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願雞成鳳


殺雞,願雞成鳳

週末,同事麗麗送來一隻活雞,紅繩綁了雙腳,裝在猩紅色的紙袋裡。

喝茶閒聊後,倆人決定出去走走。

不期然,臨時起意,邀麗麗陪我去看了電影《只有芸知道》。

多年前,信奉佛教且愛好占卜的婆婆媽曾替我和先生占卜,說,我可能70多歲結束人生,先生在我離開兩年後歸零。那時的我,一滿臉快樂地笑答:“好哇好哇,只要我在他前面,不做留下來的那個人就好。”婆婆一臉溫柔地對我說:“湉湉,你的好,你的愛,天上的雲都知道。”

看完電影,送別,麗麗說:“明天你把雞拿去市場殺吧。”伸頭看看猩紅紙袋裡的雞,又說,“估計,明天呀,它的腳都麻木淤血了吧。”

返回屋內,我提起雞,紙袋裡一片汙穢,很重的腥臭味。

視屏媽媽,瞭解了殺雞的全過程。

燒水。

從紙袋裡拿出雞,解下紅繩,輕輕按摩雞的腳杆,冰冷粗糙,它迫不及待地伸展著爪子。

把雞端坐在我的膝蓋,閉眼禱告,然後攏著它的翅膀,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它的頸項,口中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知道雞是否聽懂,但它表情舒適安逸,享受般閉著雙眼。

指尖在它油亮、鮮豔、褐麻色的羽毛間穿梭。

灶臺上壺裡的水,已被滋滋熱火灼烈得歡欣鼓舞、躍躍欲試的蹦躂聲,格外響徹。

我的心情有點複雜。

不是罪惡,不是愧疚,也不是快樂和歡喜。

是什麼?

不知道。

耳邊充斥著喃喃自語的對不起,交匯著灶臺上、壺裡的水沸騰前的喧鬧蹦躂和奮不顧身。

養著,不殺,可以嗎?

我是吃雞肉的。

水開了。

我合手閉眼對著雞的後腦勺,沉默了幾分鐘。

站起身來,提起雞,把雞頭後揪,快速地拔掉雞脖子上一撮毛,露出一段白淨的雞頸項,一刀下去。

提高雞腳,鮮紅色的雞血滴流在我預先放了少量食鹽的白色瓷碗裡。

按照媽媽教的方法,我先把雞腳放進熱水裡,撲騰!爪子既然條件反射般蹬在桶沿邊,意圖逃離,腹部一張一合鼓著氣,我飛快拿起刀,胡亂在雞脖子上又抹了一刀。

那一刻,我淚流滿面,渾身戰慄,腦海裡浮現的是成語: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慢慢地,我恢復了平靜,雞也沒了動靜。

又燒了熱水,仔仔細細、慢條斯理,我非常耐心細緻地洗淨它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願它的靈魂潔淨昇天為鳳!

除了冰箱裡多了一包雞肉,一切如初。

深夜十二點,我爬上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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