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什麼是天門陣?”沈言給老馬頭點燃菸袋子,問道。
“在咱們龍門派中,天門陣是利用人的陽血結成一個護法陣,根據奇門遁甲中的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位置,用銅錢組成三十六天罡排佈陣型。
這個陣法講究的是借用北斗星群中三十六顆天罡星為局眼,影響陣法四周的氣象變化。”老馬頭吧唧吧唧抽著菸袋子繼續說道:“當年我師父明陽子折了五十年的陽壽,啟動天門陣,那天晚上狂風四起,黃河水逆流而上,把整個日本鬼子三十五旅團淹沒,無一倖存。”
沈言猛吸一口煙道:“幹得好!”
“唉……我師父從那以後一蹶不振,一夜之間白髮蒼蒼,骨瘦如柴,就剩下皮包骨。
而明真子師伯為天門陣護法時當場暴斃而亡,明決子師伯在水淹日本鬼子的時候,被大水衝到黃河裡生死不明。
師父揹著明真子師伯回到楨州,把明真子師伯葬在道觀後院的棗樹下,從此在道觀閉門不出……”
沈言默默抽著煙,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好了,不說這個了。沈言啊,現在楨州龍門派也就是咱爺倆了,師父也不求你重振祖庭,是真心看著你這娃不錯,就想讓你跟著我把咱們楨州龍門派這一脈傳下去,師父我也就……”老馬頭說著起了身,從屋子裡拿出一柄短劍遞給沈言。
“這劍叫盤郢,是從楨州龍門派第一代掌教傳下來的。”
沈言急忙接過短劍,看了一眼發現這是一柄青銅劍,劍身修長,有中脊,兩從刃鋒利,前鋒曲弧內凹,劍首外翻卷成圓箍形,劍長55釐米,劍身佈滿了黑色菱形暗格花紋。
沈言發現劍身刻有鳥蟲書銘文,拿在手裡把玩一會突然說道:“師父,這是不是歐冶子為越王鑄造的那柄盤郢劍?”
老馬頭撫須含笑道:“正是此劍。”
看著沈言愛不釋手撫摸著盤郢劍,老馬頭笑眯眯說道:“沈言啊,今天天色晚了,你先回去,明天凌晨五點,我在村口等你。”
“啊!師父,這離市區很遠的,我怕趕不上客車。”
“那是你的事,反正你是我徒弟,要聽我的話,我不管,明天來不了以後就別來了,把劍還我!”老馬頭噘著嘴吧,翹起鬍子,奪過劍,扭頭就進了屋子。
“這怪老頭!”沈言嘀咕一聲,剛真準備離開,就聽見老馬頭在屋子喊道:“今晚把龍門心法運炁篇背過,明天我要抽查!”
沈言很無語,手裡捧起那本《龍門心法》和《龍門破陣圖集》離開了老馬頭的院子。
老馬頭站在屋子裡的窗戶旁,吸著菸袋子,看著沈言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些許期望。
夕陽西下,寒風起舞。
出了老馬頭的院子,沈言懷裡抱著書順著村子的小路往村口趕,由於走的急,還要趕到國道搭客車,突然迎面走來一個身影,沈言正撞了個正懷。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沈言抬起頭,看到是一個女孩,夕陽照耀下,淡淡的金光灑在女孩臉龐,呈現出一種純真的美麗,濃黑的雙眉,水汪汪的眼眸,輪廓精緻的鼻樑,線條分明的嘴唇,長長的睫毛……似乎有著一種混血的美,好像電視裡某位中東王室的王妃。
不,不是王妃,是公主。
是一千零一夜裡的某位公主,沈言這樣認為。
女孩穿著一件淡白色的棉絨大衣,懷裡也抱著一疊書,看到沈言發愣,笑著說道:“你真沒事吧?”
“恩……沒事!沒事!”沈言說道。
女孩笑了,沈言在傻笑。
“咦?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女孩說道。
“是啊,我也沒見過你。”沈言也說道。
“你不是西河村的人吧?”
“你也不是吧?”
女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是西河小學的老師,也算是半個西河村人呢!”
“哦,這樣啊,我叫沈言,是楨州晚報的實習記者,這幾天在我師父家幫忙。”
“你師父是誰?”
“村裡的馬師傅。”
“是馬老爺子啊,他怎麼成了你師父呢?”
“這個……”
月色悄然露出了輪廓,沈言與女孩不知不覺交談了許久,藉著月光,倆人的影子拉得悠長,漸漸合攏。
“呀,都這長時間了,我得走啦!”女孩正津津有味聽著沈言說話,發現天色漸晚,說完就急匆匆要走。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安小茜……”
沈言看著女孩漸行漸遠的背影,撓撓頭,回過神這才發現已經錯過了客車。
與此同時,市公安局的刑警徐飛正坐在家裡心神不寧,自從山西回來,每天晚上自己在做同樣的夢,夢裡總是黃玲的模樣。
為此他請了幾天假,去省城看過心理醫生,發現心理疏導這玩意就沒有用,到了晚上,徐飛就開始擔驚受怕,弄得自己快要瘋了。
看了看窗外夜色陳暮,徐飛掐掉香菸,拿出手機,突然翻到沈言的號碼,想也沒想就撥了過去:“沈兄弟,你在哪?”
楨州108國道出現一輛紅色牧馬人,這輛3.6升自然吸氣大排量四驅越野車像一陣疾風駛過,駕駛這輛車的正是徐飛。
牧馬人一個急剎車停在沈言身旁,順著車風夾雜著輪胎摩擦地面的燒焦味。
“沈兄弟,上車!”徐飛嚼著口香糖,示意沈言上車。
剛坐上車,沈言還沒系安全帶,一股強有力的推背感傳來。徐飛單手持握方向盤說道:“沈兄弟啊,最近可把我害苦了!”
