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時代》:看4個脫離主流的女人,如何影響流氓王二的一生?

王小波筆下的王二,是個擁有眾多分身的神人。

他時而身高一米九,活得像個流氓混蛋;時而是個受“幫教”的長毛小個子,臉上滿是豎著的皺紋,像個土匪。唯一相同的是,每個王二的人生中都有過不少女人,在那段隨波逐流的時間裡,活得怪誕而真實。

在《黃金時代》這本書中,收錄有《黃金時代》、《三十而立》和《似水流年》這三篇小說,它們相輔相成,向世人呈現了一個正直幽默的流氓王二,以及在他受槌間搖擺的前半生中,出現的4個脫離主流的女性形象。

她們有的將他帶到這個荒誕的真實世界,有的像是他的異性分身,有的陪他共過患難,有的給予他崇拜。她們身上都有著獨特的地方,也對流氓王二的一生起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黃金時代》:看4個脫離主流的女人,如何影響流氓王二的一生?


媽媽:越鼓勵越反抗,流氓王二反抗癥結加重

王二的出生純屬意外,是因為一個洗太多次洗破了的避孕套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在他看來,他本是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的。我想,可能因著某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精神,才使得王二誕生在這世間吧。

王二跟父親之間的相處是傳統的“棍棒出孝子”模式,因為王二沒按父親設想的路走,小時候捱了不少打,越打年幼的王二越想反抗這束縛。

而王二的媽媽卻正正相反,她鼓勵孩子做想做的一切,她對孩子的期望很簡單:“你自己愛幹啥就幹啥,首先要當個正直的人,其次要當個快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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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

一輩子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正直這方面王二算是做到了。但快不快樂就不見得了,總之是活得很幽默吧。

本來在這樣不帶負擔的期許下,王二對媽媽不應該會有什麼嚴重的反抗情結。

事實上母子二人融洽地一起相處十幾年,卻因為這位媽媽太過於關注她的孩子的生活和思想,特別是看他寫的文章和作的詩,讓王二感覺彷彿處在一個時時被監控的氛圍中,身體上的監控常可忍,思想上的窺視簡直讓他無法忍受。

媽媽對他才華的讚賞和鼓勵直接化作一道道窺視內心的視線,更加重了他的反抗癥結。每天嘻嘻哈哈的王二,活成了一個正直幽默,卻想擺脫母親束縛的流氓。


發小線條:王二在這世間驚世駭俗的同行者

線條這個女孩子,既是王二的發小,也是他的初戀。

他們曾經口出狂言:

“假如有一百個王二和一百個線條聯手,一定可以震驚世界!”

這也說明了他們在本質上是同一類人,一樣地膽大,一樣地無視世俗,也一樣地追尋自我。

她是王二覬覦的對象,兩個人卻不曾發生過關係。因為線條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在王二作為知青下鄉去的時候,她對李先生的好感已經促使她做出行動,以舅甥的名義去探望李先生,讓這段感情獲得大膽而又順理成章的發展。

線條是個可以視為王二分身一般的存在,她是王二在這世間驚世駭俗的同行者。

年輕時的王二想愛、想吃,不想變成受槌的牛;而少女時的線條有著“和男人玩,但要做一輩子處女”的偉大願望。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說,線條比王二更為大膽,也更敢於實現自己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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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

王二跟陳清揚玩著談性不談愛的遊戲時,線條正大膽追求大她十幾歲的李先生,更無視世俗對女性的束縛,在與李先生的親密關係中佔據著主導權。

在王二與陳清揚分道揚鑣時,李先生卻逃不出線條的“魔爪”,與她終成眷屬。


“破鞋”陳清揚:黑暗時光裡,王二的性愛初體驗

在知青下鄉時期,王二與被視為“破鞋”的陳清揚結識。結識的起源是陳清揚找他討論她到底是不是“破鞋”這個問題。

或許陳清揚本以為會得到一個非是即否的答案,沒想到王二上來就是一通好似很有道理的邏輯論證,然後說:“別人沒有義務先弄明白你是否偷漢再決定是否曾叫你破鞋。你倒有義務叫別人無法叫你破鞋。”

當時才21歲的王二對待問題看得很通透,面對陳清揚糾結的“不介意自己是破鞋,但前提的自己必須偷過漢,是真正意義上的破鞋”的想法,他給出的回答倒是一招治本。

面對如此與眾不同的王二,陳清揚面上不承認,心卻慢慢淪陷在他身上。她給了王二性啟蒙,同他一起上山逃避現實的荒誕,再同他一起出鬥爭差、寫交待材料,成為真正的“破鞋”。

有意思的是,當她明目張膽地成為真正的“破鞋”時,周圍的人卻不敢當著她的面叫她“破鞋”了。

《黃金時代》:看4個脫離主流的女人,如何影響流氓王二的一生?

