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才與王佐,因何而死?開國中將張國華:兩人決非叛變

開國中將張國華04

袁文才與王佐,因何而死?開國中將張國華:兩人決非叛變

(一)

1929年5月中旬的一天晌午,游擊隊的“紅小鬼”張國華正在站哨,遠遠看見兩個赤衛隊員迎接鄉工農兵主席謝貴山一行人上山。哨兵傳來消息:“邊界黨組織負責人劉真上茅坪來了。”

劉真此行,是來傳達5月10日湘贛邊界特委在寧岡古城召開的會議精神的。張國華先前雖與劉真素未謀面,但早在夜校就常聽堂哥天吾、天桂說起過此人,對劉真其人其事可謂耳熟能詳,此次坐在臺下一睹真容,張國華備感親切。

劉真首先向大家介紹了新的執委會常委和東固根據地的經驗,分析了邊界的政治、軍事、土地等問題,學習了新制定的遊擊工作大綱,傳達了會議提出的“邊界黨的指導機關,由山上轉移山下平原、廣地,由公開的形式轉變到秘密狀態兩種必要”的精神和採取集兵政策,將組建不久的紅軍獨立第1團編為紅4軍第6縱隊,以王佐為司令、何長工為黨代表兼政治部主任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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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文才(1898-1930)

幾乎同時,一個“驚雷”在井岡山炸響了,也著實讓張國華吃了一驚。1929年1月隨毛澤東、朱德轉戰贛南的紅4軍參謀長袁文才,突然私自跑回了井岡山,秘藏在紅4軍第6縱隊司令王佐處。與他一同私跑的,還有擔任前委秘書長的劉輝霄。

袁文才是寧岡茅坪人,1926年入黨,大革命時期參加農運,任農民自衛軍總指揮。1927年10月,毛澤東率湘贛邊界秋收起義部隊到達井岡山,他毅然打開山門,把起義部隊迎接進山,曾任工農革命軍第1軍第1師2團團長、紅4軍第32團團長,當選過湘贛邊界工農兵政府主席、湘贛邊界特委委員。

袁文才雖然出身綠林,但並不是目光短淺的草莽英雄,而是胸懷韜略的有學之士,應該對革命的長期性和艱鉅性有相當認識。他為什麼私自逃跑呢?是忍受不了贛南艱苦的物質生活,還是對一連串損兵折將的戰鬥失利感到洩氣?這對張國華來說,是一個謎!

不久,張國華恰巧聽見了王佐與兩位連長的談話,解開了袁文才離開之迷。

一天傍晚,4連連長李清賢與5連連長刁飛林一邊散步一邊討論工作,兼任通信員的張國華跟隨其後。

“等一等,正在找你們。”王佐突然出現在岔道口,攔住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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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佐肖像畫(1898-1930)

王佐又名王雲輝,江西遂川下莊(今屬井岡山)人,裁縫出身,個子不高,家境貧寒,有一身好武藝,槍法也很好,特別仗義,1927年10月與袁文才一同率部接受整編,任工農革命軍第1軍第1師2團副團長。1928年任紅4軍第32團副團長,同年入黨。曾當選為湘贛邊界特委委員。

2營的連排長大多是王佐的老部下,李清賢、刁飛林二人與王佐的關係非同一般。

兩個連長和張國華立即行禮。

“兄弟間不必拘禮。”王佐向張國華揮了揮手,說,“警衛看好,不要讓人靠進。”

“是!”張國華說完,退後了幾步。從三人神秘嘀咕的神情看,一定事關重大。

“什麼?1月份柏露會議傳達的‘六大’精神?當真?”李清賢、刁飛林提高嗓門叫嚷,引起張國華的注意。

“噓,小聲點!就在文件中,袁老表在劉輝霄處親眼所見!哪會假!”王佐長嘆道。

李清賢、刁飛林義憤填膺地說:“大哥,咱們這麼忠心,想不到他們還這樣對待我們!”

可不是嘛,袁老表看後如同掉進了冰窟窿,越想越心寒、失望,更加思念生養他的井岡山,尤其是他苦心經營了多年的隊伍。要不他能從贛南跑回來?”

李清賢打斷王佐的話,迫不及待地問:“與土匪的關係問題是咋個說的?”

