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寫在摩洛哥撒哈拉的滯留日記(持續更新中3.26)

沙漠小鎮最美的是天空多變的雲,我見過可以燎原的火燒雲也見過溫柔軟軟的棉花雲,有溫柔的的晚霞也有嬌豔的彩雲。每天都變幻著給我不一樣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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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平靜如水,但每天又給你一些小驚喜的日子,除了食物,沒有什麼物質可以採購,久而久之,竟也覺得沒有什麼物慾的需求。我和毛毛就幾件襯衫輪流穿著,重複著一樣的色彩,重複著一樣的陽光曬過的香味,這種在陽光中炙烤過的衣服和被子的香味,在這個疫情肆虐的時候,聞著有一種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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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每天都要親手做美味的早餐,而我必不可少的是精神食糧——看看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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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已經荒唐到一定程度,繼哈佛大學校長夫婦確診後,查爾斯王子竟然也確診了,有人嘲笑查爾斯王子想要了71年的皇冠沒有得到,卻得了新冠。而我的看法是,查爾斯王子更像是英國的新冠疫情的代言人,只要王子沒事,英國百姓對新冠疫情就沒那麼慌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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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不管幾流的明星,得個新冠就很快讓大家記住了名字,不管幾線的博主,一說到在國外被歧視,馬上流量大增。我的微信公眾號還不夠熱,我想也是因為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在境外被歧視,沒有被人罵。當然,按照我的性格,即便真有人白我一眼,罵我一句,我也只會覺得遇到個傻子,沒空搭理那些無聊的事,不會為此難過,也不值得為此生氣。因為大都那樣的人都是沒什麼層次也沒有見識,心窮的人永遠只是那個覺悟。

也許是職業的關係,碰到什麼事,我總是會比別人想得多一點。3月25日,雖然大使館又發來消息,詢問我和毛毛在國內的戶籍所在地以及常住地,我也一一作答,但關於包機依然沒有消息。

但是,這個時候,萬能的騙子卻出現了。

有人在滯留群說又有航班可以回國,從摩洛哥直飛埃塞俄比亞再飛到上海,前提是要湊滿250人,票價預估一萬到兩萬之間。我一看,第一時間就提醒:當心不要是騙子。有人說我多疑,但在這個時候,這個連大使館都在努力而沒有答案的時候,誰能有這樣通天的本領去搞定?騙子總是愛乘虛而入的,我們還是多個心眼好。

雖身處沙漠,但我依然忙碌並內心豐滿。忙碌是每天都給自己規定任務並去努力完成,內心的豐滿是對從未有過的別樣生活的另類體驗,我想我和毛毛都需要經歷這樣接地氣的生活,以前看到的都是陽春白雪,以為世界就是那麼美好的樣子。

異國他鄉,國內親戚朋友也無時不刻不在擔憂著我,我讓他們放心的同時也閒聊幾句,國內疫情雖然控制住,但是經濟的影響肯定還是存在的。

“我本打算換車的,但是,現在工資收入都沒有了,換車就別想了。連換個PC還在猶豫呢。”電話那頭的親戚無奈感慨。雖然並不在疫區,江蘇是國內最早疫情解除的區域之一,也依然感到不小的壓力。

親戚在無錫一家空手道培訓機構工作,家有兩娃,她平均收入四五千元一個月,先生在一家日資企業工作,在江南這樣的小城市,有房有車的他們,已經算得上當地的中產階級的典型。過年前,她一直在諮詢我買什麼車好,他們準備將現在開的寶駿560置換成新寶駿的最新的產品或者其他升級產品。

但是,新冠疫情來了,培訓機構雖然還沒倒閉,但固定不變的房租和成本壓力之下,培訓機構的老闆,盡全力也只夠付員工的保險,因為沒有開源,員工的工資全部停止支付了。親戚雖然沒失業,但實際上已經沒有收入。雖然先生所在的日資企業還是很厚道沒有減薪,但對於一個家庭來說,少了一個人的工資,只能從生活成本中剋扣。

在疫情中倒閉的企業不在少數。比較引起關注的是2月6日晚,成立13年之久的IT技術培訓機構《兄弟連教育》創始人李超,在公眾號中發表了一篇《致兄弟連全體學員、員工、股東的一封信》文章,文章中寫道:因受新型冠狀病毒的影響,即日起,兄弟連北京校區停止招生,員工全面解散。

實際上,這僅僅是眾多閉門大潮中的縮影,包括健身房、餐廳、理髮店、旅行社等等等,倒閉的不在少數。

前幾日,清華、北大聯合調研了995家中小企業對此次疫情的看法,並進行了數據分析。調查中顯示:受肺炎影響,85%的企業賬上現金最多隻能撐三個月。一千家取樣雖說範圍不算大,但已經能夠說明如今小微企業的現狀。

而據企查查專業版數據顯示,受疫情影響,截止到3月25日,2020年全國已有11268家旅遊類企業註銷、吊銷經營。

雖說如此,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祖國的強大,連小默都對我說:

“這次疫情如果發生在美國,美國的確診案例比中國更多。他還說,美國這次疫情什麼都沒做,而中國自己控制住了,還幫助其他國家,他說他以前認為美國是最好的國家,現在覺得最好的國家是中國。”

這只是我翻譯他的原話。

而在疫情發生時,雖然我並沒有機會宅家,但我在我的朋友圈看到了歲月的靜好,一個個平時的工作狂都宅成美食家,甚至一躍成為美食博主。比如,媒體圈的周展老師,隔三差五在朋友圈曬美食,上海庭院裡午後的下午茶、上海小吃油墩子,看得我眼饞也嘴饞。

