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伊曉俊 周正
來源 / 智合
多國股市熔斷，油價暴跌，新冠疫情在全球持續蔓延……有預測顯示，全球經濟下滑造成的影響將比2008年金融危機更為嚴重。
近期，已有美國律所開始裁員。業內也有傳聞部分國內知名律所已通過“凍薪”來應對業務量下滑。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時——
瑞生國際律師事務所（Latham & Watkins）創立於1934年，目前在14個國家和地區有辦事處，擁有超2700名律師，2018/19財年創收33.86億美元，權益合夥人人均利潤345萬美元。
2008年，受金融風暴影響，瑞生的總收入同比下降4％。權益合夥人人均利潤下跌21％，成為當時美國大型律師事務所中跌幅最大的之一。
此後，瑞生不得不宣佈從2009年開始採取一系列“謹慎的商業策略”，包括在薪水方面僅為一、二年級律師提供16萬美元的基本年薪，中高年級律師2009年獲得的薪水相比上一年度不予調整。在採取“凍薪”之後，瑞生又於2月份裁掉所內190名律師，並宣佈將陸續採取更多削減成本措施，包括裁撤更多人員等。
當時，瑞生是全美收入最高的律師事務所之一。其採取的一系列措施，引來了許多律師事務所紛紛效仿，由此拉開了全球大型律所在金融危機中通過凍薪等方式來削減成本的大幕 。
歐華律師事務所（DLA Piper）創立於2005年，業務遍及美洲、亞太、歐洲和中東等地區，目前在40多個國家和地區擁有4200多名律師，2018/19財年創收28.36億美元，權益合夥人人均利潤187.4萬美元。
繼瑞生於2008年底宣佈凍薪方案後，歐華稱考慮到“困難的商業環境”將會持續，將於2009年全年不予調整美國辦公室律師的基本工資。美國之外地區，依照當地市場狀況而定。
奧睿律師事務所（Orrick Herrington＆Sutcliffe）於1863年在美國舊金山成立，在全球擁有超過25家辦事處和1000名律師，業務涉及技術、能源與基礎設施和金融服務等領域，2018/19財年創收10.5億美元，權益合夥人人均利潤199萬美元。
在2008年11月裁掉40名律師後，律所主席RalphBaxter在12月宣佈，由於“徹底改變的業務環境”，美國、歐洲、亞洲等地律師的工資相比上一年度不予調整。同時，2008年員工獎金將按照承諾支付，2009年獎金部分將更具靈活性，獎勵有出色表現的律師。
近日，奧睿律師事務所宣佈將於2020年8月底關閉其中國香港的辦公室，正式退出香港法律市場。
蘇利文·克倫威爾律師事務所（Sullivan＆Cromwell）總部位於美國紐約市，創立於1879年，目前在全球有超過875名律師和13家辦公室，2018/19財年創收14.35億美元，權益合夥人人均利潤450萬美元。
2008年12月，蘇利文·克倫威爾宣佈將所內律師的年終獎削減至上年度的一半。不同於宣佈實施2009年整年凍薪方案的瑞生和歐華等律師事務所，蘇利文·克倫威爾宣佈後續將根據律所的經濟狀況發放補充獎金。
富而德律師事務所（Freshfields Bruckhaus Deringer）總部位於英國倫敦，最早成立於1743年，目前在全球有28個辦公室，是英國“魔圈所”之一，2018/19財年創收19.78億美元，權益合夥人人均利潤246萬美元。
2009年2月，富而德宣佈凍結律師薪水，為未來可能的收入下滑做準備。在相關措施實施後，律所初級律師和運營人員將在2010年維持上一年度薪酬水平，新任律師的起薪將從6.6萬降至5.9萬英鎊。
當時倫敦辦公室的執行合夥人Tim Jones表示，凍結工資是削減成本的關鍵措施之一，另外律所還採取了包括減少差旅和會議費用等方式來削減支出。並表示這些措施是針對金融危機“適當且相稱的反應”。
年利達律師事務所（Linklaters）總部位於英國倫敦，目前在全球有超過29個辦事處，律師2300多人，是英國“魔圈所”之一，2018/19財年創收21.89億美元，權益合夥人人均利潤228萬美元。
