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個性化”——你為什麼成為了一片雪花?

Żaden płatek śniegu nie czuje się odpowiedzialny za lawinę.(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覺得自己應對此負責)

——Stanisław·Jerzy· Lec

([波蘭]斯坦尼斯洛·耶日·勒克)


這句話來自波蘭籍詩人斯坦尼斯洛的詩作More Unkept Thoughts,充分反應出了“集群行為”中的責任分散,現在正被頻繁地用來批判各種惡性網絡集群事件,但今天我們要談的不是集群行為,而是集群行為下的一個小知識點——“去個性化”。

去個性化deindividuation一詞,最早出現於勒龐的經典著作《群眾》,當然它還有一個更火的名字——《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相信大多數對心理學感興趣的人都聽說過這本社會心理學名著,像《自卑與超越》這類個體心理學著作在“圈外”反而鮮為人知。

“去個性化”——你為什麼成為了一片雪花?

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

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

The Crowd:A Study of the Popular Mind

類型:社會心理學

年代:1895


勒龐在書中提出“社會傳染”現象,指出激動的群體易受暗示和輕信,認為個體情緒能夠傳染給群體,在這種影響下,群體傾向於有相同的感受和行為。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前不久發生過一起非常荒唐的“網絡集群事件”,中國女孩突然準備跳樓,中國男孩突然挑起保護中國女孩的大梁。在楊宜勇相關謠言被添油加醋、有意識地針對低齡人群傳播時,一種憤怒、焦慮的情緒瀰漫在中國低齡網民之間。他們迅速形成一個“群體”,給自己頭上加上受害者的標籤,然後在這個“群體”內互相變本加厲地傳播這則謠言,到最後直接變成“國家要送中國女孩去非洲和親”。

如此荒唐可笑的謠言,卻被他們說出了一種言之鑿鑿的感覺,如此反智的言論,在這個臨時形成的網絡“群體”裡,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去求證它的真實性,甚至在筆者試圖澄清此事時,還有人特地前來攻擊筆者。在這種情緒的傳染之下,這個

群體變得激動又不已,不僅發表了一些之後再看會覺得異常羞愧的內容,甚至還對楊宜勇發起了攻擊。從上述事件中,想必大家對“社會傳染”這個概念稍微有些瞭解了,那這和我們今天所講的“去個性化”又有什麼關係呢?這裡就可以深入探討一下社會傳染所帶來的問題了。當大家處於這個“群體”之中,受社會傳染的影響,情緒會變得異常激動,並且當群體中有人做出一些不符合普世道德規範的事情時,其他人也會傾向於效仿他。受群體壓力影響,在這種激情狀態下,人們往往很少考慮自己的行為是否合適,再加上處於群體之中,因為“法不責眾”的想法,人們會認為自己不必承擔太多的責任。

除了自我意識功能下降和責任分散之外,導致大家攻擊楊宜勇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匿名性。由於網絡世界有“虛擬”的特點,許多閱歷較低的人認為互聯網上的身份是相對隱匿、真實身份是難以被挖掘的,匿名性同樣也能降低責任感,使得人們做出一些不符合本身“人設”的事情。勒龐認為,去個性化是由於群體心理取代個體心理,他把這類受群體心理一致性規律所支配的集合體稱為“心理上的群眾”。

但勒龐對於個體走向群體之後的精神狀態,實在太過絕對,現代心理學上又有不少社會心理學家對去個性化進行解釋。費斯汀格和紐科姆認為去個性化是由於個體注意力投向群體,對個體自己的注意力減弱,群體淹沒個體,弱化了個體的約束性,當然匿名性仍然被認為是一個重要的因素。齊勒認為去個性化應當與個體趨利避害的本能聯繫起來,是一種懲罰逃避機制。迪納認為,去個性化的個體並未意識到自己是獨特的個體,因此去個性化的個體同一性降低,導致他們缺乏遠見。津巴多也做過去個性化的相關實驗,最終得出去個性化產生的環境需要匿名性和責任模糊/分散。

目前被認同較多的觀點是Reicher,Postmes和Spears等提出的“去個性化效應的社會認同模型”,認為去個性化不是自我的喪失,而是自我從個人認同轉化為社會認同,去個性化操作對群體成員策略性的表達認同行為有影響。另外社會失範也被認為是去個性化發生的一個因素,例如在之前所提到過的“破窗效應”,當大家處於一個失範的環境下時,也會傾向於產生失範的行為。

為什麼我們會被拉進這場雪崩?自我意識較弱、缺乏分析問題的經驗、情緒控制能力較差等等因素都會使我們有去個性化的可能。如何避免成為一片喪失責任感的雪花?關注這個公眾號,提高閱歷,與雪崩事件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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