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破案故事之沉香詩扇

作者:高羅佩[荷蘭] 翻譯:陳來元、胡明


狄仁傑破案故事之沉香詩扇


  範笑山今天高興著呢!想到明天就可以回家見到美麗的妻子了,他心中一陣陣激動。這次到外地做買賣,有兩個多月了。範笑山恨不得今天連夜就往回趕,只是天色已晚,前面又是山路,他只好找間客棧住下,明天一早趕路,中午就可以到家了。
  在客棧裡,吃過晚飯後的範笑山拿出一支鑲有美玉的銀簪慢慢欣賞,這是他送給妻子玉兒的禮物。範笑山拿著銀簪,美美地想著玉兒見到這銀簪一定很喜歡。
  只是,他想不到,他的妻子玉兒此刻正經受著磨難……也永遠戴不了這銀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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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驚雷,黎玉兒從夢中驚醒,不,準確地說,她是被人騷擾醒了。
  一道閃電,她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有個陌生的男人正蹲在床前,用手朝她身上亂摸一氣。
  黎玉兒猛地從床上坐起,迅速抽出了匕首。這匕首是她每天睡覺前藏在枕頭下面的,自從丈夫範笑山外出經商後,總有人對她鬼鬼祟祟,居心不良。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
  “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黎玉兒拿著匕首,匕首尖指著那個男人大聲喝道。


  “別……你別叫……我就走……”那男人看見匕首後,嚇了一跳,連忙退後一步,轉過身彷彿要朝外走的樣子。
  黎玉兒鬆了一口氣。
  那男人見黎玉兒略一鬆懈,又突然反撲過來,抓住黎玉兒的右手,把她按倒在床上。
  “啊……你要幹什麼,走開……救命……來人哪……”黎玉兒一面拼命抵抗,一面高聲呼喊。那人見她始終刀尖相向,無法近身,又怕喊聲驚動了四鄰,自己難以逃脫,便拗轉黎玉兒握刀的手腕往她喉嚨上一推,黎玉兒怎麼會是他的對手,頓時血流如注。
  可憐的黎玉兒身體很快軟癱下來,兩腳抽動了幾下,嘴角也抽動了幾下,便停止了呼吸。
  那男人見狀,急忙撒手,立即往外逃去。
  這時候天空下著大雨,那行兇人踏著院子裡泥濘的小路,狂奔而去,忽然,男人站住了,一把摺扇掉落在地上。男人低頭匆匆看了一眼,繼續向前跑,翻過院牆,轉眼間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黎氏的鄰居薛家夫婦,當天深夜似乎隱約聽到過幾聲呼喊,但過後等了好久,又沒聽見有什麼動靜。這時屋外的雨點已由小變大,不斷撲打著窗紙,發出沙沙的聲響。夫婦二人懷疑剛才幾聲呼喊也許是自己的錯覺,所以便沒有起身去察看。

  第二天天亮以後,薛家娘子想起昨晚的事,有點不太放心,打算去問問黎氏。誰知敲了半天門,竟然無人應聲。她覺得很奇怪,平時這個時候黎氏早已起床了,怎麼今天沒有動靜呢?但是大門緊閉,她也不敢破門而入。
  吃過午飯後,她又來敲黎氏的門,還是沒人開門,她不由著急起來,叫丈夫翻牆進屋,才見黎玉兒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早已香消玉殞。
  “玉兒,我回來了,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正當薛家夫婦近乎呆傻地看著躺在血泊中的黎氏時,範笑山回來了。
  範笑山看到原本溫柔可人的妻子,竟然慘死家中,突然眼前一黑,一下子昏倒在地。
  待他醒來時,狄仁傑正帶著洪亮、喬泰、馬榮等人在院中房中勘察現場。
  “大人,是誰殺了我的妻子?我要為他報仇血恨。”範笑山說完放聲痛哭起來。
  “放心,我們官府一定會將兇手緝拿歸案。”狄仁傑在裡屋察看了一會,便到院子四周看看。
  狄仁傑在范家院中的泥路上發現了一把沉香摺扇,撿起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用行草題著一首五言絕句:
  郎去春山遠,郎歸秋水清。

