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地千里,一個伊朗人在大唐的奮鬥史

公元618年,李世民平定薛舉之後回到長安,李淵為李世民擺了一出慶功宴。

宴會達到高潮時,一個伊朗人站了出來,趁著酒勁,他高聲說道:“陛下威服四海,臣願意為陛下獻上千裡疆土。”


說這話的人叫安興貴,粟特族(一個很會做生意的民族),祖籍安息國(今伊朗,大家周圍有姓安的朋友,長得像白種人,祖先大概率就是安息國的人)

收地千里,一個伊朗人在大唐的奮鬥史

千里疆土?李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忍不住好奇的問:“哪裡?”

“河西!”

“怎麼獻?”

“說服!”

群臣們哈哈大笑,所有人都以為這個“洋小子”喝高了。安興貴卻不以為然,靜靜的站在那裡。如此大的誘惑,李淵如果是個明君,肯定會怒斥他們的。

果然,還沒等群臣笑完,李淵立刻正襟危坐,收起了笑容,嚴肅的問道:“李軌據有河西,連結吐谷渾、突厥,如今起兵討伐都不一定能征服,愛卿如何說服?”

“臣世代為涼州望族,瞭解其將士民心。而且臣弟安修仁是李軌的心腹,職掌樞密。如果李軌逆天而行,臣一定將他的腦袋獻與陛下。”

如此生猛的回答,李淵驚呆了,剛剛嘲笑他的群眾們也驚呆了。一個外國人,不遠千里的來到大唐,把他的一生無私的奉獻給了大唐的統一事業,這是多麼高尚的國際主義精神。

還需要再說什麼呢?四個字,幹就是了。

但是,在幹之前,我們有必要先了解一下當時河西走廊的情況。

公元617年,薛舉稱帝之後,便派手下大將常仲興去攻打武威。

一時間,武威城內一片恐慌。於是,李軌、曹珍、梁碩、安修仁(安興貴他弟)這幾個涼州豪族富八代,便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覺得武威郡的老大謝統師是個軟蛋,肯定抵抗不了薛舉的進攻。他們必須自己拿起槍、拿起炮,保衛家鄉,保衛媽。


收地千里,一個伊朗人在大唐的奮鬥史

但是誰來當老大,他們爭了半天,也不弄出個結果。不是大家搶著當,而是沒人願意當,真心的沒人願意當。這個邏輯看著很奇葩,但是,理解起來並不複雜。

河西走廊那地方,地處偏遠土地貧瘠,沒有多少人口,沒有成就霸王之業的經濟條件。

而且那裡還處於四戰之地,國際形勢很不樂觀。北邊的突厥、南邊的吐谷渾、吐蕃,西邊的駱駝民族,都不是啥良民。東邊的中原王朝不用說,比前幾個都生猛。

總之,周圍不管誰強大了,都要把河西走廊按在地上摩擦一番。自古以來,就沒有人從那裡出發統一中原的。說白了,這裡只適合割據自保一陣子,然後坐等北邊的草原、或者東邊的中原來統一。

所以,在這裡當老大的結局大概率會比較慘。相反,當老二、老三則比較好,又有權、又安全。

當然,東漢的竇融是個例外,人家把整個河西獻給劉秀之後,還當上了三公。後世子孫也都很不錯,竇憲那個混蛋一不小心,還把北匈奴給滅了,搞了一個和封狼居胥齊名的勒石燕然。

但是,又有幾個皇帝能像劉秀那樣仁慈,不濫殺功臣的呢?

就在幾個人的小心思打得噼裡啪啦響的時候,曹珍靈光一現,表示讖語有言,李氏當為天子。如今我們這幾個人裡就有一個姓李的,不就是天意?

