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外,皇上的詔書已經宣讀完畢,接下來便要開始主宴。
待所有人就座後,教坊司的樂隊和舞隊登上露臺,載歌載舞。君臣觥籌交錯,其樂融融,難得昭國有如今的盛世。
禮部主事開始宣讀各個地方朝貢的禮單,待唸到平西王貢十匹汗血寶馬時,趙婉蓉站起來打斷了那人,眾人都看向她。
趙婉蓉不慌不忙地說道:“父皇,舅舅一次就進貢這麼多寶馬,你賞我一匹好不好。”
沒等皇上開口,皇后生氣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蓉兒,不得無禮。”
趙婉蓉撒嬌地扭扭肩,哀求著說道:“嗯……我只要一匹,父皇。”
皇上與幾位重臣看著趙婉蓉的扭捏的樣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誰人不知,皇上對這個公主極為疼愛,即便她在這朝堂上撒嬌無禮,皇上也不會責備她。
不出所料,皇上伸手示意她先坐下,並說道:“好!好!好!待會兒我讓你先挑一匹。”
趙婉蓉笑靨如花,對著皇上行一禮,“謝謝父皇。”
高承進是昌南王的世子,又兼任本次的特使,此時也坐在堂上。此時只見他痴痴地凝望著趙婉蓉,她的一顰一動彷彿比那露臺上的舞姬更為動人。
禮部主事開始接著念朝貢的禮單,宣讀完畢後回道:“啟稟皇上,各地的貢禮都已到位,只是……”
“只是什麼?”
皇上說著,並沒有在意,他仍在跟著樂隊的節奏,小聲地哼著調子,右手也跟著節拍輕輕敲打著桌面,顯得極為愜意。
禮部主事接著說道:“只是少了狄遠的貢禮。”
狄遠是北方狄族部落的首領,狄族世代雄踞昭國北部,擅長騎射,佔據著北幽城和赤安城。
趙明軒剛繼位時,狄族就起兵造反,想要獨立建國。鎮北王沐英經過多年征戰才將其平定。如今的太尉陸南亭更是在最後一次關鍵戰役中親手斬殺了狄族上一任的首領。
狄遠的父親狄英本是狄族部落的一個小頭目,當年在與沐英交戰時,看狄族大勢已去,便投降了昭國,最後與沐英合兵最終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北部多為狄族,不易管理。平定叛亂後,朝廷仍然採用先前的政策,允許其自治,並加封狄英為新的狄族首領,幾年後狄英去世,狄遠便繼承了首領之位。
“他的貢禮為何沒有到?”皇上正視著禮部主事,有些嚴厲地問道。
禮部主事當即下跪,回道:“臣不知。”
眾臣此時都放下酒杯,盯著皇上,原本喧鬧的場面,頓時變得有些安靜,只有露臺的歌舞依舊在進行。
高輔嶽起身說道:“皇上息怒,北幽城遠在千里之遙,興許使臣路上耽誤了行程。”
陸南亭說道:“丞相所言有理,北幽城到京都路途遙遠,中間還要經過星沁中海,需換成船隻。今年夏天雨量充沛,路途不易行走,行程極有可能延誤。”
“好吧,兩位愛卿都這麼說,朕就暫不追究。等狄族的使臣到了,再作定奪。”
禮部主事剛驚得一身冷汗,聽到皇上這麼說,才稍寬下心來。
殿前,大皇子趙弘乾起身而拜,“父皇,兒臣也準備了薄禮。”
蘭羽坐在了趙弘燁的身後,趙弘乾剛一彎腰,脖子上戴的一個掛墜便露了出來。
仔細看後,蘭羽認出趙弘乾戴的掛墜與趙弘景和趙弘燁的一模一樣,都是一顆子彈。
作為一個軍迷,這讓蘭羽再次感到震驚,心中尋思:“看來這皇家絕不止一兩顆子彈,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子彈?”