楨州市唐韻別墅,這裡屬於市區東郊的風景區,也是楨州市的高檔別墅雲集的地方,依山旁水,雖然是寒冬季節,但是還是能夠在假山群中看到蔥蔥綠綠的秀麗景象。
唐韻別墅徐飛家的車庫大門緩緩升起,紅色牧馬人停在車庫內熄了燈,沈言最先跳出來,站在一旁伸手就點了只煙。
“徐哥,你這尋刺激也不是這種玩法,剛才和兩輛拉土車倔什麼勁,差點被夾在中間出不來!”沈言吐了口煙道。
“唉……先跟我去家裡說”徐飛也點了支菸,帶著沈言出了車庫。
沈言跟著徐飛進了家門,穿過門廳,拐了個彎,寬敞大氣的客廳展現在眼前,徐飛走到大落地窗的沙發上,邀請沈言坐下來,順手又給他沏了茶。
“沈兄弟,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徐飛猛然問道。
沈言剛端起茶杯,聽到這句話,再看了一眼滿臉憔悴的徐飛,放下茶杯說道:“出了什麼事?”
徐飛扔給沈言一支菸,自己點燃一支說道:“我怕是撞鬼了!”
“你慢慢說。”沈言放下香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唉……你知道黃玲這個女孩嗎?”
“知道啊,黃三娃的女兒,前段時間屍體被盜,咱們去山西追回來了。”
“這件事應該從屠宰場說起。”徐飛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自從在屠宰場撞見黃玲之後,我回來的時候,晚上做夢都是她的模樣。”
“你應該是沒有休息好吧……”
“不,接下來幾天,晚上做夢比夢見黃玲還有更詭異的事!”
“什麼事?”
徐飛看了看身後,悄悄說道:“其實吧,這件事我都不不好意思說,我把你當兄弟,才給你說。”
“到底什麼事?”沈言也好奇問道。
徐飛掐滅菸頭,說道:“從山西回來之後,前兩天下班回家,洗漱完後就開始睡覺,誰知道我躺在床上有了睡意之後就變得渾身乏力,好像身上壓著東西,喘不過氣來,但是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意識清醒?”
“對!就是我能感覺到自己很清醒,就是渾身使不上勁。
第一天晚上就發生了這種事,我想睜眼卻睜不開,就在我努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黃玲趴在我身上,她整個臉就貼近了我,我雖然不能動,但是真真實實感覺到她的喘氣聲。”
沈言不可思議看著徐飛,總覺著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對對!就是這種眼神,我在省城的心理醫生聽了我的話就是你這種眼神,我是不是特沙比……”
“沒沒沒!徐哥,你接著說,我相信你!”
徐飛點點頭,表情很嚴肅接著說道:“前兩天晚上就是這種場景,第二次的時候我努力推她,實實在在能夠感覺到她的存在,就是活生生的人躺在我身上。”
“徐哥,你不是渾身無力,還能動手推她?”
“是啊,我真的是推了她一下,但是我意識很清醒,我的身子動不了,那我就是推了她一把。”
“好吧,你繼續。”
“第三天晚上,我怕了,就喝了幾片安眠藥。但是誰知道安眠藥也止不住這玩意啊。
在我睡著後,黃玲又出現在我夢裡,這次出現還穿著古典的衣裙,長裙飄飄,雲髻鳳釵,整個人有著一種自然的美,一顰一笑勾人心魄,隨後她就走到我的床前,解了衣帶,一雙玉臂懷抱我後背,我也就暈暈乎乎和她銷魂雲雨了一番,唉,媽賣批……”
“還有這種操作……”沈言瞬間想起了白居易的那句,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誰知道啊!比這還邪乎的是,每天晚上變著花樣就來了,那天晚上是古典風,最近又是歐美公主裝,昨晚上還整個卡哇伊,這是要cosplay啊……”
“每天晚上都這樣嗎?”沈言聽的口乾舌燥,抿了口茶水。
“你看你的眼神,是不是很嚮往啊!她在這樣下去,我的老腰都快斷了,天天晚上折騰完就是凌晨四點多啊!”徐飛無語的看著沈言。
“其實,我還真聽過這個事。”沈言回憶道:“有一次我在宋史的溪夢雜記中看到有類似的記載,你這種現象應該是託夢。”
“託夢?”
“對!夢溪雜記有這麼一段記載,宋孝宗時期,湖南永州府這個地方,有一家叫做王篤明的地主,家裡有個小女兒還未出閣就發生了與鄰村的書生苟且的事,並且有了身孕。
王篤明為了避嫌把女兒關在家裡,想要打掉這個孩子,卻沒想到,女兒性子剛烈,懸樑自殺了。
那書生知道心愛的女人死訊,也投河自盡。原本這件事結束了,誰沒想到,王篤明家的長工,每晚都能夢見地主的女兒,而且和你的夢見一樣。”
徐飛忍不住問道:“那最後怎麼處理的?”
“按理說,這是女子在託夢,是初次懷胎而死的女子,有著一種怨氣,這種怨氣是要生下個孩子,就會闖進年輕男子的夢中,期待能夠得到一個孩子。”
“媽賣批!這黃玲都死了好久了,她要這個孩子帶去陰曹地府投胎啊!再說,非要找我幹嘛啊!”徐飛站了起來,心裡實在是接受不了這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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