的很含糊。但孫氏這樣的打量著安初縈,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說親之意,她就要把話說明白了。

  要是論起來安初縈的出身並不算低,祖父是國公爺的弟弟,父親還是兩榜進士,母親也是大家閨秀,又有豐厚的嫁妝。但是她父母雙亡,一門絕戶,只餘她一個孤女,這種命格則為命硬不祥。

  到議婚時,這種身世是一定要提前說的,不然親家知道了要退親,也是安國公府輸理。

  “是個苦命的。”孫氏聽得一嘆,也不再說其他。

  安初縈角落裡坐著聽戲,她對戲文實在沒什麼興趣,卻更不想招眼惹事。孫氏心情正不好呢,惹她生氣的還是安家人。

  戲唱了兩出,去看馮姨娘的眾人終於回來了。

  孫氏關切的問:“馮姨娘身體怎麼樣,大夫怎麼說?”

  蘇哲低頭回道:“姨娘是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大夫開了方子,管事己經派人去拿藥了。”

  孫氏聽得點點頭,又安慰蘇哲道:“沒事就好,哥兒也不用著急,病去如抽絲,仔細調養著,馮姨娘定然能痊癒。”

  “謝夫人關心。”蘇哲低頭說著。

  馮姨娘哪裡是生病,只是藉著生病不去侍奉孫氏而己。他也為此也勸過馮姨娘,馮姨娘不聽,他也是無可奈何。

  孫氏淡然笑著,突然看向角落裡的安初縈道:“那是縈小姐,你還沒見過吧。”

  蘇哲頓時把頭壓的更低了,臉上帶著羞澀,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孫氏只以為他們還沒見過,便朝安初縈招招手。

  早在孫氏提到她時,安初縈就站起身來,此時只得走過去。

  “這是安國公府的縈小姐。”孫氏笑著說,一直接著安初縈的手,先指指蘇哲,“這是我兒子,蘇家三爺蘇哲。”

  安初縈恭敬見禮:“見過蘇三爺。”

  蘇哲似乎更害羞了,聲音似蚊子般,道:“見過縈小姐。”

  孫氏微微一笑,又指指孟昭,道:“這是魯國長公主府的大爺,孟昭。”

  安初縈微微一怔,低頭道:“見過孟大爺。”

  她雖然對京城的豪門貴族不太清楚,魯國長公主卻是知道的。先皇的長女,也是當今聖上永昌皇帝的親姐姐,再加上秦王賀子章,一母同胞的三姐弟。

  永昌皇帝繼位之後,對魯國長公主越發恭敬,封賞恩賜自然也非一般親王可比。

  魯國長公主早就嫁人,生得一兒一女,女兒嫁給了理國公府三老爺,也就是蘇玄秋的弟弟。沒想到她的兒子竟然是眼前的孟昭。

  而且看舉止語言,蘇哲與孟昭的關係很不錯。雖然是庶出,但爹是位高權重的狀元公,兄弟又是皇帝的親外甥,將來前程完全不用擔心啊。

  “縈小姐好。”孟昭笑著說。

  孫氏最後指向裴炎,不等她開口,裴炎就笑著道:“我與初縈姐姐是舊識。”

  “我都忘了,你們兩家更親呢。”孫氏笑著對裴氏說。

  裴氏笑著道:“我這個弟弟被母親寵壞了,老是來打擾夫人,承蒙你不棄關照於他。”

  這純粹是客氣話,裴炎與蘇哲,孟昭的關係是很好。卻甚少來狀元府,蘇哲雖然是庶出,卻是蘇玄秋第一個兒子。一落地就被蘇老太太抱走養活,直到現在仍然住在國公府中。

  裴炎去找蘇哲玩,也是去國公府,連蘇哲來狀元府的次數都有限,更何況裴炎。

  “他們年齡相仿,又自小相熟,能有如此情誼,我看著也高興。”孫氏微笑說著。

  “是啊。”裴氏笑著說。

  若是蘇哲只與裴炎交好自然無妨礙,但孟昭可是皇帝的親外甥,京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楚霸王。他要是與蘇哲是生死兄弟,孫氏心裡只怕也不會很痛快。

  一番正式廝見完畢,本來想當小透明的安初縈,頓時更加顯眼了。尤其是裴炎,仗著臉長的嫩,總是姐姐姐姐的叫,問東問西。

  要是孟昭這種成年男子,安初縈還能迴避,偏偏是裴炎,安初縈只能一一回答了。

  “原來姐姐喜歡杜工部,那真是遇上知己了。”裴炎笑著說,神情更熱切了,道:“我也喜歡杜工部。”