那幾個人立刻心領神會,也沒管李軌同意不同意,退了一步就叩頭下拜。李軌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當上了老大。

第二天夜裡,這群人便發動了兵變,安修仁率領一群胡人攻入了內城,李軌率人把原老大謝統師給逮捕了。

隨後,李軌便舉行了隆重的慶祝儀式,自稱河西大涼王。慶祝儀式還有沒結束,曹珍就給李軌出了個又愣又傻的餿主意:把謝統師以及全部隋朝官員殺了,一來祭旗,二來分了他們的家產。

殺人分財,這特麼跟土匪啥區別?幸好,李軌還有點腦子,看透了其中的玄機。所以,他不但沒殺隋朝官員,還讓原老大謝統師做了太僕卿。

此舉很有效,迅速贏得了當地豪族和官員的支持。於是,李軌把常仲興打了個大敗虧輸,斬首2000級,其餘全部成了俘虜。

旗開得勝之後,李軌又做了個驚人的舉動,他把那些俘虜全部放了回去,表示這叫上天有好生之德。

沒殺原老大、沒殺戰俘,這兩把火一燒。李軌的美名,沒幾天就傳遍了整個河西。其它幾個郡,如張掖、敦煌等等,竟然全部歸降了。

大涼這家小公司,就這樣,一下子成了河西的壟斷上市企業,發展速度比坐火箭還快。

但是,大涼公司上市以後,李軌就開始,昏招頻出了。

大家有沒有發現,李軌和鄰居薛舉很像,都是前期英明兩三下,剛一翻身農奴把歌唱,就變糊塗了?

啥原因呢?我覺得這是人性中的通病。

當一個人金錢來得太容易的時候,這人就很容易變成金錢的奴隸,最後往往會得到連本帶息的懲罰。

例如一個人一旦炒股賺了不少錢,就會天天想著炒股賺錢,而不把工資放在眼裡。他如果不把原來掙的錢連本帶息賠進去,大概率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當一個人權力來得太容易的時候,這個人就會變得“心懷利器,殺心自起”,濫用手中的權力,最後導致權力反噬、身敗名裂。

例如,東漢末年的何進,從殺豬屠狗之輩,一下子變成了大將軍,就根本不會運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最後搞得身首異處。

總之,就是一個人所擁有的金錢和權力,需要和自身的能力、德行相匹配。否則,你根本駕馭不了這兩樣東西,還會反受其累。

用孔子的話說,這叫“德不配位,必有災殃”。用現在比較流行的一句話說,這叫憑運氣得來的錢,早晚要憑實力虧掉。

所以啊,飯還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還是要一步一步的走。總想著一步登天的人,大概率會掉下來摔著。

公元618年,李世民和薛舉開打之前,李淵為了減輕李世民的壓力,便採用了遠交近攻的策略,派出使者前往涼州和李軌結好。在給李軌的信中,李淵再次使出了拉親戚的把戲,把李軌叫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因為617年李世民曾把薛舉痛扁過一頓,所以此時李軌的心裡也很發怵,便接受了李淵的招降,還派出了弟弟李懋(mào)到長安做人質。

看到李軌這麼會做人,李淵便把李懋封為了大將軍,又送還到了涼州。

按照這個趨勢走下去,按照李淵拉親戚的節奏,肯定會開一張把李軌寫進族譜的支票,倆人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個國度。

但是,唐軍在高墌城下的那一場大敗,卻給這個美好的希望畫上了句號。

李軌看到唐軍被薛舉打得屁滾尿流,剛剛歸順的心,便又起了波瀾。

公元618年11月4日,就在李世民和薛仁果大戰的時候,李軌這貨竟然偷偷的在河西稱帝了,建國大涼,年號安樂,命其子李伯玉為太子,長史曹珍為尚書左僕射,梁碩為吏部尚書,安仁修為戶部尚書。

實在搞不懂,李軌這麼著急忙慌的稱帝幹嘛。難道不應該等到唐軍和秦軍打完仗,看看情況再決定稱不稱帝嗎?萬一秦軍敗了咋辦,不給自己留個後路?這水平咋還能當皇帝?

不幸的事,很快就發生了。李軌稱帝4天之後,也就是11月8號李世民就把薛仁果給活捉了。這特麼和49年投降國黨有啥區別?

不過,由於事發突然,李世民壓根不知道李軌反叛了。於是,就沒有再往西打,便班師回去了。

李淵也不知道李軌突然稱帝了,所以,李世民和薛仁果的大戰剛一結束,李淵就派了鴻臚少卿張俟德去河西,傳達自己的旨意,封李軌為涼王、涼州總管。

這下實在是尷尬到了極點,李軌一邊罵自己太心急,早稱帝了四天。一邊罵運氣不好,李世民晚贏了四天。

李軌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怎麼辦,最後只好把手下都召集了起來,弱弱的問了句:“讖語說,李氏據有天下,現在李淵已經佔據了京城。我們是一個姓,不能競爭,要不我除去帝號,向東接受冊封?”

