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來等了好一會兒，女孩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鬼丹，看得趙金來有點不耐煩了，就說道：
“妹子你看完了沒有，這顆鬼丹，你們店收麼？”
女孩這才發現自己還把這位客人晾在一旁，就輕輕把鬼丹放下，擦了擦嘴角掛著的瓜子皮，輕輕附在趙金來耳邊低聲問道：
“小哥兒，您這鬼丹哪來的？”
趙金來撇撇嘴，雖然表面上是對著女孩突然間態度的轉變表示不屑，其實是他的心裡其實是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如實回答，於是只好模稜兩可地回到：
“當然是正規渠道了！”
女孩楞了一下，似乎沒有理解趙金來這個“正規渠道”的意思，於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趙金來，內心開始泛起了嘀咕。
趙金來本來就不是玩這行的料，更沒耐心跟她周旋，索性假裝不耐煩了，有些急躁地對她說道：
“喂，小丫頭你到底收不收啊，不收我可走了，沒工夫跟你在這浪費時間！”
說罷，趙金來就要去拿回鬼丹。
女孩見狀趕緊攔住趙金來說：
“哎哎哎，您彆著急，貴客，這個我們店收，當然收！您先等等……”
說完，女孩把套在頭上的啡色睡衣帽子摘了下來，起身離開了櫃檯。女孩穿的這種睡衣是整體套上去的，連衣帽上還有兩隻豎著的大耳朵，看上去就像一隻可愛的毛毛熊。
摘下帽子後，趙金來發現這個女孩留著蓬鬆的短髮，看起來倒還挺可愛，美中不足的就是臉頰長著幾顆雀斑，但反而更像一個懵懂天真的小蘿莉。
這個女孩離開櫃檯後拉上了窗簾，並將門給反鎖住了。
趙金來剛開始見她拉窗簾時就有些覺得不妥當，畢竟他來賣鬼的，鬼怕光倒也可以理解。但鎖門……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趙金來感覺自己的心開始砰砰的跳，多少還是有些緊張，自己本來想要阻止她鎖門，但他一想這裡可是商業區，人群如此密集，罪犯總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強取豪奪吧，而且看樣子這屋子裡也就只有這小蘿莉一個人。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趙金來發現自己的顧慮顯然是多餘的。
這個女孩拉完窗簾並反鎖上門之後，一本正經地回到了櫃檯。此時這本來就很閉塞的空間因為光線變暗顯得更加讓人感到憋的慌，女孩緩緩走了過來，掂量著這顆鬼丹，低聲問道：
“對不起，貴客，剛才是我失敬了，請問，您是老瓢把還是下面的人？”
此言一出，趙金來不禁錯愕，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老瓢把？下面的人？
這他孃的是什麼意思？趙金來一時語塞，心中暗暗抱怨起來，都怪自己事先沒有從靈佑那打聽清楚倒賣鬼丹的具體步驟就貿然行動，現在恐怕他如果一旦說錯了話，就有可能暴露自己什麼都不懂的事實，情況有些不妙。
還好趙金來矇混過關的經驗豐富，他立刻鎮定下來，身為小偷的他，之所以一直沒有過失手，也正是因為他藝高人膽大，心裡素質過硬。
趙金來一臉淡然和恰到好處的倨傲，用略帶不滿地聲音問道：
“哼……你說呢？”
女孩倒也並沒在意趙金來的態度，仍然一臉賠笑地說道：
“嘻嘻，貴客您別怪咱多嘴，這張鬼丹咱們要了，貴客，看您也是不喜歡拐外抹角的實在人，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您開個價兒吧！”
女孩說話的語氣和聲調都恰到好處，連臉上的表情似乎都像是早就設計好了一樣，讓趙金來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孩年紀雖然看上去比自己小，但做這一行的經驗絕對不是他能比的，
“行價就行！”趙金來的回答倒也爽快，要演當然就得演的像一點，讓自己更像一個老練而不屑廢話的行家。
女孩聽後咧嘴笑了笑，又掂量了幾下鬼丹說道：
“貴客，這可不是這行的規矩啊，還是您估個價吧，我掂對掂對。”
趙金來不由一怔，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卻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慌張，於是故意擺出了自己是為了試探對方的姿態說道：
“呵呵，想不到小姑娘懂得還不少！”
“過獎了，您開價吧！”女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趙金來內心一通狂跳，比做賊時還心虛幾分，他剛想說出自己估的價，但轉念一想，這“金靈商行”可不比平常的金店和當鋪，他對手中的鬼丹的價值一無所知，所以一時間也猜不出這東西究竟能賣上個什麼價位，更不能亂猜。
這就好像在商場講價，當你戰戰兢兢說出了一個自己覺得很過分的價位，而賣家欣然答應之時，那種感覺還是很痛苦的。於是趙金來想了一會兒說道：
“妹妹，你可能誤會了，其實我今天來這裡只不過是想比對比對價錢，並不著急出手。”
女孩聽後臉一沉，知道趙金來這是在跟她打馬虎眼，既然只是比對比對價錢，那剛才在她把玩這顆鬼丹的時候，怎麼還可能著急的催促呢？
女孩心中有數，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清了清嗓，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正色說道：
“小哥兒，我老實跟你說罷，我是看你新尖，打算以後長期合作，才這麼你實打實的說話，可是你這麼跟妹妹玩心眼可就沒意思了，進了‘金靈商行’連‘三吆喝’的規矩都不懂，還充老瓢把，這可不太好吧。”
女孩說話的語氣有些森然，看樣子果然有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老道經驗。而她所說的“三吆喝”和“老瓢把”趙金來的確聞所未聞。
女孩這一說，趙金來有些慚愧，臉也刷一下紅了，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他現在面對的可是一個成天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老江湖，自己涉世未深，即使他再怎麼聰明，想要敲這個女孩竹槓，幾乎要比登天還難。
趙金來轉念一想，反正自己誤打誤撞來到這個金靈商行已經很幸運了，凡事都得有個第一次，被宰就被宰吧，吃虧長見識，這次就認栽了。
於是，趙金來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地說：
“妹妹果然聰明，我的確著急出手，既然已經被妹妹一語道破，那我這次全當來交學費的，這價我還真開不出來，還是你說說看你給的價吧，只要別太過分，我都接受。”
女孩笑著舔了舔嘴唇，斜覷趙金來說道：
“瞧您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可真逗，咱都說了，咱會給你個友情價。雖然都說是無奸不商，但你放心，我們這家金靈商行，從我太爺爺那輩起就有過規矩，老瓢把來倒金，一律實打實的給價。要是什麼盜墓賊或者一些不法之徒，一律往死了宰。”女孩說到這，美目流光，對她太爺爺立下的這個規矩似乎感到很自豪。女孩接著說，“所以啊，你這次來我這賣，我肯定給你個好價錢，像我手中拿的這一顆鬼丹，這個數。”
女孩說著，伸開手掌，是五的意思。
“五千？”趙金來有些失望。
女孩笑著搖了搖頭。
“五萬？”趙金來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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