  別來人寂寞,何處寄離情。
  這是一首情詩,一首哀怨纏綿,意指兩個有情人不能長相廝守的絕句。
  “範笑山,你與你夫人感情如何?”狄仁傑看著這把沉香摺扇上題的詩句,頗有意味地問。
  “大人,玉兒長得明眸皓齒,美麗動人,引得附近一些年輕的公子哥兒們十分豔羨。但由於她生來品性端正,對待不相識的男子冷若冰霜,我不在家時她幾乎足不出戶,因此平日很少有人公開上門去挑逗。我們夫妻結婚幾年來甜蜜恩愛,相敬如賓。”
  “哦。”狄仁傑點點頭,剛才他看了那首詩後以為黎氏有個情人,現在聽範笑山如此肯定也不好再追問了。
  從摺扇最後的落款上看,是一個名叫王學晟的人寫給吳滿慶的。狄仁傑問範笑山:“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範笑山答道:“小人不認識王學晟,但吳滿慶誰人不認識,就住在東面的那棟大宅院裡。”
  “他平日為人怎麼樣?你同他有什麼來往嗎?”狄仁傑問。
  “此人祖上傳下良田千頃,家財萬貫,是昌平城裡有名的財主,但平日行為放蕩,經常出入煙花巷中,小人與他素無交往。”範笑山說。

  狄仁傑收起摺扇,又朝裡屋走去,當他發現裡屋房門的鎖是被撬開的後,沉思了片刻。這下狄仁傑肯定了,這黎氏應該沒有情人,就算有,也不會是黎氏的情人殺害了她,如果是情人是不需要撬開房門的。
  “大人,這摺扇是吳滿慶的,那麼一定是他對玉兒起了淫心,昨晚來強姦不成就殺了她。請大人速速逮捕他。”範笑山恨恨地說。如果吳滿慶在場的話,範笑山肯定會跟他拼命。
  狄仁傑對範笑山說:“請你節哀,好好安葬你的夫人,到底是誰作奸犯科,我們一定會找出來的。”
  說完,狄仁傑返回了衙門。
  返回縣衙後,狄仁傑立刻傳令將吳滿慶帶回衙門。
  吳滿慶正在家裡吃晚飯,當喬泰與馬榮請他上公堂的時候,他傲慢地說:“我犯了什麼事嗎?”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
  “大人請你去公堂一趟,有一宗命案需要你的協助。”喬泰平靜地說。
  “哦。那就走一趟吧。”吳滿慶毫不在意,隨喬泰來到了公堂。
  公堂之上,狄仁傑已在等候。
  “你就是吳滿慶?”狄仁傑問。
  一個白淨面龐的年輕後生,抬起頭隨意地說:“小生正是。不知大人傳小生有什麼事?”

  狄仁傑說:“吳滿慶,你為什麼要深夜潛入範笑山家,謀殺其妻黎氏?趕快從實招來。”
  吳滿慶一聽,驚得臉無人色,頓時連喊冤枉:“大人,我都不認識範笑山,更不知道他家了,怎麼會偷偷溜到他家去呢?”
  狄仁傑將題詩的紙扇往他面前一丟,拍了一下驚堂木,怒聲喝道:“你的罪證已留在了殺人現場,還想矇混抵賴,難道不怕吃皮肉之苦嗎?”
  吳滿慶看了詩扇,還是叫冤:“小生根本就不認識王學晟,怎麼會請他題詩呢?小生的紙扇上的題詩都是本城有名的秀才寫的。這個王學晟沒聽說過,請大人明鑑。”
  “看來不用大刑你是不會招了?”狄仁傑狠狠地說。說完,示意衙役將許多刑具搬了出來,那吳滿慶本是個紈絝子弟,一看這些酷刑器具,嚇得幾乎哭出聲來:“大人,小生真的沒有殺過人,冤枉啊。我昨晚根本就沒出過門,近日連續飲酒作樂,傷了身體,昨天身體很不適,很早就躺下休息了。”
  “那可有人證,證明你昨晚一直在家待著?”狄仁傑問。
  “那……那倒沒有。我吃過晚飯後就獨自在房間休息,我休息的時候是不準僕人進我房間的。”吳滿慶老實地回答。

