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繁華,還好有你


“一定要愛著點什麼,恰似草木對光陰的鐘情。”

未曾打開汪老的《人間草木》,便被這句寫在封面.上的話勾去了目光。疫情四起,全國上下戒嚴,我們只得屈居於室內一方小天地,在這個很容易感到無趣的當下,這句話竟是顯得格外的符合時宜。

原以為,所謂草木文集,大概便是類似於狀物文那般詳盡,偶爾穿插幾個修辭,亦或者是如醫藥古籍中描述草藥時那般簡略直觀,想來,皆是沒有什麼趣味的。幸好,汪曾祺老先生及時幫我打住了這淺薄的見解。

世間繁華,還好有你

可能是我讀的書太少,以至於我從未見過像老先生筆下這般有趣的草木,也很少見到像汪老這樣有趣的文學家。這本《人間草木》中,既有那種屬於文人的大雅之言,也有十分俗氣的市井之語,但令人驚奇的是,這亦雅亦俗的文風切換起來,竟絲毫不顯突兀,反倒格外的接地氣,讀來只覺真實。

真實到彷彿面前就坐著-位快意且通透的老者,給你講著這人間的可愛花草,但又不全是在講花草,他還得-邊並著回憶,順帶似的講一講這花草後面的故事;有的時候,前面還在說著那草木究竟是怎樣的好看,叫你滿心羨慕,後面便說起來它們做成菜是如何好吃,於是,你便更加羨慕。他這邊東拉西扯地講著草木,即便是說不到點子.上的話,你也不捨得錯過。最後,老者走了,只剩下你滿腦子的草木,滿腹的饞蟲,以及滿心的歡喜。

世間繁華,還好有你

大概歡喜也是會傳染的,所以縱然還是那方小天地,再抬眼卻忽然明朗起來,連帶著萬物也一併可愛。尤其是窗臺上的那幾盆小綠植,嬌嬌嫩嫩、咋咋呼呼,可愛的不成樣子,不禁叫人歡喜更甚。

在汪老筆下,這人間的草木既是花草,亦有果蔬,既分四時,也在四方,通讀下來,印象最深的還是四季中夏天那一篇。

開篇便是:“夏天的早 晨真舒服。空氣很涼爽,草上還掛著露水,蜘蛛網上也掛著露水,寫大字一張,讀古文一篇。夏天的早晨真舒服。”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便使人覺得待在屋裡的生活似乎也沒有那麼憋屈。

世間繁華,還好有你

汪老慣是喜歡一本正經的吐槽,這一點在夏天這一篇也有很好的體現,比如在描寫梔子花的這一段:“凡花大都是五瓣,梔子花卻是六瓣。山歌雲‘梔子花開六瓣頭。'梔子花粗粗大大,色白,近蒂處微綠,極香。只是香氣簡直有點叫人受不了,家鄉人說:“碰鼻子香”。 梔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於是為文雅人不取,以為品格不高。梔子花說:‘ 去你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你們管得著嗎?’”於是,上面的那位老者好像又回來了,一邊叉著腰,一邊替梔子花罵著那群文人,委實可愛的緊。

這般可愛的老先生,寫著這般有意思的話,總會叫人忘記了那個特殊的時代背景,想來也是因為他總是會自我開解,所以儘管受了那種迫害,他也依然愛著這個世界。就像書中寫到的:

“世界先愛了我,我不能不愛它,只記花開不記人,你在花裡,如花在風中。那一年,花開得不是最好,可是還好,我遇見你,那一年,花開得好極了,好像專是為了你,那一年,花開得很遲,還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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