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2013年,英国导演史蒂芬·麦奎因和演员迈克尔·法斯宾德联手奉献了一部经典电影《为奴十二载》,击败了《地心引力》等一众热门影片,捧回了当年奥斯卡最佳影片。无疑,这部电影在当时奥斯卡“太白”的声浪中具有鲜明的映射含义,对于黑人的关注、自由的向往以及展现出的人性的自私、贪婪使它鞭辟入里地刻画了一个高贵的黑人沦为阶下囚的十二年生涯,这是对历史的反思,也将历史的视角锁在了一个无法被人遗忘的角落。


有趣的是,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他们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美国身份,但却通过形象的巨大反差将所罗门·诺瑟普同名小说《为奴十二载》中那段耸人听闻的奴隶制暴行呈现于银幕之上,“守望相助”和“自由与公平”成为导演鲜明的内涵主题,引出了关于对于人类历史进程和未来发展的思考。

《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小提琴演奏家沦为阶下囚,黑奴制的现实与荒诞

导演史蒂芬·麦奎因善于将自己的政治信仰融入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饱满的情绪波动常常随着角色的处境发生变化,彰显出历史进程大背景下,彷徨、孤独、残缺的人格特征和命运走向,其作品中显示出的人道主义关怀历久弥新,挥之不去。

这部影片以写实的创造手法还原出上世纪40年代美国波澜壮阔的时代挽歌,通过所罗门鲜为人知的十二年生活对比推动剧情的发展,与《被解救的姜戈》在形式上有异曲同工之妙。史蒂芬通过小提琴表演艺术家从人上人沦为阶下囚的过程,深刻剖析了种族主义对于黑人命运影响的沉浮。很多人也将本片与2011年的《相助》进行比较,两者都围绕种族主义制度展开剧情,对黑人不公正待遇进行了重新定义,《相助》更侧重于白人视角的多元化展示,而《为奴十二载》则声色俱厉地直接表达出种族歧视暗流涌动的美国社会所为人不耻的一面,融入了所罗门在十二年中的成长经历,使“批判”的含义更加凸显。

《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这部1853年创作的同名小说似乎预示着黑奴制离现实遥不可及,140年后的再次启封具有强烈的现实映射效果。在全球化种族融合日渐加速的今天,如何更好地看待分处于世界不同角落的人种成为本片至关重要的主题之一。

影片始终贯穿着对于奴隶制无声的控诉,在劳动号子浅唱低吟的呐喊声中,所罗门及其同伴赤身裸体劳动的场景与遥远缥缈的背景声重叠消融,“普拉特”的仆人身份与所罗门的主人身份渐行渐远,人格的错位与精神的紧张使所罗门对自我认知产生强烈的怀疑,从沉默到小声哼唱再到全力投入,男低音的声浪在长镜头的注视下显得诡异、扭曲,成为本片对于现实不公的美学呈现,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在视听盛宴的表象下,一种躁动不安、蠢蠢欲动的潜流时刻彰显着紧张的氛围,其中小提琴构成所罗门身份的象征,也同样具有“反对黑奴制”的物象属性,宴会的桥段中设置为情感波动的高潮:

当普拉特因小提琴技艺受到主人的青睐时,另一位黑人伊莱扎却面临家人分别的痛苦,贩子们不顾哭嚎的悸动,在鞭打体罚的形势下响起宛转悠扬的小提琴声,小提琴不仅串联起来人物情感,还将贩子们的心狠手辣与毫不留情刻画的淋漓尽致。

这一幕与影片结尾所罗门回到家中的热情相拥反差强烈,宛如地狱升入天堂,无尽绝望之中的陡然反转让幸福的氤氲更加强烈,映衬出黑奴制的现实与荒诞。

《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尖锐的呈现方式和圆满结局彰显政治正确下的“好莱坞模式”

所罗门·诺瑟普这样掀开了小说的篇章:“我一直在北方生活,从小就自由自在,然而我一直有个梦想,渴望能在白人的世界里拥有一席之地……众生平等,没有人甘愿做一个卑微的奴隶,我无法理解,那种允许奴隶制存在的法律或宗教,还有何正义可言”。

影片视听语言下的呈现与小说展现出的黑奴制如出一辙,影片甚至更进一步,直率、透彻地展现出美国南北战争前黑奴境遇的凄惨,与2012年昆汀《被解救的姜戈》相比,《为奴十二载》没有去曲意迎合,而是突破常规地启迪观众思考历史问题与现实社会之间的关系。