  “那就是沒有人能證明你昨晚在家了?你還敢狡辯你沒有到範笑山家行兇?”狄仁傑狠狠拍了下驚堂木。
  “來人!用刑!”狄仁傑命令。
  狄仁傑一向不主張用刑,但是現在不用刑恐怕吳滿慶是不會招了。
  夾棍夾上吳滿慶的手,兩旁的衙役剛一使勁,這從沒吃過苦頭的白面書生立刻疼得哇哇叫,大聲哭了起來:“大人,我招……我招……人是我殺的。”
  狄仁傑吩咐用刑的人撤掉刑具,讓吳滿慶從實招來。
  狄仁傑將吳滿慶押入大牢。吳滿慶強姦殺人的罪名已經成立。只是狄仁傑隱約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是哪裡不對勁,狄仁傑一時半刻也說不上來。
  這天,吃過晚飯,狄仁傑拿著那把沉香摺扇在書房裡細細揣摩,他似乎想從摺扇上看出點名堂,但是這把沉香摺扇除了上面那首纏綿的情詩,還有王學晟、吳滿慶兩人的名字,再無其他。
  還有一個王學晟呢?他也是案件的關鍵人物,但是所有人都不認識這個人,難道是個化名?難道其中另有隱情?狄仁傑看著摺扇突然悟到只是追查吳滿慶了,倒忘了這另一個人,不禁暗暗責怪自己疏忽大意了。
  狄仁傑正盯著摺扇出神,夫人端著香茶進來了。