還沒等別人答話,曹珍這個二愣子又站了出來:“隋亡天下,英雄競起,稱王稱帝,瓜分鼎峙。唐國自保關中,大涼自處河右,何況已為天子,怎能接受別人的官爵?如果非要以小事大,可依照蕭察舊例,自稱梁帝而稱臣於周。”

這個蕭察呢,就是梁宣帝,大家還記得李世民他姑父,河池郡太守蕭瑀吧?蕭察就是蕭瑀他親爺,也是楊廣老婆蕭皇后的親爺。

蕭察稱臣於周(北周)是咋回事呢?

一代梟雄梁武帝老年的時候,不是喜歡瞎胡搞嘛,結果搞出了一個侯景之亂,把自己活活餓死了。雖然侯景之亂最後被平定了,但是,南方大亂,南梁最後被大將陳霸先給篡了,建立了南陳。

但是,南梁其實並沒有滅亡,蕭察在江陵(荊州)那個巴掌大的地方還保留著梁的火種,史稱西梁,存在了32年。


收地千里,一個伊朗人在大唐的奮鬥史


雖然,蕭察對內還自稱皇帝,但是為了自保,就做了北周—隋的藩屬國,等到隋文帝的時候,這個小朝廷才最終消失於歷史長河之中。

所以,曹珍的意思就是讓李軌對內還當皇帝,但是對唐朝稱臣,做個藩屬國得了。

李軌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便派尚書左丞鄧曉去長安覆命了。

可是,李淵卻認為這是一個餿主意,聽完彙報後勃然大怒,你李軌原來已經歸降了,現在又當皇帝,這是反叛啊,這種事怎麼可能忍?再說了,你李軌配當皇帝?於是,他立刻就把鄧曉給囚禁了起來。

就在李淵想著怎麼收拾李軌的時候,安興貴就在宴會上把牛吹上了天。

十五、搞定河西李軌(2)

安興貴毛遂自薦之後,便一個人回到了涼州。他第一時間趕到了家中,利用他的特長——吹牛,從天下大勢講到民族大義,很快就說服了弟弟安修仁投降唐朝。

但是,怎麼去說服李軌呢,倆人卻犯了難。直接說老大投降吧,顯然是找死。啥也不說,直接把老大砍了,顯然不是讀書人乾的正經事兒。

思來想去,倆人把陰謀分為三步走:

1、壯大自己——贏得李軌的信任,聯繫更多的盟友。

2、削弱敵人——設計除掉李軌的左膀右臂。

3、先禮後兵——勸告李軌投降,如果不降,再發動兵變。

他們很快就完成了第一步。安興貴隱瞞了為大唐做事的身份,便到李軌那裡應聘去了。

李軌也沒有做個背景調查,竟然讓安興貴做了禁軍的高級將領左衛大將軍,等於給這倆兄弟的手裡遞了一把殺死自己的尖刀。

很快他倆又找到了兩個盟友,一個是謝統師。一個是奚道宜。

原來謝統師被李軌奪權之後,一直耿耿於懷。從老大變成了老小,心裡能舒服才怪(像郝瑗那種受虐狂,畢竟是少數)。

而這個奚道宜呢,原來是薛仁果的手下。薛仁果兵敗之後,他沒有投降唐軍,而是領著羌兵投奔了李軌,李軌原本答應讓他當個省長,但是也不知道為啥就食言了。於是,他也起了反心。

贏得了李軌的信任,找到了兩個幫手。他們便開始對李軌的左膀右臂下手了。

當時,李軌的左膀右臂主要有三個:左僕射(宰相)曹珍,吏部尚書梁碩,還有安修仁。曹珍雖然是宰相,但是我們知道,他就是一二愣子,智商不是一般的低,所以威脅不大。

而梁碩雖然是吏部尚書,但卻是李軌的第一謀士,大涼公司能夠那麼快上市,有他的一大功勞。

正好,這個梁碩還和安修仁有仇。他曾經好幾次勸說李軌,要提防胡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不巧的是,這話剛好就被安修仁給聽到了。安修仁是啥人種?必須和他哥一樣,伊朗人啊。竟然提防胡人?老子先把你弄死,正好公仇私仇一起報。

