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年薪百萬的他仍在合租?回答竟是:我怕猝死了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故事:年薪百萬的他仍在合租?回答竟是:我怕猝死了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闊別九年後,我和強子第一次見面,在北京西站的出站口。

風,乾冷,夾雜了大都市特有的味道。我裹緊衣服,隨著人流,匯入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出站口,是一張張焦急的臉,接人的、拉活的,看到乘客出來,像搶食的鴨子一樣,一擁而上,又慢慢恢復平靜。

我不喜歡熱鬧和擁擠,跟在這波人流最後,出站時,早已經人流稀落。幾名拉客的大姐看了我兩眼,連吆喝都懶得開嗓。

我一眼就看到強子,穿著一件亮黃色的羽絨服,略帶興奮的向我揮手。

見面,一記直拳砸在胸口,然後是大力的擁抱,氣氛在兩個男人間變得曖昧。

可是,九年沒見,再深的感情也蒙上了一層陌生。

上車,跟他穿過林立的高樓,燈光照進車裡,兩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看不出悲喜,像九年前他送我離開那樣。

強子是我的發小,光屁股玩大的兄弟,小、初、高12年的同班,也是曾經的合作伙伴。

但是,九年前,在一起打拼兩年後,我們因為事業發生爭執,我選擇逃離,他選擇堅守,兩個人重疊的命運開始分叉,越走越遠。

九年裡,我躲在小鎮裡朝九晚五,他留在北京不分晝夜。

九年裡,我除了體重,什麼都沒有變。而他,高歌猛進,早已是知名企業的副總,年薪百萬。

事業再無交集,維繫感情的,只剩下手機和網絡。

那天下午,強子突然發過來一條信息,說想我了。

我回了一條信息,等我,晚上見!

四個小時的車程,晚上11點下火車,乘上他的車,夜色燈火正濃。

他沒想到我當天就過來,在車上說著我的任性,語氣卻異常平淡。九年的歷練,好像磨去了他所有的情緒。

他的公司在望京,從西站出來一路折向東北,他帶我穿過高樓下的青瓦紅牆、大小衚衕,在古今、中外、新舊、貧富之間往返穿越——這座歷史的名城、古城,已經在發展的洪流中,融合了太多味道和故事。

他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小館子,等我們到達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

幾個小菜、一瓶二鍋頭,三巡酒過,兩個久別的人竟然有些冷場。

聊起家鄉的事、同學的事、小時候的事、九年前合夥創業的事,唯獨沒有聊到他自己、我自己。

一頓飯,吃的不鹹不淡。一場酒,喝的似醉非醉。

從酒館出來,他提議去捏個腳、去去乏。地方就在附近,專業、正規,是他的“定點”。

我確實有些累了。剛才那頓酒非但沒有解乏,反而喝的心頭髮沉。

不管以前關係多鐵,不管是不是有過爭執,也不管剛見面時多麼興奮,現在迴歸冷靜,兩個人竟然起了寒暄。

約好位置,兩個人泡著腳躺下,沒幾分鐘竟然都有了睡意。等技師大哥過來捏腳,才猛然驚醒。

向強子看去,突然發現,他腳上、腿上滿是傷疤。

我指了指他的腿。他低頭掃了一眼,輕描淡寫的說,跑山摔的。

跑山?

是,跑山,騎著摩托車跑山路。他從前年開始,買了一輛大排量的摩托,每週去山裡跑山。

那,這些傷?

摔的嘛。跑山,圖的是速度,要的是刺激。特別是過彎的時候,那種離心力,那種貼近地面的感覺。

然後呢?

然後,就摔過幾次,骨折過兩次,其他的都是外傷,不礙事,死不了!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突然湧起一股無名火,猛地坐起來,看著強子。他還是一臉平靜,又像帶了一些麻木。

萬一出事了呢?怎麼辦?你太胡鬧了!我突然有了情緒。

出事?萬一出事,死了也就死了!

混蛋!我心裡一熱,髒話脫口而出,抓起旁邊的水杯向他潑去。

水,全中。他掛了一腦袋茶葉發懵。按摩的兩位大哥看情況不妙,東西也沒收拾,匆匆離開了房間。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我盯著強子,他的目光有些呆,僵持了十幾分鍾,終於有了表情。

一個痛苦的抽搐,從嘴角蔓延到整個面部。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茶葉,嘆了口氣,仰面躺下,閉著眼睛說話,像說給我聽,像自言自語。

“我不止一次想過死了……”

“現在的工作,在別人看來,收入高、地位高、有面子,但是,誰知道我多累?”

“加班,無休無止的加班,無休無止的重複,無休無止的出差,我受夠了。”

“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每次到了睡前,腦子亂成一鍋粥,根本睡不著,只能吃安眠藥。”

“吃安眠藥睡四個小時,第二天清早又要強打精神起床,主持工作、安排會議,困了,只能瘋狂的給自己灌濃咖啡。”

“喝完咖啡,心跳能飆升到120,身體有一種騰空的感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我以前一個人租房住,現在找了一個合租的。”

“不是掏不起租金。我害怕,害怕自己哪天猝死了,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比起這個,跑個山,玩幾次心跳,算什麼?”

強子說著說著,情緒的起伏越來越大。

“有時候我就想,想我們合夥創業那時候,想我們繞著四九城發傳單、拉業務的時候,想我們一張大餅吃一天的時候,多好!”

“我特麼現在這樣,連鏡子都不敢照,你看我的白頭髮,你看看……”

強子有些哽咽,用手搓了一把臉,眼淚還是沒能止住。

“越到這時候,就是越是想你,想我們老家,想我們上學的事,想著想著就想哭,又不敢表現出來。”

“你們都不在,這些話,我給誰說去!”

房間又是一片沉寂。我的眼睛發酸,眼淚一直在打轉。

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用力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瘦的像一把筷子,一直在顫抖。

握了半天,他像睡醒了一樣,瞬間從這種情緒裡抽離出來。還是用手搓臉,手再放下的時候,眼圈還是紅的,但是臉上恢復了笑容。

“沒事,你能來,我真高興,真的高興。”他看著我,語氣又開始平靜。

把技師大哥叫進來,兩個人被捏的鬼哭狼嚎,等收拾完出門,已經凌晨4點。

強子說,酒店就在附近,讓我先住下,白天自己先轉轉。他處理一下公司的事情,晚上再陪我。

我看了一眼強子,真的能看到白髮了。

我想了想,告訴他,白天我也要上班,已經定了清早的車票。

他突然變的很難過,臉色陰沉,半晌不說話。

最後,擠出來一句,我送你。

我拒絕了。我知道,對他這種強度的工作,休息是多麼重要。

伸手攔車,用一個不完美的結局,來結束一場任性的聚會,倉猝,沒有餘味。

他給我打開車門,欲言又止。

車子開動,我伸手告別,他站在路邊目送。

我看得見,他的臉上滿滿不捨,但已經不再難過,甚至還掛上了一絲微笑。

在他身後,這座古老而年輕的城市還沒睡去,又早早醒了。在它身體裡,流淌著一股年輕的血液,倔強、頑強、有夢敢想,遠比小城蝸居更有味道。

我腦海裡一直在盤旋著他送別的身影,回放著他的不捨和微笑。突然感覺,命運冥冥安排,這次不是我來陪他,而是他叫醒了我,也許,我需要一些改變了。

兄弟,加油吧!

未來可期,我們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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