影片所表现出的上层社会的奢靡浮夸与底层黑奴的忍辱负重二重奏般地唱响了黑人背井离乡的人生之歌,其中福特先生的两次布道采用音画分离的方式,展现出一种分裂与错位的人生关系。

其一是监工约翰对黑奴的训诫,源于约翰对于黑人的鄙视与尊贵身份之间的对位,约翰想要像提线木偶般操控黑奴们的日常起居,唱出的曲调为“黑鬼快跑”,这首出自黑人的歌曲原本轻松活泼,却被用在黑人逃亡的过程中,嘲弄与威胁时刻威胁着黑人的生命,在砍伐树木的声音中,福特先生的布道穿插其中,一方面展现的是虚假精神的救赎,另一方面展现的是赤裸肉体的奴役,相得益彰的此消彼长耐人寻味。

《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其二是伊莱扎哭泣声中的逐渐加强,对于两个孩子命运的担忧让伊莱扎掩面而泣,如何生存并寻找未来生活的方向成为每位黑奴最为迫切的任务,对于既定现实,哭泣除了表现的懦弱无助外毫无用处,然而福特夫人却无法接受这种“不和谐的噪音”,当盛世欺凌施加在孤立无援的伊莱扎身上时,布道之声成为慰藉心灵的“灵丹妙药”,影片极力塑造出无助的守望也尽在于此,极少人能像所罗门一样重归故里,更多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影片在批判与揭露之中仍然有种错动与张力,这体现在圆满结局的“好莱坞模式”上,所罗门的家人团聚在镜头的拉伸下显露出其他仍被奴役的黑奴,释然的表情与温馨的氛围是对心灵创伤的弥合,却将焦点再次指向奴隶制的根源上,每一次的离家远行都述说着无尽的忧愁。

《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十二年的流走时光彰显出生命的脆弱和自由的真正含义

奴隶制看似揭露的是制度问题,其实质仍然是对于肤色、出身的评判。那些高贵的白人含着金钥匙出生却将黑人视为天生的下等人,肤色区隔开他们后天的所有努力,即使才华横溢又能如何?无法改变的肤色像是无形的标签镶嵌在每位黑人的额头,天才小提琴手所罗门的才能就是明证。

他的第一次反抗义正言辞:

“我名字叫所罗门·诺瑟普,我是自由人,来自纽约的萨拉托加,和我妻子、孩子一样是自由公民,你无权拘留我”。

几顿暴打之后,“你是奴隶吗?”的答案换为了标准的“是”,而自由成为了他无法企及的“美好愿景”。

《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究竟是不是梦?甚至祈求上帝的怜悯。人们习以为常的通过知识、思想改变命运成为笑柄,从所罗门到普拉特看似是名字发生了变化,实则预示着身份地位的沦落,这种直面揭露的方式让观众沉湎在强烈的戏剧冲突漩涡中无法自拔,代入感达到极致。

影片通过艺术的极致来表现人物内心的绝望,当所罗门被吊在树上时,导演使用了长镜头来表现所罗门落魄无奈的形象,对命运的不甘与自由生活的向往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消失殆尽。在这里,心理的不断暗示产生了心理学上的“罗森塔尔效应”,日渐颓废的心态会让一个人更快地沉沦,哪怕所罗门仍然想要活下去,那根不争气的绳子却似乎成为了通向自由之门的最大障碍。

《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镜头的扭转完成了蒙太奇场景的切换,悠然自得的白人、欢声笑语的孩童意味着十二年的光阴会周而复始地折磨着所罗门。冷静而详实的镜头语言体现出导演深层次的人物理解与指导风格,单调而冗长的画面不仅没有消散观众们对所罗门命运的关注,反而激发了点点涟漪,想要窥视平静湖面下的汹涌澎湃的情感波动。

影片有段长达8分钟鞭打女仆的桥段,镜头整整围绕女仆旋转了四圈,为了一块肥皂,帕特西几乎付出了她的生命,艾普斯先生的一句话点出了上层阶级对底层人民的蔑视“人对自己的财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肥皂是他的财产,女仆也是。这个层面上,黑人已经被彻底物化,失去了存在的必要,只能如蝼蚁一般践行着物品的属性。

《为奴十二载》,自由之光驱散种族主义歧视的藩篱

生命的脆弱与自由的向往在夹缝中艰难生长,从戴上脚镣手铐的那天起,人生就已彻底改变。美国首府华盛顿曾声称这座城市可以实现“人人都拥有不可剥夺的生存权,自由权和谋福权”。反观现今仍然能偶然听到的种族歧视新闻,我相信歧视现象会越来越少,当然,这需要所有人的齐心协力,让种族主义的阴霾消散于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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