通過一番調查,這哥倆很快就發現了梁碩的一個死穴——他得罪了李軌的兒子李仲琰。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次李仲琰去梁碩府上辦事,但是,梁碩沒有起身迎接。李仲琰這貨,年輕氣盛剛剛當上王爺,所以,豬鼻子插大蔥膨脹的很,心裡超級不爽。一出梁府,就罵了一路,搞得人盡皆知。

於是,一個簡單卻有效的歹毒計劃,迅速的浮上了安興貴的心頭——汙衊梁碩造反。

安興貴立刻給李淵寫了一封密信,表示要使用反間計除掉梁碩,還望老大配合一下,給梁碩寫封“密信”,讓李軌懷疑他要造反。

說騙人的鬼話那是李淵的特長,所以,沒過多久,李淵給梁碩的“密信”就送達了涼州。這封信“一不小心”就被李仲琰給截獲了。

李仲琰拿到信之後,就像得到了寶貝一樣,根本不管真假,立刻上報給了李軌,並添油加醋說了一大堆梁碩的壞話。

李軌竟然就中計了,把梁碩給毒殺了。哎,真的是“身懷利器,殺心自起”啊!

但是,僅憑一封信就把大功臣給殺了,這事幹的是相當缺德,人心不服啊。再說了,人家梁碩可也是涼州望族啊,關係盤根錯節,這種人怎麼能說殺就殺?所以,從此之後,原來跟著李軌起家的大臣們,慢慢的都有了二心。

李軌似乎也感知到了大臣們心態的變化,於是,不久之後竟然得了心病。天天害怕大唐來揍他,或者老覺得總有刁民要害朕。

人一旦天天怕死,就特別容易迷信。所以,李軌的迷信病就越來越重,整天盤算著怎麼能自保。

領導有啥想法,哪怕這想法只是一個小小的萌芽,下面就絕對有人能看得出來,然後過來拍馬屁。古今中外,哪個單位好像都這樣。

一個胡人巫師,很快就看出了李軌的心思。他告訴李軌,只要修築個玉女臺,天帝就會派玉女從天而降幫助大涼,滅了大唐。

歷史故事瞬間變成了神話小說,這種鬼都不信的人話,李軌竟然信了,而且信的很誠摯。於是,他立馬召集了大批民工,開始修築玉女臺。

不過,修了幾個月,玉女沒修來,旱災卻先來了。整個河西地區出現了大面積的絕收,一時間餓殍遍野,甚至還發展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這個時候,只要是腦子正常的皇帝,肯定是要開倉放糧賑災,以免饑民發展成刁民武裝上訪。

可是,李軌現在已經成了迷信蛋。他雖然也想到了賑災,但是,又不想花太多的錢,因為修築玉女臺還要花錢,總不能讓玉女裸奔吧?

在思考良久之後,李軌終於想到了一個自認為一舉兩得的妙招:不開放國家糧倉,把內府的錢糧全部拿出來,賑濟災民。

他認為,如此一搞,一方面可以籠絡民心,讓災民看看皇帝多麼的大公無私,竟然把自己的錢糧都拿了出來。

另一方面可以給文武百官做個表率,皇帝都把家底拿出來了,你們不得拿出來一些?

可是結果卻事與願違,內府的錢糧都分完了,大臣們的一根毛也沒有見到(有點像崇禎啊)。

於是,李軌怒了,朝會之上他大發雷霆,從仁義道德罵到了他們的祖孫三代。但是,朝臣們卻都默不作聲,誰不知道內府、外府的錢,都是你皇帝說了算。只拿內府的錢出來,裝什麼大尾巴狼?

等皇帝發洩完了,二愣子曹珍又站了出來,他終於做了一次明白人:“災民太多,文武百官就算把糧食全都拿出來也不夠,不如開倉放糧,賑濟百姓。”

其他大臣們也趕緊跟著附和,最後搞得李軌火冒三丈,氣氛相當尷尬。眼看一箭又雕,就要變成賠了夫人又折兵了。老領導謝統師站了出來,“救”了李軌一把,他“義正嚴詞”的怒斥曹珍:

“餓死的都是一些弱不禁風的刁民,肌肉發達的壯漢怎麼會餓死?糧倉裡的糧食,還要打仗用呢,你救那些刁民能幹啥?宰相想收買人心,也得為國家考慮一下吧?”