“原話記不得,大概是,土匪或類似的團體聯盟,僅在暴動前加以利用。

暴動後宜解除嚴厲地鎮壓……還有,必須把咱們這些人驅逐出去,即使最可靠的一部分,也只能利用在敵後方工作,絕不能置於蘇維埃範圍之內。”

“毛委員的意見呢?大哥準備咋辦?”刁飛林焦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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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委員是信任咱們的!在柏露會議上沒有當著我倆的面傳達這一條,就是顧及我們的感受,怕傷害我們的感情啊!可毛委員也不能不服從上頭的命令呀,把袁老表調離井岡山,就是毛委員的折中之舉,以免上頭擔心我們這對通山虎作亂,幫我們擺脫了厄運。”說到這兒,王佐有些哽咽,“哎,沒想好,袁老表整日悶悶不樂我也著急,但藏在這兒終歸不是辦法。”

“要不到我們4連找黨代表出個主意。”李清賢提議。

“黨代表可以證明咱們對革命是赤膽忠心的。”刁飛林附和說。

“好,事不宜遲,走!”

王佐等人步履匆忙地向黨代表住所走去。黨代表屋裡的燈亮著,門也半開著。

李清賢轉身對張國華說:“這兒沒事了,你回去吧。

見三人跨進門檻,張國華才轉身離開。上面為什麼這樣規定,與袁文才、王佐交情甚好的毛委員究竟怎樣考慮……這些想法總在他的腦海裡盤旋。

沒過幾日,“袁文才回到茅坪”和“湘贛邊界特委對於袁文才的這一錯誤,本來堅持要從重處理,開除黨籍。在宛希先的調解和堅持下,特委才給予袁文才留黨察看3個月的處分”的消息接踵傳來。張國華從黨代表處證實,

袁文才確實回去並作了檢討,特委給予了袁文才留黨察看3個月的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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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1929年5月中旬,蔣氏贛軍以兩個旅的兵力向寧岡進犯,為避敵鋒芒,紅4軍第5縱隊離開湘贛邊界,轉戰粵贛邊界。

湘贛邊界在無主力部隊的情景下,張國華所在的第6縱隊,依據邊界特委第四次執委會制定的“集兵政策”,在以永新的西北特區為中心的永新、安福、吉安游擊區,蓮花九都為中心的蓮花、攸縣、萍鄉、萬載游擊區,寧岡龍市至大隴為中心的寧岡、茶陵、酃縣桂東遊擊區,萬安為中心的遂川、萬安、泰和游擊區開展游擊戰。

其間,一起“借槍事件”加劇了土客籍領袖間的矛盾,確切說,導致了縣委與王佐、袁文才的關係惡化。

當時,邊界上就流傳著“土籍的黨,客籍的槍”這句話。土籍的領袖人物是龍超清、劉輝霄、謝希安、朱昌偕、王懷、劉真等人,客籍的領袖為袁文才、王佐、李筱甫、刁飛林、謝角銘、王雲龍等人。

龍超清、謝希安等人自然期望打破這種局面,鄭重其事地以縣委名義從袁部調槍、“借槍”,遭到袁文才的斷然拒絕。龍超清失望之餘,不惜花大價錢到外縣購槍。幾經努力,終於拉起有63支槍的隊伍,其官兵清一色為土籍人。

6月下旬,紅4軍第5縱隊從贛粵邊境遊擊歸來,接連收復遂川、寧岡兩縣,推動了邊界武裝割據局面的恢復與發展。於是,湘贛邊界特委作出了7月中旬攻打安福的決定。其目的,一是解決部隊的給養,二是孤立永新、蓮花的蔣軍。

是役,紅軍重創蔣軍,而紅軍也受到較大的傷亡。戰後,紅4軍第5、第6縱隊合併為第5縱隊,王佐任縱隊司令,滕代遠兼任縱隊政治部主任。8月,應湘鄂贛特委的要求,彭德懷、滕代遠率第5縱隊主力(即原紅5軍主力)離開湘贛邊界,返回湘鄂贛邊,同在當地堅持鬥爭的黃公略第2縱隊會合。隨後於

9月初重新組成紅5軍,將部隊擴編為5個縱隊,彭德懷、滕代遠仍分任軍長和黨代表,黃公略任副軍長。

1929年秋,張國華擔任了連隊宣傳員。在黨代表的領導下,宣傳《遊擊政綱》:沒收地主豪紳的財物分配給工農;摧毀剝削民眾的稅務機關,並焚燬糧冊及地主的田契借約;解除軍閥軍隊和靖衛團保安隊挨戶團的武裝;處決壓迫民眾的官吏地主資本家;沒收外國資本的大商店、大工廠和銀行;保護小商人營業;保護郵政;優待蔣軍靖衛團挨戶團投誠和俘虜的士兵……