  “……是嗎,真的好巧啊。”安初縈幾乎要扶額了。

  要只是裴炎就算了,孟昭和蘇哲雖然沒說話,卻一直旁邊坐著。三個男人就這麼圍著她,一干閨秀都快冒火了,尤其是安四娘,眼神都能發飛刀了。

  終於臺上一齣戲唱完,孫氏笑著對蘇哲道:“我們聽戲也聽得累了,正想園子裡逛逛,你掛念著姨娘的病,就回去看看吧。”

  又轉頭對身邊婆子道:“你跟著三爺去看看,要是馮姨娘屋裡差了什麼,只管到我房裡取。”

  “是。”

  蘇哲向眾人行禮退下,裴炎和孟昭自然也跟著走了。

  他們三人一走,眾人也看出孫氏沒有招呼客人的心情,也都紛紛告辭要走。

  孫氏嘴上留了幾句,便送眾人出門。

  安初縈跟著裴氏上馬車,不等駛出狀元府大門,安四娘就是冷哼著道:“縈小姐好大的面子。”

  她今天精心打扮,就是為了能人前出頭。她提議去看馮姨娘,本以為能在蘇哲面前討個好,哪裡想到蘇哲看都沒看她一眼,三個男人只圍著安初縈轉。

  安初縈淡然一笑,轉頭看向窗外,懶得理會安四娘。

  相信這是安四娘最後一趟出門,至少是裴氏最後第一次帶她出門。

  安四爺孃腦子裡都能養魚了,她實在不想浪費口舌。

  “初縈面子再大,也不及你能折騰。”裴氏臉上的怒意幾乎掩不住,“主人家辦喜事,你卻能提議看人家的妾室。你就是想嫁蘇哲,也該知道自己要討好誰。”

  安四娘頓時漲紅了臉,尤其是那句“想嫁蘇哲”,但她仍然沒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低聲道:“蘇夫人不是同意了嗎。”

  “你都提出來了,難道她還能堵住你的嘴。”裴氏怒聲說著,要是可以的話,她當時就真想給安四娘幾個大耳光。

  生子的妾室生病了,並且報到眾人跟前,所有賓客都知道了。這時候安四娘提議,要是孫氏不讓她去,豈不是召告所有人,她這個正室夫人就是如此的不容人。

  安四娘聽得有幾分心虛,卻是又道:“她要是不願意,如何會讓小姐們跟我同路。”

  她向孫氏提出去看馮姨娘後,孫氏依然是滿臉笑,然後還讓眾小姐同路。眾位小姐也都跟著她去了,一路平靜無事,回來時也沒有受任何責問。

  裴氏幾乎氣笑了,道:“你還有沒有點廉恥,蘇夫人要是不讓眾人跟你同路,難道你想一個人跟著三位公子同路。就是你不要臉,蘇家還要臉呢,少爺們還要臉呢。”

  安四娘呆了呆,頓時說不出話來。

  安五娘一直處於懵懂打醬油狀態,生怕安四娘連累她,道:“我也跟著去了,是不是我也……”

  安初縈拍拍安五孃的手,示意她安心。

  同是姓安女兒,安四娘名聲不好,肯定會連累到家中其他女兒。不過安四娘這回並不是犯了有侮名節的大錯,只是向京中夫人展示,自己的腦袋裡可以養魚。

  智商問題,基本影響不到安五娘。

  “四小姐尊貴,素來又有大主意,不是我這個嫂子能管束的。”裴氏冷笑說著,“到家之後我就回稟老太君,帶四小姐出門的事,我是不敢做了。”

  安四娘臉色頓時變了,現在家中出門交際的主力軍就是裴氏,要是裴氏再不帶她出門。她的結果多半是官媒相看,不知道會被嫁到什麼人家去。

  想到這裡,安四娘一直不服輸的神色收起,低頭道:“都是我的錯,嫂子千萬別見怪。”

  “我哪裡敢怪您,您是要嫁入高門的千金小姐,心志高的很,哪裡能瞧上我。”裴氏冷笑說著。

  為了給孫氏賠不是,她可謂是好話說盡。自從懂事以來,她還沒有這麼低三下四過。

  她是嫂子自該大度,不會想著報復小姑,但安四娘還想得她的好言好語,只怕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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