2009年4月，年利達宣佈削減新任律師薪水，並且降低薪資增幅。規定將向新任律師支付6.15萬英鎊年薪，低於2008年的6.66萬。
此外，根據資歷，所內律師將獲得2％~4％的年薪增長，相比上一年度減少6％~10％不等。年利達還宣佈凍結非律師人員的工資。
高偉紳律師事務所（CliffordChance）總部位於英國倫敦，創立於1802年，在全球超30家辦公室擁有2400多名律師，是英國“魔圈所”之一，2018/19財年創收22.71億美元，權益合夥人人均利潤217萬美元。
2009年3月底，高偉紳宣佈改變固有的薪資級別標準，全球辦公室所有非合夥人律師和支持人員的薪金被凍結在當時水平，直到2009-10財年結束。在2009年9月之後，新任律師6.6萬英鎊的年薪被降至5.9萬。同時各辦事處自行決定是否發放獎金。
當時高偉紳執行合夥人David Childs表示，嚴峻的市場環境下，律所不得不通過控制成本來應對挑戰。
海陸國際律師事務所（Heller Ehrman）於1890年成立於美國舊金山，倒閉前在全球有約730名律師，在美國、歐洲、亞洲等地設有15個辦公室。2008年1月，海陸在上海開設辦事處，拓展其核心業務領域之一知識產權業務在亞洲的發展。
2008年9月，海陸15位知識產權業務合夥人轉所，直接導致海陸與孖士打（Mayer Brown）合併談判失敗。隨後，另有35名合夥人相繼離職。有法律市場專家表示，知識產權合夥人的退出可能造成了海陸的銀行授信額度降低，繼而引發其2008年底的破產申請。
海陸長期依賴的華盛頓互惠銀行、雷曼兄弟等重要客戶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而破產，迫使律所代理的多項訴訟以和解收場，導致部分律師閒置，事務所陷入資金困境，是律所倒閉的主要原因。
Thacher Proffitt & Wood曾是一家位於美國紐約的律師事務所，成立於1848年。在抵押擔保證券市場中，該所曾處於領先地位，最多時在全美擁有5家辦公室，有超過365名律師。
然而，隨著2008年經濟衰退震動美國資本市場，美國投資銀行貝爾斯登和雷曼兄弟等公司相繼倒閉，其主要業務受到嚴重影響。
在2008年12月，隨著同King & Spalding合併談判的失敗，以及近100名律師離開，律所不得不宣告解散。
疫情在英國暴發後，英國第一家公開上市的律師事務所Gateley經受著嚴酷的市場環境考驗，在兩週內市值蒸發了20％以上。
在上一財年創收首次突破1億英鎊大關的Gateley不得不宣佈停發分配給股東的中期股息，目的是對沖英國新冠疫情給律所造成的經濟影響，通過取消發息以“最大程度地提高短期資金流動性”。
受疫情影響，美國紐約州已有多家律所裁員。近日，位於紐約曼哈頓的商業律師事務所Robinson Brog宣佈裁員。律所執行合夥人表示，裁員是為了維持律所的“長期生存能力”。
此外，紐約州擁有400多名律師、以保險辯護見長的Goldberg Segalla和專注於房地產、有約50名律師的Belkin Burden Goldman最近都以受疫情影響為由發出裁員聲明。
其中，Belkin Burden Goldman裁掉所內近三分之二的25名支持人員，且沒有支付任何遣散費。同時所內一些工作人員和律師工資被砍掉一半。
危機中的國際知名律所，通過一系列方式控制經營成本，同時改變固有薪資級別標準，注重律師業績表現，在全球市場中保持競爭能力。熬過金融危機多年的影響後，近年來律所創收及權益合夥人人均利潤也屢創新高。
風光一時的百年大所的覆滅之路或有不同，問題卻頗為相似：長期依賴單一類別的客戶/業務，在危機中反應不及時，陷入資金困境等等。
隨著國內疫情已明顯得到控制，各地律師事務所的業務也陸續恢復。但國際律所在危機中展現出的“求生欲”和採取的種種措施，仍能給我們以啟發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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