疫情之下.寫在摩洛哥撒哈拉的滯留日記(持續更新中3.26)

我的鄰居們,也是天天變著花樣曬美食。與其說曬美食,曬的其實是心境,只有達到一定的生活水準,才有這樣多層次的需求。

相比之下,身處沙漠小鎮,我覺得我是看到了一個更加底層的生活狀態,也是我之前沒有接觸過真實。

我在沙漠小鎮的日子,食物是充分的,今天管家管家默罕默德,又為我拿來了一隻土雞,清理乾淨羽毛,跟我在國內買到的一模一樣。我用一半燉了雞湯一半做了盤大盤雞解饞,雖然用土雞做大盤雞實在是暴殄天物。但沒辦法,在基本的需求滿足後,總是會有更高層次的需求,對我們來說,食物不僅僅是為果腹。

疫情之下.寫在摩洛哥撒哈拉的滯留日記(持續更新中3.26)

但是,在非洲,大部分的人口還是處於僅僅為滿足基本的生理需求的初級需求階段,只要吃飽了,餓不死,就好了。我們總覺得非洲人懶,沒有追求,沒有上進心,其實,那根本就是處於不同的需求階段。當你周圍的人都還在為飢餓掙扎的時候,你已經吃飽了,就已經先人一步滿足了。

在我居住的沙漠小鎮瓦爾扎扎特,因為疫情的原因,導致目前小鎮上一共有3000戶家庭沒有食物,鎮政府動員大家捐贈,每份食物25歐,主要以雞蛋、麵粉、糖、油以及少量的蔬果和魚,一個家庭一份,維持15天左右的量。小默說摩洛哥人對食物的需求是可以很少的,當年為了防止鼠疫不出門,大家只吃麵包和水。對於摩洛哥人來說,有面包就餓不死。

小默來徵求我的意見,問我此次捐助我們捐幾份。

我很好奇,為什麼一個小鎮就有3000戶貧困戶。是因為懶嗎?還是因為平時沒有打算成了月光族。小默向我解釋,第一種是失去丈夫的婦女和小孩,摩洛哥女人大都不工作,當然失去靠山就沒了收入;第二種是老人小孩和病人等弱勢群體,這部分平時也沒收入;而前兩部分,平時就靠其他人的幫助為生,一般是同一個家族裡條件稍微好一點的,或者所在地區相對富裕的人,大家聯合捐款捐物幫助;第三種,是因為疫情失業的人。瓦爾扎扎特當地並沒有多少產業,靠旅遊業為生。所有的工作機會無非是餐館酒店咖啡館的零時工,這些人平時上班也就四五十迪拉姆,相當於30多元人民幣一天,他們的薪水只夠吃飯,所以,即便是工作著的也是月光族。而此時由於所有的旅遊相關行業都關閉,這些人都下崗了。

鎮上的3000戶貧困人口,沒有食物,這些人要麼不服封城令出門,要麼餓死在家,都是一件悲傷的事,當然,誰也不願意這樣的悲傷發生,所以也都爭相認捐。一個下午,不停有朋友打電話來,問我們捐贈了多少份,然後,各自說了數目又在相互的鼓勵中各自又增加了一些。粗略一問,一次性捐100戶200戶的不在少數。其實,說是鎮上的富人,但大都也都是開著小小的酒店和餐廳,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酒店餐廳關門,沒有收入,誰都不易,但所有的人都認為,此刻該伸出手解決眼前的問題,而錢,是可以再掙的。

瓦爾扎扎特雖然窮人不少,但是在封城後卻是非常遵守規則的一個城市。因為摩洛哥電視二臺來採訪,街上一個人都沒有,被稱為摩洛哥的模範城市。大家都對不出門的小鎮居民心懷感激,當然也要通過相互之間的協助來保證這部分困難人群宅家不至於日子太難。

我問小默:“摩洛哥的國王基金不是捐贈了很多錢嗎?摩洛哥的地方政府一點錢也沒有嗎?”為什麼這些錢沒有用到窮人身上。小默說:“這些政府層面捐贈的錢是負責治病的,而我們捐的是負責讓大家安全宅家。”原來小國家的人民心裡竟然是這樣為自己國家的命運擔憂著。

不過,雖然見識到這樣的人間真情確實為之感動,但摩洛哥的疫情仍然在增長。即便封國封城,疫情的發展有其自身不可逆的因素。一夜增長55例,且據說49%都已經是本地居民。

疫情之下.寫在摩洛哥撒哈拉的滯留日記(持續更新中3.26)

同時,疫情離我也越來越近,我們之前常用的一家沙漠酒店,也被確診一例,據說感染者是一位廚師。明天,我準備好好打聽一下摩洛哥的防疫是如何做到,除了封城,疑似病例是怎麼追蹤怎麼隔離的,畢竟除了表面的封城之外,防疫還要有各個環節的連環相扣。

不過,此時,我已經不想去關注這個煩人的數據。跟著小默,我和毛毛一起去爬了連綿不斷的阿特拉斯山脈,看看天上棉花朵朵的雲彩,覺得雖然身處明顯落後的非洲,但感動不少,經歷更是不可多得。

疫情之下.寫在摩洛哥撒哈拉的滯留日記(持續更新中3.26)

(未完待續.努力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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