王小波

她與王二一直保持著同樣的默契,認為雙方之間只有性,沒有愛。哪怕已經發生過不知多少次關係,仍可以睜著眼說“敦偉大友誼”的瞎話。

然而,在這一切原本可以繼續相安無事下去的時候,王二在山坡上對她屁股拍下的兩個巴掌,玷汙了她的清白。

就在那一刻,陳清揚明白,她愛上了王二這個混蛋。瞎話再也裝不下去。

在那個隨波逐流的時代,一個“破鞋”和下鄉改造的知青之間產生愛情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在彼此生命力最旺盛的黃金時代,陳清揚與王二互相陪伴著度過了那段黑暗的時光,給予了王二性愛初體驗,最終卻理所當然地因為愛分道揚鑣。


小轉鈴:絕對自我的王二才華狂熱粉

小轉鈴是王二的第三任情人,她對王二的感情建立在王二的出眾才華上。

王二給她念他剛想到的詩:

走在寂靜裡,走在天上,

而陰莖倒掛下來。

雖然小轉鈴身上沒有什麼可以倒掛下來,但她說她理解他。她可能是在思想上與王二靠得最近的女人了。

有一次,王二在做那事前跟小轉鈴講他剛看的書,事一辦完,小轉鈴就催促他繼續講:“講,後來呢?”她是王二那顆閃光腦袋的狂熱粉絲。

同時她又是個有著絕對自我的女性形象,正如王二所說,她是她自己的,誰也不能逼迫她做不願意做的事。

但她需要王二這個朋友,為此不惜給他當老婆。雖然後來沒能如願,兩人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面,但在兩人還在談戀愛的階段,性冷淡的小轉鈴還願意與王二進行並不太和諧的性生活,足以見她對這份感情的珍視程度。


從這4者身上得到的幾點思考


  • 無論身心,給自己和他人留好安全距離

在社交生活中,人們往往會在自己和陌生人之間留下3.5米左右的距離,讓自己有安全感。一旦有陌生人貿然闖入這個範圍,人們往往會產生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心靈溝通中也時常存在。當陌生人一上來就問你:“你家存款多少?”你往往會覺得有被冒犯到的感覺。就像王二的母親因為太過想掌握兒子的內心而遭到強烈反抗一樣。

也正是因此,我們在人際交往中,更要注意給自己和他人留好安全距離。不隨便問他人可能會涉及隱私的話題,也在別人觸及到你的底線時禮貌地給予提醒,比起毫無顧忌地出現在對方的安全範圍內,這樣做顯然更討人喜歡。


  • 花點力氣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人生在世,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多想要的:想愛,想吃,想變得有錢,想身體健康,想家庭和諧……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像在年輕時很多人不能完美地兼顧愛情與事業一樣,把人生的獎牌一口氣攬進懷中多是不現實的。

就像線條,當確定自己對李先生的好感後,就一心朝著攻略他而去。

要想在年老時不覺得自己一事無成,我們需要在眾多想做的事中找到真正想做的那件事,搞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可能要花不少力氣,但比起毫無頭緒地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有了確切目標再行動,結果總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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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


  • 你沒有義務證明你在別人眼中的形象

陳清揚與王二剛認識時,覺得眾人誤解她是“破鞋”,這很不對,很有必要去解釋清楚。

但王二知道,在當時的社會,你是不是真的“破鞋”並沒有那麼重要,只要大家覺得你是“破鞋”,那你就肯定是,這其中可以不經過思考,沒有邏輯,沒有常識。

故而,王二並不支持她去澄清自己不是“破鞋”這件事。

在現實中也是如此,人看人時往往會帶有一定程度的濾鏡:看一個人長得好看,就覺得他的品行也壞不到哪裡去;也會因為一個人說錯了一句話,而對他的評價從10分跌到2分,這其中都是個人的好惡來決定,一個人真正的內心是什麼樣的,很少人會有耐心去完全瞭解個透徹。

正如別人沒有義務瞭解真正的你,我們也沒有義務去證明自己在別人眼中形象的真偽。與其有這個解釋辯駁的時間,不如潛心修煉,待一朝同風起,扶搖雲上九萬里時,人們對你的印象也會自動改觀。


  • 可以有狂熱喜愛的事物,但不能失去自我

誠然,人這一生少不了要有那麼一兩個興趣愛好,它們平常給生活添些樂趣,一旦到了人生的低谷時刻,它們會給漆黑的生活帶來堪比救命的療效。

但小轉鈴的故事告訴我們,再狂熱喜愛一個人或一項事物,也只能讓其短暫地衝昏一下頭腦,你的自我還需要你自己來把握。

看過書籍電影中太多為了某項事物失去自我的故事,這些故事有些為了愛,有些為了慾望,但不管為了什麼,都不能成為一個人失去自我的理由。

我不贊成為了一項喜好傾盡所有,飛蛾撲火式的投入。這太可怕了,所謂人,如果連自我都能輕易地失去,那同提線木偶也只剩下生命體徵這一種區別了,而這樣的喜愛也是畸形的喜愛,甚至不該被稱為喜愛。

《黃金時代》:看4個脫離主流的女人,如何影響流氓王二的一生?

王小波

王小波在談到《黃金時代》時提到過,他寫的小說,“真正的主題,還是對人的生存狀態的反思。”王二生命中出現過的女人們都有著她們獨特的生存狀態,是在當時那個隨波逐流的年代夢想活得像自己的逆行者。

世界上有很多個王二,每個王二隻是那個時代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他們擅長用黑色幽默包裹住世上不合理的一切,在這喜劇的外殼下,是悲劇的內核。

這個正直且追求快樂的流氓,在性與愛中度過了生命密度極大的前半生,在漫不經心中人生緩慢受槌。幽默是他坎坷人生的亮眼底色,既然無法改變時代,也不願自己被改變,那就用幽默安慰自己。

至於他們的後半生將會怎樣,除了英年早逝的王小波,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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