  “夫君,是不是感覺悶熱啊?那我去把書房的窗戶打開。”夫人見狄仁傑拿著把扇子。
  “不……不……夫人怎麼會如此以為呢?”狄仁傑笑著說。
  “我看你拿著把摺扇啊,現在不過剛四月的天氣,怎麼這麼快就把摺扇拿出來用了呢?”夫人一邊給狄仁傑倒茶,一邊說。
  狄仁傑接過夫人的茶說了聲謝謝,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我怎麼一直都沒想到呢?這吳滿慶肯定是冤枉的。”狄仁傑的自言自語讓夫人一愣一愣的。
  他放下茶杯,急忙傳洪亮進書房。
  “大人,你要釋放吳滿慶?他可是認罪了的。”洪亮聽說狄仁傑要釋放吳滿慶,大吃一驚。
  “是的,你快將吳滿慶帶到書房來見我,我有話要問他。”狄仁傑吩咐。
  不一會兒,吳滿慶來到了書房,才一天的時間,他由一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變成了落魄的階下囚。這一轉變讓吳滿慶變得有點呆呆的,此時,他雙目無神地看著狄仁傑。
  狄仁傑和顏悅色地對他說:“請你好好回憶一下,近年來可曾同什麼人結過怨?”
  吳滿慶沉思片刻說:“小人雖然平日有尋花問柳的惡習,但對人一向比較寬厚,朋友間有什麼困難,也大多樂於解囊相助。就是半年前跟兩個人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狄仁傑點點頭,讓他繼續說下去。
  “這兩個人,一人是小人的遠親馬俊,想把十幾畝薄田賣給我,因為要價太高,我不願買下,從此便斷了來往。一個是小人在妓院裡結識的朋友李文安,他是本城的鐵商,因為賭博輸了錢向我借錢,但他一開口就要五百兩銀子。這麼大一筆數字,我沒有同意。後來他在別人面前罵我不夠朋友,說要給我點顏色看看。”
  狄仁傑聽完吳滿慶的話後,吩咐洪亮在衙門找個房間讓吳滿慶住下,對吳滿慶說:“本官暫且相信你不是殺人兇犯,但是沒有抓到真正的兇手,你還是脫不了干係,麻煩你暫時先在這裡委屈幾天。”
  吳滿慶感激地點點頭。
  第二天,狄仁傑先後派人將馬俊和李文安傳喚到縣衙來審問。
  馬俊說:“當時吳滿慶不肯買田,確實讓我感到很不滿,一氣之下和他斷絕了來往,但是後來一想,我的要價也確實太高,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因此早就不記恨他了。”
  馬俊還一臉擔心地說:“吳滿慶雖然平時喜歡拈花惹草,但是從不幹傷天害理的事,這次恐怕是冤枉了。”
  李文安說:“當時我找他借錢,他居然不借,我感到很生氣,不過時間久了,氣早就消了。這件事情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李文安又說:“除了那次借錢以外,吳滿慶還算是夠朋友。不過這個人確實比較好色,有一次,他曾開玩笑地對我講,黎氏是昌平縣第一美人,如果能夠把她搞到手,即使傾家蕩產也心甘情願。”
  兩人的回答大同小異,都表示沒有同吳滿慶結怨,但兩人的態度有天淵之別。一個好言幫忙,一個落井下石。
  特別是李文安後來說的那些話,引起了狄仁傑的注意,這個李文安落井下石,別有用心,讓狄仁傑心中很是不舒服。
  狄仁傑退堂後,特意去問吳滿慶有沒有說過關於垂涎黎氏的那些話。
  吳滿慶肯定地說:“我雖然風流,但是從來不沾染良家婦女,與我來往的女子都是心甘情願的。再說,在此之前,我真的沒有見過黎氏,怎麼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貌美呢?”
  那麼李文安為什麼要空口胡謅呢?想必還在記恨著吳滿慶。狄仁傑暗想。
  回到書房後,狄仁傑叫來了喬泰與馬榮,吩咐他們倆好好盯著李文安,看他平日裡都幹些什麼。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這沉香摺扇的案子還是沒有任何頭緒,喬泰與馬榮天天盯著李文安,他們發現李文安不是去城東的煙花巷,就是去城南的茶樓與人喝茶,沒有什麼可疑行為。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
  這天,範笑山求見。範笑山見狄仁傑沒有定吳滿慶的罪,氣憤不過,說:“一定是他暗中賄賂你了,你才不定他的罪。”
  狄仁傑發怒了:“你要我胡亂殺掉一個人解恨呢,還是想要找到真正的兇手呢?”
  “小人當然要找到真兇為妻子報仇,可現在大人遲遲不定吳滿慶的罪,真兇什麼時候才歸案呢?”
  “很快就可以見分曉了,你先回去安心等待吧。”
  範笑山無可奈何,只好將信將疑地離開縣衙回家去了。
  狄仁傑此刻心煩意亂。案件遲遲未落定,難道自己的判斷有誤嗎?他換上便服,獨自一人往城南走去。那裡接近城郊的風景區,平時遊客很多,旅店茶樓也比較集中。
  到了中午,天空忽然下起雨來,他便走進一家酒店去避雨,抬頭瞥見牆上題著不少詩詞,對詩詞頗有興趣的他順著次序一首首看了下去。看到近窗的那首五絕時,不禁吟了起來:
  郎去春山遠,郎歸秋水清。
  別來人寂寞,何處寄離情。
  這不就是詩扇上題寫的句子嗎?狄仁傑再看落款處寫著“孫書袖”三個字,便不動聲色地問酒店主人:“這首詩是什麼時候題的?孫書袖是什麼人呢?”

