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隸屬北琅琊州,是夏國北方最大的城市,因為背靠青雲山而得名。
李家又是青城最大的勢力,整個李府幾乎佔了青城的三分之一。
府中房舍鱗次,街道縱橫,自成一市。
清風和煦,綠柳成蔭。
在李府一座極寬闊的廣場上,此時黑壓壓站了能有數千人,個個聚精會神的看向前方一座一丈多高,三丈見方的高臺。
臺上一位精幹黑瘦,三分像人,七分倒像一根燒火棍成精的老者正在講話。
只聽他講道:“今天把大家聚在這裡,就是要通知大家一件事,昨日京城傳來消息,欽天監唐真人算出虛彌峰將在一年後重現人間,而且是在我國境內……”
他說到這臺下忽然“哄”一聲吵雜起來:
“虛彌峰就是傳說中的那座仙山嗎?”
“聽說當今泰斗不老真人,就是百年前在那座仙山中得了機緣才成就大道。”
“據說這山幾百年才出現一次,我們竟然趕上這樣的好事,實是萬幸!”
……
“咄~”
突然一個紅面微髭的中年人大喝一聲道:“住口,聽族長把話說完,一會兒自有爾等說話的時候。”
這人是族中刑房管事李如刀。人如其名,對那些犯了錯的子弟真是如刀一樣鋒利,狠毒,毫不留情。族中子弟全都怕他,這時一齊閉了嘴。
族長咳嗽一聲繼續道:“朝廷為了鼓勵年輕人,把這次入山的年齡限制在了十六歲以下,並將於今年十一月初八,也就是當今聖上的誕辰,舉行一場瓊林盛會,會上將決出乾榜三名,坤榜十名,瓊林榜三十名,分批次進入虛彌峰。”
“並定下分會將在三個月後,也就是八月初八進行,全國十六州四大門派共設立二十個分會場,每個分會場將決出十名人選,再加上朝廷舉薦的十人,一共二百一十人參加盛會。而青城則是北琅琊州的分會場。”
族長說到此停了下來,眼中精光大盛,從左至右把在場的人掃視一遍,話鋒一轉道:“確如你們所言,這是場千載難逢的大機緣,但卻是有實力之人的機緣,沒實力的只能幹看著眼紅。”
族長的話雖粗吝,卻像當頭一棒,把場中絕大多數人一下敲醒,他們忽然發現這事似乎和自己沒多大關係,還不如不知道的好,那樣心裡也不會犯堵。
而少數一些人卻摩拳擦掌,滿臉興奮,恨不得現在就開始比試才好。
只聽族長接著道:“所以想要有所收穫的,現在便要加倍努力了。為了使大家不被俗事所擾,能安心修行,族中也將為你們提供最大幫助,只要是符合年齡的族中子弟,從這個月開始的月供翻倍,直到選拔結束。我的話你們聽明白了嗎?”
“我等明白——”
數千人一起回答,聲音直衝霄漢。
李濱領了月供從內事房出來,回頭看看匾額上“儉以養德”四個遒勁飽滿,光彩奪目的大字,由不住搖頭嘆了口氣。
對於什麼‘虛彌峰’,什麼‘選拔會’他全不關心,他現在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怎樣才能從這個鬼地方回去。
不錯,他穿越了。
他本是一家大醫院的外科醫生,那日科室聚餐,他喝了太多酒,然後就睡著了,並且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一位白鬍子仙人傳了他一門“天眼”神通。醒來後他就來了這裡。
最悲催的是被他穿越的這位也叫李濱的少年是個特等大廢材,因為體質太差,修行速度慢的像龜爬,直到現在還在為突破聚氣境一重而努力著。
而族中年齡相仿之人,最差的大概也到了聚氣境五重。
在這個以修行為主,靠實力說話的世界,這樣的人註定將生活在最底層,被人欺凌,踐踏,屈辱的活一生。
也許這位李兄臺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於是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選擇自己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身體被李濱的靈魂佔據,但他記憶卻沒有消失,而是和李濱的記憶糅合在一起。
李濱現在只想大聲罵一句:“你個倒黴鬼不想活了,為什麼要連累老子!”
今天的天氣很好,晴空萬里,陽光明媚。
而李濱的心情卻差到極點,他一步步走在青石板路上,身影被陽光拖長,隨著腳步不停搖曳,顯得十分孤寂。
“李濱,站住。”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李濱停下腳步就看見了幾個一臉壞笑的少年。
他認出這幾人都是李家子弟,當前那人叫李赫,是李家五老中老三李仁淳的嫡孫,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仗著爺爺溺愛,經常幹些欺男霸女的勾當。
李濱知道這樣的人他惹不起,於是停下腳步彎腰行禮,算是打過招呼。
誰想那李赫皮笑肉不笑的徑走到他近前,攤手伸到李濱面前道:“拿出來吧。”
他這話沒頭沒尾,李濱不明就已,茫然道:“拿出什麼?”
李赫抬起一雙三角眼,斜睨著李濱道:“別給老子裝糊塗,你方才領的月供,快拿出來吧,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說著話把攤開的手攥成了拳頭,在李濱面前比劃了幾下。
站在李赫身後的幾人呵呵呵笑了起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那月供不僅有十兩銀子,而且還有三顆斂神丹,這斂神丹有強神凝識的功效,是修行的最佳輔品。
李濱雖不願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恐怕一時三刻回不去了,那麼就要做好長期革命的準備,而想要在這裡立足,首要的任務無疑是提升修為,所以銀子重要,丹藥更重要,他怎麼會輕易給人。
李濱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賠笑道:“赫公子什麼樣的人,又不缺這點東西,幹嘛和我開這種玩笑。”
那李赫歪著頭,嘿嘿冷笑幾聲道:“哪個有功夫和你開玩笑?不錯,東西小爺我當然不缺,實話和你說,小爺就是看不慣你這個廢物,族裡白養著你這沒用的東西,祖宗們不好說什麼,可小爺卻沒這麼好心腸。別的小爺也懶得和你羅嗦,你就說吧,到底拿還是不拿?”
