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穀輕啼又幾聲

偶然的布穀鳥叫聲

那天小小孩突然給我說:媽媽,你聽,播谷,播谷,布穀鳥叫了。我仔細一聽,還真是布穀鳥的叫聲。我沒教過他有關布穀鳥的任何信息,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這是布穀鳥的叫聲,更不知道,他竟然會模仿布穀鳥的叫聲。

不過,說也奇怪,今年我也是好幾次聽見布穀鳥的叫聲了。芒種前後,布穀鳥會在清晨或者傍晚發出清脆的鳴叫,這叫聲總會讓我有種時光恍惚的感覺。

布穀鳥有許多美麗的名字:杜鵑,子規、杜宇,而它又是一種亦雅亦俗的鳥。說它亦雅,是因為它常常出現文學作品中,出現在詩人的唱和中。早在《山海經》中就有“精衛填海”的故事,那個意志堅強的精衛鳥,就是杜鵑鳥;而又因為古代蜀國有“望帝春心託杜鵑”的故事,“望帝”名為“杜宇”,所以名為杜宇鳥。李白曾經在《宣城見杜鵑花》中寫道:蜀國曾聞子歸鳥,宣城又見杜鵑花。一叫一回腸一斷,三春三月憶三巴。因為它的叫聲悽婉,所以詩人常常用子規的鳴叫來表現一種惆悵之感,這似乎成了一種思維定式。

布穀輕啼又幾聲

迎風而飛

世間事情大概都是如此,站在不同的角度,所理解的意思大概都不相同,正如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一千個人耳中的布穀鳥聲就有一千種含義,而這對於農人來說,這叫聲是對農事的提醒。李時珍曾言:春暮即啼,夜啼達旦,鳴必向北,至夏尤甚,晝夜不止,其聲哀切。田家候之,以興農事。

如果說文人聽到布穀鳥的叫聲,想到的總是“子規啼血猿哀鳴”,而農人聽到這叫聲應該是欣喜的,物候如期而至,便是最美好的詩意。於是,這些曾經棲居在詩行裡的叫聲,就這樣入了平常百姓家了。

布穀清鳴兩三聲,卻是舊事眼前縈。

在我還不知道布穀鳥就是詩歌裡的子歸鳥,在我還不懂得用文字來表達自己的時候,布穀鳥的叫聲,帶給我的是無限的想象和嚮往。那個時候的自己應該是剛記事的樣子,這個季節天空裡會出現布穀鳥的影子。也不知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怎麼著,我記憶裡的布穀鳥是大而肥的,它在天空撲扇著翅膀,伴著“播谷播谷”的聲音。我常常把雙手罩在眼上,當成望遠鏡,希望能夠看清楚它的樣子。

二十幾年前,幾乎沒有反季的蔬菜,那個時候各家都有自己的菜園。我還不懂得什麼季節會有什麼好吃的,只知道當布穀鳥的叫聲在空中迴盪的時候,便是最美好的季節。天氣不冷不熱,田間有許多樂事。菜園裡的黃瓜會長得又青又脆,西紅柿也會開上黃色的小花,不久之後便會結果。除此之外,還有好看的土豆花和豆角花。

我常常在沒有事的時候和小夥伴們遊蕩在菜園子裡,有的時候也會偷偷地摘個黃瓜躲在涼蔭地裡吃。土豆花有點像喇叭花,黃色的花蕊,花瓣的顏色以紫色和白色居多,一串串的,很漂亮。但是味道不是很好聞,有點微苦的感覺。還有漂亮的豆角花,未開的豆角花像是一枚小小的蝶,合著翅膀,嬌嬌弱弱的,又如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半遮面。完全開放的豆角花,就像是翩飛的蝴蝶,展著雙翅,在綠葉叢中尋覓。

布穀輕啼又幾聲

一枚蝴蝶的停歇

那時候,真正的蝴蝶非常多,尤其是小的蝴蝶。黃色的翅膀上待上一點灰色的斑點,翅膀上還有些許的浮沫,一不小心就會沾一手。也有漂亮的大蝴蝶,黃褐色的,或者是黑色的。它們翩飛在花叢中,就像是驕傲的公主,常常引著我們追著它奔跑,而往往就會勞而無獲。就像是,世間有許多美麗的事物,我們付出許多努力也無法企及。

於是,我又盼望西紅柿快點長大,快點變紅。在沒有增長劑和催熟劑的過去,這些普通的食物要經歷比較漫長的等待,味道也是非常好的。常常是西紅柿還沒完全紅的時候,就可以摘下來,放上兩天,就會變得通紅。味道呢,酸酸的,帶點西紅柿特有的芳香,也絕對不會出現現在西紅柿才會有的“草莓心”。

物換星移,鳥鳴似有似無

如今,很少有人種菜園了,市場上會有各個季節的蔬菜,新鮮、方便,也好看,但吃起來總是缺了點什麼。

如今,那片菜園已經荒蕪,根本無法看出這裡曾經長出鮮嫩的黃瓜,曾經開出漂亮的土豆花和豆角花。至於,那些曾經爬滿籬笆的牽牛花,似乎沒有人會記得了。

更何況,曾經的那幾聲布穀鳥的清鳴。如今,這隻亦雅亦俗的鳥,又帶我重溫那段時光,溫暖、愜意;

如今,這幾聲似有似無的鳥鳴,又讓我在這個百無聊賴的午後,心生漣漪。


布穀輕啼又幾聲

心生漣漪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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