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群漂泊的武漢伢,被困在了西班牙深山裡

來源:中新體壇(cnssports)


身在武漢的蘭愛華已經在家待了60多天,她所在的小區距離華南海鮮市場只有500米。疫情剛爆發的時候,常年在西班牙踢球的兒子劉軼恆每天給她發信息,囑咐家裡做好防護,保重身體。


那時蘭愛華更多的是恐慌與無聊,她最期待一天中的下午,這是她與兒子每天互報平安的固定環節,軼恆的囑咐時常會讓她感到暖心。


如今國內的疫情防控形勢逐漸好轉,蘭愛華一直懸著的心卻遲遲放不下來——因為西班牙的疫情嚴重了。對兒子的擔憂、焦慮縈繞在她和丈夫的心頭,深深的揪心讓老兩口寢食難安。


這一群漂泊的武漢伢,被困在了西班牙深山裡

目前身處西班牙的武漢三鎮梯隊。受訪者供圖。


同樣的情況也存在於另外100多個家庭中,他們的孩子都和軼恆一樣,是常年在西班牙比賽、訓練的武漢三鎮梯隊球員,是土生土長的武漢伢。


十多天前,與他們同住一棟樓的另一家國內足球俱樂部梯隊球員確診,這個消息更是刺激著家長們的神經。


隔空掛念


“一定要早睡早起,勤洗手,戴口罩……”類似的囑咐蘭愛華每天都要對兒子說一遍。遠隔重洋,她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囑咐。


“那邊信號不好,不能通電話,我們只能打打字,問問情況,囑咐幾句。我們好多球員家長想讓孩子回國,畢竟在眼前的話肯定會安心一點,但是現在那邊已經封鎖,回不來了。”


除了和兒子互報平安之外,她每天都要刷新著關於西班牙疫情的新聞。“我們身在武漢經歷過疫情,所以看那邊的情況真是非常揪心。現在滿腦子都是孩子,但是著急也沒用。”蘭愛華深深地嘆了口氣。


由於兒子常年在國外踢球,蘭愛華夫婦早已習慣孩子不在身邊的日子,雖然時常會想念,也希望孩子能在家裡過年,但他們尊重兒子踢球的夢想。


這一群漂泊的武漢伢,被困在了西班牙深山裡

劉軼恆所在的武漢三鎮梯隊,常年在西班牙巴塞羅那參加加泰羅尼亞地區聯賽。受訪者供圖。


如果說以前對兒子的思念可以自我調節,但在疫情之下,他們夫妻二人對兒子的擔心一直放不下來。


“我們知道這麼擔心沒什麼用,但這是不受控制的,就是本能反應。孩子在眼前還好,不在眼前真的很沒有安全感,國外怎麼控制疫情我們也不是特別瞭解,真的很不放心。”說到這,蘭愛華的語速增快了不少。


按照原計劃,今年6月底劉軼恆就能返回國內踢比賽,也能借此機會與家人團聚。但疫情出現得突然,回家之旅不得不推遲。


這一群漂泊的武漢伢,被困在了西班牙深山裡

西班牙疫情尚未爆發時,球隊還在當地進行正常的訓練和比賽。受訪者供圖


百餘人的海外漂泊


今年是劉軼恆在西班牙的第5個年頭,長期在外踢球的他也早已適應了離家的生活。但在疫情之下,軼恆坦言自己有點想家。“說不想家是假的,不過現在長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劉軼恆目前在武漢三鎮2003年齡段梯隊,球隊還有另外5支不同年齡段的海外梯隊,球員年齡分佈在13歲至18歲,一共107人。與軼恆一樣,他們也都懷揣著足球夢想,常年在西班牙巴塞羅那訓練,參加加泰羅尼亞的地區聯賽。


疫情還未在當地蔓延的時候,劉軼恆和隊友們就會格外注意防範。“畢竟是武漢人,我們知道武漢那邊的情況,所以一開始就很重視,但當地人當時的理念就是普通的流感,覺得不嚴重。我們戴口罩走在路上,一些當地人看我們的眼神都不太一樣。”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西班牙防疫形勢陡然嚴峻了起來。


疫情的迅速蔓延,讓西班牙不得不做出全面暫停體育比賽的決定,軼恆所在的球隊11日接到通知,要求暫停一切訓練和比賽,全隊隨即進入隔離狀態。


複雜環境,一度讓球隊陷入是否回國的糾結中,負責球隊防疫工作的宋俊杉說:“如果我們留在西班牙,一旦出問題,這裡醫療資源很有可能不夠用。而且運動隊裡球員們天天在一起,如果有人染病,擴散速度會非常快。”


“但如果回國,無論在機場還是飛機上都會有很大的安全隱患,加上教練我們有120人左右,這麼大的團隊,一旦有人感染也會給國內造成巨大壓力。”


兩難之間,球隊最終選擇留在西班牙。


這一群漂泊的武漢伢,被困在了西班牙深山裡

球隊在西班牙的大山中。受訪者供圖。


“與世隔絕”


15日,停賽第四天,劉軼恆與球隊“全副武裝”順利轉移至距離巴塞羅那市區150公里的大山中。從山下到山上的基地,開車都要在盤山公路上花費半個多小時。


這座基地此前一直被用於接待夏令營活動,能容納1000多人,現在他們被軼恆所在的球隊“包場”。


“加泰羅尼亞場地利用率很高,想找到環境相對封閉,而且還能住宿的基地非常難。好在我們尋找的過程比較順利,這個基地的後勤保障也相對充足,”宋俊杉說。


這一群漂泊的武漢伢,被困在了西班牙深山裡

球隊所在基地的足球場。受訪者供圖。


雖然新基地十分安全,但初到這裡時,封閉的環境多少還是讓習慣於訓練、比賽節奏的劉軼恆感到無聊:“現在每天規定時間內散步放鬆,其餘時間都在房間裡邊了,做做力量,做一些學校佈置的作業,再就是睡覺。”


梯隊教練王蘆笛也有些不適應,他說道:“(地點)太偏了,什麼事都做不了,也出不去。這的網絡很慢,視頻、新聞都看不了,只能微信文字聊聊天。有一天下午,連續5個小時沒有網絡,手機信號也沒有,什麼都做不了,真是與世隔絕了。”


按照原計劃,球隊要在大山裡待兩週,然後根據外邊的情況再做下一步打算。


如今兩週已經過去,由於西班牙疫情愈發嚴重,未來一段時間,他們還要在大山中繼續“與世隔絕”。這也是疫情中的他們,所能找到的最佳避風港。


無聊的隔離生活之餘,劉軼恆不時會暢想起疫情結束後的生活:“20天沒踢球了,疫情結束後最想做的還是踢球,到時候應該會特別興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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