看著李赫這一副欠抽的嘴臉,李濱恨不得把他拉到解刨臺上解刨了,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繼續賠著笑,還想央求幾句。
可話還沒出口,那李赫一拳已向他面門打來,李濱忙側身避過,口中道:“有話好說,先別動手。”
李赫全不理會,又是一腿,呼一聲向李濱胸口踢到。
李濱的修為是聚氣境一重,而李赫是聚氣境五重,二人實力相差懸殊,沒出三招,伴隨著一陣嘲笑聲,李濱已被打倒在地。
李赫得理不饒人,大聲道:“小爺今天好好給你鬆鬆骨。”說著話連著幾腳踹在李濱身上。
一旁幾人齊聲吶喊助威:“赫公子威武,赫公子英勇,赫公子腳法如神……”
李濱捲曲在地,被打的鼻青臉腫,嘴角淌血,身上更是疼痛難忍,不由討饒道:“別打了,別打了,我給你東西還不成嗎?”
李赫“呸”了一聲,罵道:“賤骨頭,剛才讓你給你不給,現在想給小爺還不要了!”說著話又是一腳當胸踹去。
這一腳勢大力沉,如果踹實了,李濱非受重傷不可。
便在這時,李濱腦子裡突然“當”一聲大響,聲如黃鐘大呂,隨後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宿主生命受到威脅,天眼將自動開啟。天眼啟動消耗神識八十點,宿主目前擁有神識八十點,神識將被自動扣除。”
隨之,李濱就覺一道金光從眉心射出,瞬即籠罩了李赫,李赫的動作頓時被放慢了好幾倍,好像視頻的慢放功能。
李濱來不及細想,伸手用力在李赫腳踝處一撩,李赫身子一歪向後倒了下去,“砰”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
而旁邊李赫那幾位狐朋狗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著驚呆了,數息後才反應過來,一人大喊一聲,一個餓虎撲食只向李濱撲去。
李濱忙從地上爬起,金光過處,這人的動作在他眼裡也慢的可笑,他警告道:“你別過來,你要敢過來,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可那人如何肯聽?如一股旋風般猛撲過來,李濱沒法,身子微側,一隻腳往前一伸,那人像是故意絆了上來,收勢不住,又是“砰”一聲,摔了個狗啃泥,一張臉貼著青石板地面滑出老遠,半天爬不起來。
直到這時李赫才哼哼唧唧站起身,他兀不明白方才自己是如何摔倒的?以這廢物的修為怎麼能摔倒自己,定是自己不小心腳滑所致。
他看著李濱眼裡如要噴出火來,拳出如龍,又向李濱當胸擊到。
李濱連忙搖著手道:“別打了,別打了,君子動口不動手,打架是野蠻人的行為。”
“老子野蠻你個奶奶!”
李赫一聲暴喝,拳頭已到李濱胸前。
突然一隻拳頭從李赫做夢都想不到的地方擊來。
“砰”
正中李赫鼻樑,只打的他眼前金星亂舞,一股腥稠的液體順著鼻子流到嘴裡,伸手一摸,原來是鼻血,他只覺腦子一陣發暈。
這一來讓李赫十分驚詫,這廢物何時學會了如此高明的拳法?不可能,一定是湊巧,廢物就是廢物,鹹魚怎麼可能翻身?
他這樣想著,大聲道:“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一起上去奏這小子呀,給爺往死裡打,打死了算我的!”
那幾人起初也以為是湊巧,然而一次兩次可以這樣解釋,可李濱三次出手,三次致勝,難道也是偶然?幾人心生狐疑,踟躕著不敢動手。
李赫見狀,罵了聲:“一幫飯桶!”又道:“你們睜大眼,看小爺是如何收拾這廢物的。”
說著話,五指成勾,使出了他爺爺親授的絕學岫雲手,腳在地下一蹬,身子激射而出,只向李濱哽嗓咽喉抓去。
雖然他動作被放慢幾倍,但李濱瞧著還是十分犀利,看來今日要不下狠手,恐怕自己性命有虞。
“我本不想傷人,奈何人要逼我!”
李濱嘆口氣,抬起腿,擺了個姿勢,兜檔一腳踢了過去。
“啊——”
如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李赫捂著要害在地下翻滾,一張臉痛成了豬肝色。
這一腳之妙到毫巔更是超出了其餘幾人的認知,他們大驚之下,不敢戀戰,一人去拉起尚爬在地上那人,其餘幾人抬著李赫,一溜煙走了,當真是惶惶如喪家之犬。
走出老遠眼見李濱沒有追來,這才稍放慢了些腳步,其中一人覺得這樣走了實在有些丟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回頭對李濱道:“小子你要有種就別走!”
“老子沒種,傻缺才不走!”
李濱打了這紈絝,知道闖下了禍端,跑的並不比那些人慢多少。
“這天眼究竟怎麼回事?難道那夢竟是真的不成?”
李濱不明就已,不過這天眼的神奇完全可以用一個‘爽’字來形容,他似乎覷見了自己人生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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