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鬢邊不是海棠紅》文化碰撞時代,茅威濤說:我才是扛把子

自《創造101》爆紅之後,火箭少女101便以光速出道,與此同時她們演唱的《燃燒我的卡路里》也成為耳熟能詳的歌曲。

《鬢邊不是海棠紅》文化碰撞時代,茅威濤說:我才是扛把子

回想一下,近些年確實沒有讓人耳目一新的女團組合,如果要回憶過去,大多數人依舊能記在腦中的也只有SHE了吧。

其實早在七十年前,中國的最著名的“女團”已經誕生了,但她們唱的不是流行歌曲,而是越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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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要說得這一位,就是當年最紅的越劇表演藝術家尹桂芳最得意的門生茅威濤

上世紀80年代,越劇《五女拜壽》紅遍中國。茅威濤飾演的“大龍套”鄒士龍,一襲藍衣,在漫天飛雪中翩翩出場,一句尹派唱腔“請姑娘放心喝下這碗暖肚湯”俘獲無數戲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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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小百花”只要有戲,幾乎場場爆滿。那時茅威濤與何賽飛,董柯娣,何英,方雪雯被稱為“小百花”的“五朵金花”。

到了上世紀90年代,茅威濤已經成為了備受寵愛的“第一女小生”,在《陸游與唐琬》裡,她是詩人陸游,報國無門,錯失愛侶,令人悲愴悵然。《西廂記》裡,她是情種張珙,相比京劇中痴傻瘋魔的張生而言,她為觀眾演繹出了一個骨子裡儒雅風流,又滿懷剛烈硬氣的“文魔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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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越劇開始走下坡路,“小百花”全年無休的演出也縮減到了百場之餘,而且70%—80%演出都在農村,很多演員紛紛離開舞臺。唯有茅威濤依舊在堅守。

從越劇的鼎盛到衰落,讓她漸漸明白藝術無法脫離時代,雖然總體上要看特色,但這種特色不應該是一塵不變的,而是要根據時代發展需要而變化,與其生硬的走傳統文化、,不如把傳統文化和現代相結合,這樣傳播反而更舒服,才能真正被大眾認可。

自學戲那一天開始,茅威濤手中總有一把摺扇。如今的她像是“手持扇子的堂吉訶德”,舉著扇子衝鋒陷陣。更像一個未出嫁的老姑娘,守著風雨飄搖的老宅子,不得不像戲中的張生一樣,為了心中所愛,奮力越過社會和藝術的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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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開始了一場豪賭,在賭越劇在當代的影響和歷史發展,而被壓上賭注是她一生的藝術榮譽。

打破傳統藝術壁壘,與時代接軌

當代女老生王佩瑜在《吐槽大會》上吐槽說:“我們這一行練了一輩子,身懷絕技沒人看,所以想做一個《京劇101》,讓各位觀眾都可以做京劇天團的創始人。拿京劇再和如今的說唱相比,同樣說得快,同樣聽不清,同樣小眾,但說唱就是火,可能就只差了一個skr s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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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有吐槽成分,但不得不承認昔日的藝術放到如今受眾小的現實;

藝術家們也在極力為推崇藝術而努力,只要找到與這個時代的契合點,就不會再為大眾不懂欣賞而感慨。

茅威濤深知這一點,越劇如果想有未來,變革是必須的,否則它真的有可能會消失,最後成為“秦磚漢瓦”式的博物館藝術。

在近些年的演出中,她試圖摒棄“落難公子中狀元,私定終身後花園”的傳統,讓作品呈現更多的現代意識和哲學。

在《江南好人》裡,她身穿綠羅裙,手持水煙,踩著繡花鞋,舞臺上則是現代舞,爵士舞和說唱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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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流蘭與杜麗娘》將莎士比亞的《大將軍寇流蘭》與湯顯祖的《牡丹亭》置於同一舞臺,她一人分飾兩角,既是勇武的羅馬將軍寇流蘭,又是儒雅的中國書生柳夢梅。

前不久,她還給自己收了一個二次元愛徒。“王者榮耀”四週年,特地找她合作,希望以越劇為元素,給角色上官婉兒設計一款女扮男裝的限定版皮膚。

皮膚的扮相和動作,就從茅威濤演繹的《梁祝》中變化取材。為此茅威濤還專門下載了遊戲。只是婉兒的茅師父還“太菜”,總需要同伴們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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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她的百越文創送一批越劇青年演員去韓國培訓了一個月,拍了兩隻MV,一個用《梁祝》故事新編了一首流行樂,另一個是音樂劇的形式,就像日本寶冢的女演員扮成男孩子。

時下最流行的手遊,聯姻傳統戲曲,看似石破天驚。但對茅威濤來說,恐怕是最毛毛雨的一次跨界。

只是這一系列創作,將茅威濤一次次推向爭議的風口浪尖。她的每一次跨界,幾乎都能帶來評論地震。有幾年,她說自己但凡新戲巡演,就是去聽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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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來,那些看似最古老,最傳統的東西也可以成為最現代,最時尚的東西。就像《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那句:“我是誰,我自己說的算。”如今要想直戳現代的觀眾的心,自然要這般“尋求自我”。