營連在休整期,時常開課,講解工農紅軍的性質和任務,宣傳勞苦大眾解放思想,並組織士兵委員會,實行官兵平等、軍事民主和經濟民主,公佈伙食賬目,禁止打罵士兵等,使原來的一些不良習氣慢慢得到了改變。張國華因識字多,在提高自己文化水平的同時還幫助戰士們識字掃盲,十分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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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1929年下半年以來,紅5軍來回轉戰,經常不在邊境,軍事上的重擔全落在袁文才、王佐肩上。袁、王指揮部隊在游擊區打了幾個勝仗,特別是睦村戰鬥,殲滅蔣軍1個營,打死了赴任才幾日的寧岡縣縣長張宗經,還繳獲了一批槍支彈藥。

張國華很敏銳。不知為什麼,他一見到王佐,總覺得他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此時發生的兩件事,確實使袁文才、王佐沉浸在一種焦慮中。

第一件事,是宛希先10月被湘贛邊界特委殺害。

宛希先曾任湘贛邊界特委常委,且與袁、王交道深厚。他的被殺,一方面是特委一些負責人地方主義惡性膨脹的結果,另一方面包含著排外和藉此來削弱袁、王力量的動機。消息傳到寧岡,袁文才、王佐驚怒交加,意識到這是邊界特委打擊他們的一個陰謀手段。

宛希先之死,在袁文才、王佐等人的心裡投下了一道陰影。王佐曾對部隊說:“邊委已無組織觀念,不過我們還是要守紀律,防止內部破裂。”

第二件事,是湘贛邊界軍事局勢日益惡化。

兩省的蔣軍以7個團的兵力夾攻永新,加上遂川的肖家璧、茶陵的羅克韶等反動武裝,讓袁、王部每月都要數次開仗,武器彈藥日漸減少。袁文才、王佐擔心武器彈藥如果中斷無援,後面的戲也沒法唱了。

這時,上級派來的巡視員潘心源正在湘贛邊界特委書記朱昌偕等人的陪同下,檢查巡視紅軍部隊的工作,傳達貫徹“六大”精神。

潘心源,原名彭清泉,1929年4月後擔任湖南省委委員兼省委農民部長。上級派其前往蘇聯學習,因蔣氏的嚴密封鎖而在上海滯留。此時正值“六大”會議精神急需人下去傳達,於是,秘書長李立山和軍委周恩來改派其為巡視員前往湘贛邊界。

與湘贛特委和紅5軍領導彭德懷、滕代遠等交換意見後,潘心源認為有三件事亟待解決:一是將湘贛邊、贛西兩個特委合併組建新的贛西特委;二是成立紅6軍;三是處理袁文才、王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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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潘心源的指導下,1930年1月18日至21日,湘贛邊界特委、贛西特委、紅5軍在遂川于田召開了一次聯席會。會議主要內容為攻打吉安;將贛西特委和湘贛邊界特委合併,成立紅6軍;武力解決袁文才、王佐。

這些內幕,袁文才、王佐全然不知。而1930年2月,袁文才、王佐親自導演的“羅克韶事件”,使其身陷絕境。

羅克韶,又名羅紹華,茶陵縣靖衛團團總,併兼任茶陵、酃縣、永新、寧岡、蓮花5縣“聯防”總指揮,擁有一個30餘人的兵工廠。袁文才早有把羅克韶的兵工廠搞過來,成為邊界紅軍軍工廠的想法。可是,他的這一想法,一直未向組織彙報,只是向王佐透露過,王佐也很贊同。

1930年剛過完陰曆年,袁文才、王佐得到茶陵游擊隊長吳光濤的情報,羅克韶在茶陵蕉坪的姘頭家裡。

正月初四,即陽曆的2月2日,一層濃霜籠罩著大地。剛起床,連長就讓張國華通知全體人員早飯後在草坪上整隊集合出發。出發時,王佐沒說什麼,只說去打茶陵。部隊開進到虎爪坪時,袁文才集合部隊講話:“茶陵的羅克韶有個兵工廠,每天可以造一條‘七九’駁殼槍。我們要把它全部繳過來。對工人不要開槍,要向他們做宣傳,動員他們過來給我們造槍。”

是夜,天空沒有云彩,山路依稀看得清。部隊按照袁文才、王佐“不能點火,不能說話,兵分三路”的要求,向江口進發,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羅克韶擒住,還抓到了28個槍工。

回到新城,袁文才給羅克韶鬆了綁,並設宴招待。這事引起寧岡書記謝希安強烈不滿:“繳了槍支和兵工廠,留著羅克韶有何用呢?必須殺掉羅克韶,以除後患!”

