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 題/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另眼再看秦漢兩朝的對外擴張
  • 文/玉衡,莫道少年無愁緒,世間皆醒我獨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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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某種角度來講,中國歷史發展的總進程就是統一國家形成的過程,我們的歷史課本上也在一直強調統一的封建王朝下,社會趨於穩定,經濟得到發展,百姓安居樂業。

但是實際情況往往並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樣美好,通過分析秦、漢兩個朝代的對外擴張對國內的影響,進而讓我們對歷史有一個更加真實的認知。

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中國歷史紀年表)

秦伐匈奴

秦國一直受到北方匈奴的侵擾,自秦朝建立後,秦始皇派大將蒙恬北伐匈奴,以解決北方邊患。

雖然對於秦朝來講只是一場“局部戰爭”,但是隨著戰爭規模的擴大,內地百姓在兵役、徭役和賦稅方面的負擔越來越重,以致後來天下百姓最終反叛,帝國瞬間分崩離析。

後人主父偃就曾這樣描述這場戰爭:

遂使蒙恬將兵攻胡,闢地千里,以河為境。地固澤鹵,不生五穀。然後發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師十有餘年,死者不可勝數,終不能逾河而北。又使天下蜚芻挽粟,起於黃、腄、琅邪負海之郡,轉輸北河,率三十鍾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於糧饟,女子紡績不足於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養,道路死者相望,蓋天下始畔秦也。

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公元前214年-前212年秦朝疆域示意圖)

從主父偃的話中我們可以得知,秦朝與匈奴的戰爭持續了十多年,徵調了全國的青壯年前往北方戍邊,從而導致內地勞動力短缺,無人耕田,生產的糧食和布匹不能滿足國家和社會的需要。

而且中央從全國各地調運糧食至邊疆,“率三十鍾而致一石”,高企的運糧成本也在侵蝕著秦朝的統治基礎。總之,這場戰爭在秦朝國內引發了一系列的社會震盪。

故此可以看出,秦朝時期戰爭雖然在邊疆,但是中央政府動員的確是整個國家的人力、物力和資源,以當時的生產力和技術水平,國家和百姓是無法長時間支撐這場“局部戰爭”的。最後“蓋天下始畔秦也”。

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陳勝吳廣起義吹起了反秦的號角)

漢武帝時期的拓邊戰爭

漢武帝時期不斷用兵於邊疆,雖然極大的擴張了漢朝版圖,但是也嚴重影響了社會經濟的發展和百姓的正常生活。

司馬遷就評價道:

漢通西南夷道,作者數萬人,千里負擔饋糧,率十餘鍾致一石,散幣於邛僰以集之。數歲道不通,蠻夷因以數攻,吏發兵誅之。悉巴蜀租賦不足以更之,乃募豪民田南夷,入粟縣官,而內受錢于都內。東至滄海之郡,人徒之費擬於南夷。又興十萬餘人築衛朔方,轉漕甚遼遠,自山東鹹被其勞,費數十百鉅萬,府庫益虛。

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漢武帝像)

“率十餘鍾致一石”,司馬遷也同樣提到了征討西南夷時運糧成本高昂。而且邊疆的戰事也同樣波及到內地,“悉巴蜀租賦不足以更之;

又興十萬餘人築衛朔方,轉漕甚遼遠,自山東鹹被其勞”,換句話說,整個四川的稅賦還不足以支撐朝廷在西南夷地區的軍事活動;

而朔方的戰事本來與山東無關,當地人民卻也被捲入其中,可見邊疆用兵,內地百姓也不能倖免於難。彼時大臣嚴安就對常年累月的對外戰爭看得比較透徹,他曾上書漢武帝說:

今欲招南夷,朝夜郎,降羌僰,略濊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蘢城,議者美之。此人臣之利也,非天下之長策也。今中國無狗吠之驚,而外累於遠方之備,靡敝國家,非所以子民也。

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公元前89年漢朝疆域圖)

這段文字裡面,嚴安提到:漢武帝所發動的對外戰爭,乃是“人臣之利”,而不是“天下之長策”。

以當代人的觀點來看,漢朝統治階級的利益關切點與百姓的關注領域往往是不一致的,彼時的邊疆征戰更多的是為了鞏固其政權統治、打擊外部入侵、維護國家權威。

但是長期的對外征討並不是統治國家的長久之策,戰爭並沒有給內地百姓帶來實質性的好處,反而嚴重影響了國內正常的社會經濟秩序,內地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引發了嚴重的離心傾向。

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漢武帝北征匈奴示意圖)

統一王朝的離心因素

1、願意做諸侯之民、不願做天子之民:

秦、漢兩朝的對外戰爭,對於社會財富和人口的消耗非常巨大,隨著戰事的不斷推進,國家疆域雖然得到了擴張,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百姓服役的路程也越來越遙遠,且當時百姓服役還要自己準備錢糧衣物等,所以百姓對朝廷發動的戰爭沒什麼好感。

西漢時期的政治家賈誼就注意到:

“自悉而補,中道衣敝,錢用諸費稱此,其苦屬漢而欲得王至甚”。

兵役和徭役苦不堪言,異地百姓承受著眾多與自己無關的義務,疆域不斷擴張、對外戰事愈發頻繁,履行這些義務的難度也越來越大,所以彼時的民眾很懷念當初的諸侯時代而不願意做漢朝的臣民。

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西漢初的七國之亂)

2、邊境郡守權力的膨脹:

自秦朝推行郡縣制開始,郡守就承擔著管理地方、溝通中央的重要角色。漢朝在新徵服的土地上同樣採取設置郡守的方式來管理,我們姑且稱之為邊境郡守,與內地郡守不同,由於負有抵禦外敵、對外發兵的職責,所以邊境郡守往往權力更大,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大臣嚴安對於這一點分析得很透徹:

外郡之地或幾千裡,列城數十,形束壤制,旁脅諸侯,非公室之利也。今郡守之權,非特六卿之重也;地幾千裡,非特閭巷之資也;甲兵器械,非特棘矜之用也;以遭萬世之變,則不可稱諱也。

嚴安的憂慮不可謂沒有道理。邊境郡守管轄的地方大多都是關隘險峻之地,易守難攻;而且擁有數量不菲的軍隊和武器,天高皇帝遠,簡直可以稱為“土皇帝”。據此,統一的中央王朝是不允許他們過度膨脹的。

若國家實力尚存,中央控制力足夠強大,還能有效管理邊境郡守。但如果中原內部發生戰亂或者反叛活動,中央政府無暇顧及邊境地區時,邊境郡守就會擁兵自重,形成割據勢力。從兩漢之際和東漢末年的地方割據中,足以證明邊境郡守的確可以發展為一種威脅國家統一的離心因素。

願做諸侯民,不做天子民:秦漢兩朝對外擴張的“民心所向”

(東漢末年的地方割據)

3、兩種離心因素,互相影響,互為誘因:

中央連年對外征戰,內地百姓負擔繁重,不願履行與當地無關的義務,故此百姓對朝廷多有不滿,而當中央實力漸微,無暇顧及各地郡守尤其是邊境郡守時,地方郡守又可利用當地民心順勢割據為王;而郡守擁兵自重後,反過來還可以安撫屬地百姓,緩解矛盾,從而進一步鞏固了割據形勢。

結語

秦漢時期的對外擴張,歷史大多給予的是正面積極的評價:兩個朝代在我國版圖輪廓、民族融合以及政治文化制度形成等方面奠定了基礎。但是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頻繁的對外軍事活動帶來的還有逐漸高漲的民憤、尾大不掉的地方割據,而這些都對以後王朝分裂和滅亡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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