於是她開始了一場豪賭,在賭越劇在當代的影響和歷史發展,而被壓上賭注是她一生的藝術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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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18年的劇場,為真正“中國的寶冢”努力

上世紀30年代,齊如山和梅蘭芳通信,他們說一生有三個願望,但是隻實現了“世界巡演”這一個。另外兩件,劇場也沒有,學校也沒有。

到了上世紀70年代,尹桂芳等當紅越劇演員就想通過義演來集資建起一座越劇場。怎奈當時惡劣的社會環境,錢最終未能籌夠,越劇場也就不了了之了

茅威濤帶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到日本演出。當時日本媒體紛紛把“小百花”比作“中國的寶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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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研究,寶冢歌劇團在東京、大阪和寶冢都有駐團演出,日本“百分之七八十的女孩都會說,自己夢想當一個寶冢演員”。她開始琢磨,小百花也該有自己的駐團劇場和駐團演出。

擁有一座越劇場,是一代代越劇人的夢想,更是茅威濤多年的願望。為此她等了18年。

2018年,茅威濤離開“小百花”,出任百越文化公司董事長,主要從事小百花越劇場的整體運營,而她的劇場也終於要修建了。

劇場坐落在杭州保俶山下,黃龍澗旁。這些年來,拆遷,經費,設計,施工,她跑上跑下,為了拉投資,幾乎不飲酒的她可以連乾幾杯白酒。

為批下劇場的地皮,懷孕6個月的茅威濤冒著大雨,直接去了省長辦公室陳述半天。

如今的百花劇場終於已經開門迎客了。人們也把這裡叫做“大蝴蝶”,這座建築的確是全世界最大的蝴蝶造型建築。

未來這隻蝴蝶更將與世界接軌,像倫敦西區,百老匯,日本的四季,寶冢,韓國大學路那樣,成為名副其實具有中國特色的文化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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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在越劇圈摸爬滾打40年的女小生,在一個戲曲環境越發落寞侷促的時代,她活成了最閃耀的“角兒”,以自己20年的突圍,變法,跨界,最大限度的保全了一個地方劇種的話題度與鮮活性。

茅威濤心中的“芥子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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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來,茅威濤共出過三張碟,

1986年一次,

1996年一次,

2019年一次。

這20幾年來,她總是悲涼地看到戲曲唱片在音響店角落裡落灰塵。所以寧可不出,也不願意自己的作品這樣被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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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演小生,她的心中曾住著一個少年,當時的她用小孩子的身軀扮著大人,如今的茅威濤也已經不再玉樹臨風,但她始終有個信念,當自己老了,絕對不會再走向舞臺,不能讓一個臃腫的女人在那裡扮男人。

茅威濤總說:“越劇是戲曲裡的青春偶像劇”。不僅因為越劇年輕,也因為越劇題材多是才子佳人、青春愛情,更因為越劇“全女班”原本就具備“女團”的實力和偶像氣質。

身為當代越劇“第一偶像”,茅威濤生逢其時。改革開放後,恰逢浙江省培植青年戲曲演員,她脫穎而出,21歲全國巡演,炙手可熱,成為剛剛成立的浙江小百花的臺柱子,自此常演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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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把越劇十姐妹代表的過去,那麼如今越劇女團則代表未來。

在2019年10月,茅威濤通過浙江衛視的《同一堂課》重新做一回老師,並特地邀請三位浙江小百花越劇團的青年演員擔任助教,幫助學生更好地體驗越劇。她如是介紹三位助教:

徐葉娜——“她滿足了我對杜麗娘的所有想象。”

李雲霄——”她身上手上胳膊上全都受過傷。她說,以前是水袖玩我,現在是我玩水袖。”

陳麗君——“90後新生代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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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去年,陳麗君和李雲霄在“越美中華·越劇青年演員大匯演”中獲得最高獎項“金藝獎”。

從藝40年,茅威濤依然對事物充滿著好奇心,願意瞭解,挑戰不同的事物。在如今的小百花,茅威濤也用自己的經歷言傳身教,她告訴青年戲劇演員們要先做一個文藝青年,其次再做一個戲曲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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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文藝青年,就是要接通當下的時尚文化和藝術理念,不甘於循規蹈矩,落入陳舊的條條框框中,要敢於想象,敢於創新,敢於冒險。

正是基於這種精神,才讓越來越多的年輕一輩們加入小百花,成為越劇演員,除了因為茅威濤的個人魅力,更重要的是能跟隨茅威濤的腳步,追溯根源,讓自己明白究竟為了什麼而唱。

就像現代舞大師皮娜·鮑什說:“怎麼舞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為何而舞。技巧不是純粹的技巧,高級的表演到最後是看不出痕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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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茅威濤真正離開舞臺,她希望能以飾演李漁(《閒情偶記》作者)謝幕,在李漁的心中喲一座芥子園,寫戲,教戲,學戲,唱戲,看戲過一生。而小百花劇場,就是茅威濤心中的芥子園。等什麼時候演完了,就可以離開舞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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