袁文才、王佐執意不殺羅克韶,理由是:“殺了羅克韶,買材料造槍的線就斷了,空有一個兵工廠有何用?再說,利用羅克韶爭取5個縣的武裝,讓他們加入紅軍,合併千支槍支,豈不是更好。

此舉儘管用心良苦,卻難免給人以口實,使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于田聯席會議已經定下解決他們的事,正愁沒有下手理由。

一時間,“袁、王勾結羅克韶反水”“袁、王要另立門戶”的謠言遍佈城鄉。相當部分的蘇維埃幹部和黨員都信以為真,擔心袁文才、王佐背叛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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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華將軍

(四)

張國華並不相信袁文才、王佐會叛變革命。在他看來,袁、王的動機是好的,前兩個目的近似統一戰線,後一個目的則完全是出於發展的需要。但在這件事的處理上,袁文才、王佐也有不當之處,那就是未向特委申明想法,全憑個人意氣辦事,從而引起事端。後來,張國華在《回憶袁文才和王佐》一文中寫道:

“毛澤東、朱德同志領導的紅軍,能夠在井岡山站住腳,除附近各縣黨組織的作用外,與袁文才、王佐接受黨的領導分不開,如果他們繼續其綠林生活,紅軍要在那井岡山站住腳困難的……‘反水’是沒有的,是冤枉的,不聽指揮則有的,或者有點鬧獨立性,但決不是叛變,這點可以肯定。”

2月22日一早,張國華和其他戰士一樣,接到了“配合主力紅軍攻打吉安,將部隊開到永新城聽編”的命令,700餘人從集結到出發,不足30分鐘。行軍途中,大家興致勃勃,私下議論“此次行動是毛委員19日來信指示的”“部隊要整編為紅6軍第3縱隊,袁文才任司令員,王佐任副司令員”。

下午4時許,袁文才、王佐部到達了永新縣城禾川鎮。在東門外浮橋頭,邊界特委組織了上千民眾敲鑼打鼓列隊歡迎。張國華看見永新、蓮花、茶陵的地方武裝也都來了,儼然一派編隊攻打吉安的景象。

特委在肖家祠堂設晚宴,宴請袁、王及各縣赤衛大隊的幹部,連長李清賢、刁飛林陪同王佐前往,李清賢讓張國華留下收拾他住的房間。對於居住地特委早有安排:袁文才住位於尹家巷22號的一幢鬧中取靜的宅院,王佐住寬綽的尹家祠,其餘官兵散居在附近的店鋪和群眾家中。張國華給連長收拾了一間緊鄰王佐的屋子。

晚宴後,特委從茶陵請來了花鼓戲班慰問部隊。李清賢、刁飛林晃晃悠悠回來,議論晚飯後特委召開的一個短會,聽口氣,會上巡視員潘心源和袁文才、王佐發生了爭執,竟氣得潘心源把勃朗寧手槍往桌上拍,會議不歡而散……

帶回這個惱人消息的同時,他們也帶回了一個好消息——去尹家祠看戲。

來到尹家祠時,祠前的一塊平地已搭好了一座高大的戲臺,特委和各縣赤衛隊幹部微有醉意地坐在前兩排的長條凳上,部隊整齊地坐在後面,看戲班子演《劉海砍樵》。

第二天,袁文才、王佐參加了特委在肖家祠召開的各縣負責人會議,巡視員潘興源傳達了紅4軍前委“二七”坡頭會議的精神,就湘贛邊界今後的鬥爭作了報告。

一切按預先計劃有序地進行著。

(五)

