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高的道德,就是把這個“名心”抹平,名心褪盡時,悠然見南山

在《莊子·內篇·人間世》中,莊子借孔子之口說出了一句人生的名言:“名也者,相軋也;知也者,爭之器也。”人為了求名,不擇手段,將自己的知識技巧作為鬥爭的工具,最終為名所困。

人最高的道德,就是把這個“名心”抹平。就像莊子所講的,“一以己為馬,一以己為牛”,人家叫我是牛,很好,叫我是馬,也好,人把虛榮心去掉了,一任時人牛馬呼。

世界上有很多人卻放不下這顆“名心”,為了一個虛名,往往無所不用其極。

春秋戰國時代有一群特殊的人,被稱為“刺客”,而吳國的要離正是這群刺客中比較特殊的一人。

吳王闔閭利用刺客專諸刺殺了王鐐自己當上吳王,當時,王鐐的兒子,被稱為吳國第一勇士的公子慶忌帶兵在外,闔閭很擔心慶忌謀反,於是徵募刺客前去刺殺慶忌。

於是,便有人推薦了要離。

這個要離五短身材,其貌不揚。闔閭第一次見到要離就沒把他當回事,也不像禮遇專諸那樣禮遇他,但是,要離為了闔閭的暗殺行動,居然主動提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計劃:要離居然要求闔閭藉故將自己治罪,砍斷自己的手臂,殺死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當街挫骨揚灰!

這樣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取得慶忌的信任,只是要離這招苦肉計要論起狠毒程度,可謂空前絕後。

在付出了全家人的生命和自己的一條手臂的代價之後,要離終於成功取得了慶忌的信任,成了慶忌的隨從。

人最高的道德,就是把這個“名心”抹平,名心褪盡時,悠然見南山


當公子慶忌率兵乘船伐吳的時候,要離持矛在慶忌一旁侍立。突然一陣大風颳來,要離正好站在上風口而慶忌坐在下風口,這就是要離等待了許久的機會!趁著風勢,要離使出全身的力氣向慶忌舉矛刺去,短矛透入慶忌心窩,穿其後背而出。

但是慶忌不愧為吳國第一勇士,沒有立刻死,而是忍著劇痛,單手提著要離,把他的頭投入水中,如此三次,才把淹得半死的要離橫放到自己的膝蓋上,大笑著對他說:“天下居然有像你這樣的勇士,竟然能用這種苦肉計來刺殺我啊!”

慶忌身邊的衛士衝上來要把要離碎屍萬段,慶忌擺了擺手說:“這個人是天下少有的勇士,一天之內,怎麼能夠死兩個勇士呢。”

最後,慶忌由於傷勢太重還是死了,慶忌的衛士也沒有為難要離,讓他自己回吳國領賞,要離去慘笑著說:“我為了貪圖刺客的虛名,害死了妻子和兒子,害的自己斷了一條胳膊,我還有什麼顏面回吳國呢?”於是,也自殺而死。

儘管要離一直被稱為勇士,但是宋儒論及要離時確認為,其他刺客——不管是專諸、豫讓或者荊軻——都是為了報恩才答應參與刺殺的,而要離與闔閭無生平之恩,只是為了貪圖勇俠之名,殘身害家,這哪裡是良士的作風?

人最高的道德,就是把這個“名心”抹平,名心褪盡時,悠然見南山


所以,《東周列國志》的作者馮夢龍在“要離貪名刺慶忌”一回中,也特地寫了一首詩批評要離:“只求成事報吾君,妻子無辜枉殺身。莫向他邦誇勇烈,忍心害理是吳人!”

貪名之心,貽害如此!在道家看來,人心就是名心,當名心褪盡,人之私慾不存,天理凸顯,道心始生。當名心褪盡,道心才會自然而生。

所以,陶淵明“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的境界才會讓人如此心生嚮往。確實,現代人久在樊籠裡,追逐名利之心日盛,甚至不少人在利益的追逐中爾虞我詐,原本純淨的心在紅塵俗世中日漸蒙塵。

其實,一旦我們迴歸到世道本真上來,就會發現,人世的繁華與爭鬥其實都是負累,也是我們不快樂的原因所在。鉤心鬥角、追名逐利,不如寧靜淡泊,抱朴含真,緊守著文人最單純的本分,所謂褪盡名心道心生,我們也可以如陶淵明一般“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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