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鞋子,舊鞋子

整理鞋櫃,久違沉寂了兩年的舊鞋子,儘管蒙上了灰還是那小巧的模樣,因為是平跟,被我棄用很久了。

鞋櫃裡零零總總幾十雙鞋,大都是我一個人的。細數下來涼鞋都有十一雙。高跟、中跟,水晶、皮質、草編、布藝,紅色、白色、黑色,永遠不變的三種經典色。幾乎沒有平跟的。喜歡高跟鞋搖曳多姿,因而對高跟鞋情有獨鍾.

小時候家裡孩子多,衣服呀,鞋子呀,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輪到我,前面都是哥哥,記憶中,哥哥的衣服總是藍色的,涼鞋總是土黃色的。我的色彩就定格於藍色和土黃色。只有棉鞋是新的,是媽媽做的“抱雞母”,大都是藍色的,厚且暖和,還是不喜歡,因為不洋氣,底子是密密的線縫的,不諳世事的我還是去踩水、踩稀泥,不愛惜,現在想起來那鞋做得多麼好,想要也沒有人會做了。記憶中好像是讀小學一年級了吧,知道愛美了,才央求媽媽要彩色的涼鞋,從此有了第一雙紅色涼鞋,藍色棉襖上面也有了花罩衫。每年過新年的時候,都會穿新衣服。大年那天,我和妹妹穿上新衣,總會去隊裡轉一圈,在小朋友豔羨的目光中接受姐姐們的讚揚:喲,又穿新衣服啦呀!我和妹妹就會甩著兩根小辮得意好一陣,因為有個能幹的媽媽,惹得好多夥伴羨慕。

記得有一年,媽媽和我們說好了不做新衣,年一天天近了,媽媽看出我們的失望,在最後一天下午給我倆趕了新衣,是藍色竹葉花紋,布料很薄,但套上夾襖也很漂亮,媽媽給我和妹妹穿上的時候,好多驚喜。我們亟不可待地跑出去炫炫。在我眼裡,媽媽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做鞋子、衣服,還會繡花。當時最流行的是繡有花的燈芯絨衣服,媽媽就去商店看樣式,然後買了布料自己做,最後繡上花。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女兒真像城裡的孩子。這也許就是那年月最高的評價了!

鞋子舊了,衣服舊了,都捨不得丟,放進櫃裡。換季的時候總會拿出來,比劃比劃又放回去,什麼時候我的身材會還原到年輕時候,就這樣一晃十多年了。就像有些思念,怎麼也放不下;有些愛,怎麼也斷不了;有些再遇,怎麼也瀟灑不來。人生的各種羈絆,不都是這樣嗎?

你的念想,你的溫暖,在世界的一隅。

讀大學的時候,睡的上鋪,每天下床就是一雙紫色水晶拖鞋,穿得久了,壞了一角也沒換,口子越來越大,壞到快要斷了,終於等不了了,換了,同室的潘潘說,你終於換了呀,再不換,我們還商量著等你過生日時湊錢給你買雙新鞋呢。當時那個熱淚呀在心裡。前些日子去看祖蘭姐姐,才知道好多對我的關愛。室友們與喜兒有關的約定,有些話題怕喜兒不能承受不說.很多年過去了,喜兒都能承受了,坦然接受現實的安排,沉澱困苦,放過自己。一首《偏偏喜歡你》,在20歲生日那天響起,20多年過去了,還記得當年的情形。上鋪、下鋪一起聽歌、跳舞,那些青蔥歲月。如今聽來,真的很溫暖,難以忘懷。

總會有一段情是你的刻骨銘心的回眸。不是所有的執子之手,都能夠與子偕老;也不是所有的相遇,都能演繹成傳奇,遇到了,便珍惜,珍惜了就是永遠。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沉寂在個人的世界裡,把自己的愛無限大,以為沒有了愛就沒有整個世界。回過頭來,世界好大好大,一直被愛包圍者,卻沒用心去體味。其實把心打開,幸福很簡單。

年輕時多走幾步路,多欣賞下沿途的風景,多說些浪漫的話語,多做些幼稚的事情,把距離縮短,把時間延長。人生在世,委屈、煩難、辛酸,都是難免,重要的是,你得翻過去,翻過它,就會看見藍天白雲。

如今,腳上的鞋子已經合腳而舒適。但我還是偶爾想到那些跟隨我許多年的舊鞋子。我大抵是個戀舊的人。於人也罷,於物事也罷。但有些人會成為故人,有些事會成為往事,那些昨日情懷,只能像對待我心愛的舊鞋子般,仔細打理著,收藏著,回味著。

一生中,尋找心靈的安寧和快樂就像為腳尋找一雙“最好的鞋子”一樣,一旦擁有了,便珍惜。

新鞋子,舊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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