當天晚上,特委的朱昌偕、王懷揣著潘心源寫給邊界特委的信,連夜趕往紅5軍駐地安福州湖,請求彭德懷出兵解決袁文才、王佐。

彭德懷在聽了特委朱昌偕、王懷的彙報後,感到很突然。

彭德懷與袁文才接觸不多,不是很瞭解,但對王佐還是比較瞭解的。王佐曾與紅5軍一起到湘粵贛邊界打過遊擊,表現不錯,如今怎麼會突然反叛呢?彭德懷有些躊躇。眼下,上有巡視員的來信,又有特委書記朱昌偕當面陳述,而且說得這麼嚴重,豈能不出兵?對此,後來他在《彭德懷自述》中寫道:

事情這樣突然,時間這樣緊迫,這樣的事情,很不好處理。當時軍委開了臨時會議,我和特委共同決定,派四縱隊黨代表劉宗義(張純清)帶四縱隊一部分(離永新城30裡)接近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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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懷接到特委出兵解決袁文才、王佐的信後,感到很突然

紅5軍第4縱隊受命後於23日晚急奔永新,到達時已是24日凌晨。他們每人手臂上繫了一根白帶子,以此為標記,並更換了口令,要求對沒有佩戴白帶子的和答不上口令的士兵開槍。

凌晨5時許,大地瀰漫著破曉前的寒氣,永新縣城籠罩在神秘的微明之中。

尹家巷22號庭院的院門前面,兩個換班不久的哨兵,對著一群急匆匆趕來的人推彈上膛,喝道:“站住,哪部分的?”

“是我,特委的朱昌偕。”來人小聲回答。

眨眼間,一群人到了哨兵跟前去。

朱昌偕笑眯眯問道:“袁司令員還沒有起來吧,我有急事通報。”

“你們在這兒等等,我去稟報。”

“不用了,我自己去。”朱昌諧說完,拍腿往院裡走,兩個哨兵欲要阻擋,卻被赤衛隊員攔住了。

朱昌偕熟門熟路,帶著4個戰士徑直穿過前廳來到後院,在袁文才居住的房門前停住腳,猛地一腳踹開了房門。“誰?”袁文才還未起身,朱昌偕的子彈已向他射去,緊接著,又是幾聲槍響,與袁文才同住一室的李筱甫也同時喪命。

清晨的寧靜,被尹家巷22號院的槍聲打破了,槍聲喊聲響成一片。“兄弟們,起來,衝出去!”

張國華驚醒了,他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聽見外面有馬蹄聲傳來,他便和幾個戰士抄近道順著馬蹄聲跑去,一口氣衝出了東門街,徑直奔到了城外的河灘。

“過了禾河就安全了。”張國華胸有成竹地說道。

大夥心急火燎準備過河,突然發現浮橋已經被拆掉了。

“糟了!這兒是冬瓜潭,河面少說有二三十丈寬,幽深的潭水深不可測,傳說通到冬瓜嶺肚子裡去了。”聽張國華這麼一說,大夥兒不由朝寬闊的河面望去。

“河中央像是有人。隱蔽!”大家趕緊伏下身躲在草叢裡。

大家定睛一看,河中間有6個人,有的拉著馬尾巴,有的抱著馬脖子,藉助馬的浮力游到了河潭中心,眼看離對岸河灘不遠了。

突然,對面河岸傳來喝問:“什麼人?口令!”

河中央一個人一邊仰頭奮力划水,一邊喊道:“不要開槍,我們是王副團長的人……”

“是我們連長刁飛林,那是王佐、李清賢……”躲在草叢的客籍戰士肯定地說。

喊聲未落,即引來一陣“叭叭叭”的槍聲。子彈像夏天的“過傘雨”集聚河潭中央,霎時響起馬匹淒厲嘶鳴和人的慘叫聲。

躲在草叢中的張國華驚呆了,瞪圓了雙眼,不敢出聲。

就這樣,袁文才、王佐這兩位曾經為秋收起義部隊打開山門,幫助工農革命軍在井岡山安營紮寨,併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創建作出了重大貢獻的有功之臣,倒在了“左”傾錯誤的槍口下。

蒼穹拉開黎明帷幕的時分,解決袁文才、王佐及其部隊的戰鬥結束了。對於袁、王部繳械戰士的處理,願走的,紅5軍和特委發給路費返鄉,願留的繼續留在縱隊。

張國華選擇留在了部隊,並當了司號員,不久就入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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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井岡山上走出的“井岡山”——張國華傳》作者尚有少量存書。如有需要者請私信留言。參加對印反擊戰或者18軍的老戰士,作者敬贈此書,贈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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