趙弘乾今年二十歲,母親便是沐貴妃沐姍,是鎮北王沐英的女兒。
皇上很是高興,當即命令旁邊的僕從,“我兒用心了,呈上來。”
趙弘乾呈送的是一個細長的錦盒,打開看後是一個近半米長的野山參,根莖足有拳頭粗細,實屬罕見。
趙弘乾說道:“父皇日夜為國事操勞,兒臣特意尋來一顆千年人參,用來給父皇熬製參湯。”
眾人看後,一片驚歎之聲。唯獨高輔嶽笑而不語,顯得頗為鎮定。
高輔嶽明白這種野山參素來在北部才有,大皇子這顆人參屬實是極品,但想想也知道,他一個皇子怎麼能得到如此寶貴的野山參,無非是他的外公鎮北王送他的罷了。
接著二皇子趙弘景也獻上了寶物,是一顆巨大的月明珠,白晝下也能遠遠看到它璀璨的光芒。
高承進在下面得意地笑了笑,這顆月明珠正是高承進昨日進宮時才奉上的。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進獻禮物後,眾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三皇子趙弘燁身上。
只見趙弘燁提起腳下放的小鐵桶,遞給了皇上的侍奉太監,眾人都好奇地看著,想知道這桶裡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
那太監過來後,先低頭看了看,顯得有些不相信,又疑惑地看了一眼趙弘燁。
趙弘燁衝他點頭確認,那太監才拎著桶準備轉呈聖上,旁邊的幾位大臣都伸著頭看著。
只見這桶裡亂七八糟地擺放著一些黃色的東西,眾人實在猜不出這是什麼,高輔嶽心中也在尋思:“不知道他舅舅平西王又在搞什麼鬼,這送的是什麼稀罕東西。”
皇上看完這桶後,也有些不解,抬頭看了看趙弘燁,只見他正襟危坐,極為鎮定。
皇上平靜地說道:“拿下去,讓大家都看看這是什麼?”
那太監從左到右,慢慢地走了一圈,讓眾人都仔細看了一遍。
有的說道:“這應該也是一種山參,只是這形狀有些特殊。”
“不對不對,這肯定是一種稀有金屬,應該來自西部。”
“這怎麼可能是金屬,哪有形狀這麼奇特的金屬。”
“……”
眾人各執一詞,紛紛議論開來。
高輔嶽和陸南亭仔細察看後默然不語,他們也沒把握認出是什麼。
那太監走到大皇子身前,趙弘乾沒竟請示,直接從鐵桶裡抓出一小塊。
嚇得那太監說道:“大殿下,您這……”
趙弘乾拿起一塊兒聞了聞,只見他輕皺眉頭,隨後用手輕輕一掰,那一小塊便斷成了兩截。
這一下更是驚呆了眾人,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呢,他竟然直接掰斷了這一小塊。
趙弘乾看著手裡的兩半東西,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桶裡裝的不是什麼稀奇東西,都是生薑而已。
趙弘乾顯得有些憤怒,大聲呵斥道:“弘燁,今天是父皇的萬壽節,你不送奇珍異寶也就罷了,竟然送給父皇一桶姜……”
說道‘一桶姜’時,趙弘乾頓時臉色蒼白,沒敢接著說下去。
趙弘燁坐著輪椅笑著說道:“大哥說的不錯,這桶裡的確不是什麼奇珍異寶,甚至每個人家裡都有,它們就是普普通通的生薑。”
聽到這裡,眾人紛紛說道:“啊,生薑?”它們顯得有些不解,身為皇子,萬壽節竟然送生薑。
不顧眾人質疑,趙弘燁接著說道:“我把這些生薑擺成在桶裡擺成一座小山模樣,正是想恭祝父皇一統江山。”
原來昨日蘭羽給趙弘燁出的主意就是送這一桶姜山,取個“一統江山”的諧音。
“哈哈哈哈……”聽完趙弘燁的闡述,皇上大喜,“好,好一個一統江山!這份禮物朕最喜歡。弘燁啊,你這份禮物可比禮部剛才他們唸的那份禮單上的賀禮貴重多了。”
趙弘燁隨即說道:“兒臣恭祝父皇一統江山。”
趙弘燁說完,其餘眾臣隨即齊齊下跪,異口同聲地高呼:“恭祝皇上一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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