  酒店主人見狄仁傑是位身材頎長、容貌端莊之人,笑著說:“去年有幾位有才情的秀才曾閒遊到小店飲酒,醉後題了這首詩,但不知道這個孫書袖是哪一個,現在住在哪裡。”
  偶然的發現,終於使這樁沒有頭緒的疑案出現了柳暗花明的局面。狄仁傑回到衙門,立即發籤派人專程查緝孫書袖。
  幾天後,孫書袖被帶到衙門,狄仁傑拿出詩扇問他:“這首詩是你寫的嗎?”
  孫書袖看了看題詩,點點頭,又搖搖頭。
  狄仁傑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問:“我前幾天在城南酒店牆上看見題著這首詩,明明署著‘孫書袖’,你為什麼不承認呢?”
  孫書袖想了一會說:“那牆上的詩的確是我酒後即興而作,但是那是去年的事,那個時候,我與一個很有才情的女子分開了,心情很低落,就在那家酒店的牆上寫了這首詩。我從沒有在這詩扇上題字,這王學晟與吳滿慶我都不認識。這上面的字跡也不是我的。”
  狄仁傑聽後,緩和了一下口氣說:“既然將你的詩題在扇上,說明此人去過酒店,而且還把詩記了下來。請你再好好辨認和回想一下,他會不會是你的朋友呢?”
  孫書袖又拿起詩扇仔細辨認了好久,說:“看筆跡好像是王佐,那天飲酒的時候他也在座。”

  又冒出一個人,看來這案子越來越複雜。
  於是狄仁傑又派人將王佐帶到衙門。
  王佐,一個年輕的書生。
  狄仁傑問他:“這扇上的字是你題的嗎?”
  “回大人,是小生題的。”王佐看了看摺扇恭敬地說。
  “那為什麼不署自己的名號?而要寫上王學晟呢?”狄仁傑問。
  王佐看了看扇子,點點頭說:“是小生的表弟請我題首詩在這把扇子上的。他前些日子找到我,說請我在摺扇上題首詩,是情詩最好,而且還叮囑我不要署自己的名字。我就想起了去年我們在酒店聚飲時孫書袖題的那首詩,就隨手題在了摺扇上。然後隨便署了一個名字。”
  “哦?那你表弟是誰?”狄仁傑緊接著問。
  “就是本城的鐵商,李文安。”
  “李文安!”狄仁傑的臉上浮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他的猜想一點都沒有錯,這個李文安確實有問題。難怪他一直就覺得李文安那天提供的信息有點怪怪的,落井下石,一心把我們往吳滿慶身上引。
  半個時辰後,李文安被帶到了縣衙。
  喬泰去帶他的時候,他正在煙花巷裡作樂呢。他還以為衙門只是問問話,當他大搖大擺地走進公堂,看見公堂上站著表兄王佐時,頓時面無血色,嚇得連連後退。喬泰一把拽住他。

  “李文安,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現在,你這個蓄意強姦殺人的兇犯再也無法狡辯了。”
  李文安見事情已經敗露,便交代了一切。
  原來他早就垂涎於黎氏的美色,當他打聽到範笑山外出經商後,便袖藏事先請王佐題寫的詩扇,趁雨夜潛入范家。他本來打算,萬一不能得手,就丟下詩扇嫁禍於吳滿慶,以報半年前拒絕借錢之恨。誰知黎氏稟性貞烈,持刀抗拒,他在慌亂中起了殺心,終於釀成了大禍。
  吳滿慶無罪釋放,李文安打入大牢等候發落。這樁撲朔迷離的詩扇案終於抽絲剝繭般露出了真相。
  這惟一讓眾人不解的是,狄仁傑怎麼知道不是吳滿慶作的案呢?
  原來,是狄仁傑的夫人給他的啟示。那天在書房裡,夫人隨口一句,讓狄仁傑窺探了天機。黎氏被殺是在四月上旬,那天又下著雨,天氣肯定還很涼爽,怎麼用得到摺扇呢?而且兇手既然蓄意要去逼奸,帶著摺扇不是給自己增加累贅嗎?
  因此狄仁傑斷定,這是有人故意丟下,企圖嫁禍他人。
  於是狄仁傑就從與吳滿慶有過節的人入手,開始審問馬俊和李文安的時候,他對他們倆都沒有起疑心。但是當李文安落井下石,誣陷吳滿慶曾經覬覦過黎氏,企圖讓狄仁傑把注意力轉到吳滿慶身上時,狄仁傑便對他產生了懷疑。果然,這嫁禍之人就是李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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