李軌看見老領導為自己說話,感動的淚水汪汪,趕緊順著臺階往下蹦,拒絕了曹珍的請求。李軌終於保住了國庫裡的糧食,只是可憐了那些飢餓的百姓,也為他自己的末日挖好了一個大坑。

從此之後,官員們對李軌徹底寒了心,百姓們也對他厭惡至極。安興貴兄弟倆建功立業的機會,終於成熟了。

公元619年5月,李軌可能也察覺到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於是,有一天,他找到安興貴,倆人來了段令人可笑的對話:

“大涼如何自保啊?”

“涼州僻遠,財力不足,雖有雄兵十萬,而土地不過千里,又無險固可守。還與戎狄接壤,戎狄心如豺狼,不與我同族同類。如今唐家天子據有京師,略定中原,每攻必下,每戰必勝,有天命護佑。如舉河西版圖東歸朝廷,雖是漢代竇融也不足與我們相比。”

李軌勃然大怒:“從前吳王劉濞統率江左之兵,還自稱東帝,朕今據有河右,不能稱為西帝?唐雖強大,又能奈何?”

這兩段對話為啥可笑?

安興貴竟然說“戎狄心如豺狼,不與我同族同類”,實在太有意思了。安興貴,你是伊朗人啊,當年你家支持李軌造反的時候,帶的可是胡兵啊。所以,到底誰和你同族同類,誰又是戎狄?

而李軌也太沒文化了,拿吳王劉濞舉例子,這貨可是割據不能、兵敗身亡的人啊。你這不是在暗示自己死路一條麼?

所以,倆人這話一說完,都覺得太特麼尷尬了,李軌拍拍屁股到後宮翻書去了。安興貴則擦了擦額頭上的大汗,趕緊退出了皇宮。當夜便和弟弟安修仁跑到了城外,率領著早已召集好的幾千胡兵,以及奚道宜所帶的羌兵,對武威城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李軌見狀,火急火燎的帶了1000多精兵,親自出城平叛,但是剛一接觸,就被打了個大敗虧輸。於是,他又急忙下詔讓各城過來勤王。

安興貴見狀,也立刻向各地派出了使者,又吹了個牛逼:大唐天子派我來取李軌,與其他人無關,有不服從者罪及三族。

兩個人派的使者幾乎同時到達了各城,各城老大隻要不傻,就知道誰的拳頭更大。所以,大家都作壁上觀,反正看出殯不嫌殯大。

李軌在城中左等右等,望穿了沙漠,啥也沒有等來。他這才意識到:“人心已失,天亡我啊!”

不過,在最後的時刻,他也沒有放棄希望。臣子們不來是吧,那我就去求玉女下凡。於是,他竟然帶著妻子、兒女登上了玉女臺,擺上了好酒好肉、燒了高香,求玉女去了。

這頓騷操作把文武百官都驚呆了,皇帝已經成了神經病,還不打開城門投降幹啥。

很快,安興貴就帶兵衝到玉女臺,將李軌和他的老婆孩子都摁進囚車,送到了長安。公元619年5月,李軌的兄弟、兒子被斬首於長安,到天上見玉女去了。

那個當初被李淵扣留的使者鄧曉,聽說原老大被殺之後,當場對李淵行了個大禮,表示熱烈的祝賀。殺我老大,殺的好,殺的妙啊,簡直就是為人民除害。

這騷操作把李淵噁心的直想吐:“你身為人臣,得知國家滅亡,不悲反喜,這是什麼玩意啊。一次忠,終身不用,趕緊滾蛋。”

忠臣,無論何時都值得人敬重,哪怕他忠於的是一個昏君。落井下石者,無論何時都讓人噁心,哪怕他是棄暗投明。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為人臣食人祿,當你的老大落難時,你可以投降,但不能慶賀,這是一個人最起碼的道德。

河西就這樣天上掉餡餅式的被平定了。李淵也沒有虧待這倆伊朗兄弟,安興貴,被封為了右武候大將軍、上柱國、涼國公,安修仁為左武候大將軍,申國公。

後來,安興貴的曾孫還被賜名為了李抱玉,在安史之亂和戍守邊疆中,都立下了不小的戰功。他老安家,從此徹底的融入了中國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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