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唐一塵
新冠疫情繼續在全球蔓延，世界各國都迫切希望找到一種疫苗，保護人們免受病毒侵害。
不過，要證明疫苗安全有效是一個痛苦且緩慢的過程，快則1年，慢要數十年。
如今，一項具有挑戰性，甚至“越界”的提議正在獲得支持：給健康人注射一種實驗性疫苗，然後讓他們故意感染新冠病毒。
這種聽上去有些“嚇人”的做法，有一個好處：可將疫苗研發時間縮短數月。
不過，也有人直言，這種做法過於激進，且違反倫理道德。
事實到底如何？
發起者堅信：選擇年輕人，風險將大大降低
3月31日，美國羅格斯大學、哈佛大學陳曾熙公共衛生學院和英國倫敦衛生與熱帶醫學學院等機構的研究人員，在《傳染病雜誌》網絡版的一篇文章中提議，將約100名健康年輕人暴露於新冠病毒，以此觀察那些接種了候選疫苗的人能否避免感染，從而加快疫苗研發。
該論文主要作者、羅格斯大學人口及生物倫理學中心主任Nir Eyal堅信，通過選擇年輕（20-45歲）、健康的人，研究風險將大大降低。
“將健康志願者暴露於新冠病毒而增加的淨風險比你想象的要小。對一些人來說，參加這項研究甚至比等待可能的感染，然後試圖依靠一般的衛生保健系統要更加安全。”他說。
為進一步降低風險，這項挑戰可使用來自有輕微症狀的人的新冠病毒毒株、在實驗室中被削弱的自然病毒株，或具有某些關鍵基因的實驗室模擬物（如突刺蛋白質）縫合成一種不同的無害病毒。
而且，Eyal認為，可以通過每天或更頻繁地檢查參與者的感染情況，並在發現感染後立即為他們提供極好的治療來保護研究參與者，並建議重症監護醫生作好預防冠狀病毒激增的準備。
“我希望我的孩子……參與嗎？”
不過，很多研究人員反對進行新冠病毒的挑戰試驗。
美國國家過敏和傳染病研究所免疫學家Matthew Memoli曾計劃了流感人類挑戰研究。他指出，
新冠病毒是一種新東西，人們尚不清楚這種病毒多久會讓人患上嚴重疾病，或讓他們出現長期併發症。他還質疑對這種新病原體的人類挑戰試驗能多快完成。試驗用病毒首先必須在無汙染、高質量的標準下生長，研究人員還必須用猴子模型確定挑戰病毒的適當劑量，並在未接種疫苗的人群中確認劑量。
同時，隨著技術的進步，傳統疫苗試驗與人類挑戰試驗所需時間可能相差無幾。
這樣一來，美國人類挑戰研究先驅之一、巴爾的摩馬里蘭大學醫學院的Myron " Mike " Levine 認為，“無法想象這（挑戰試驗）是合乎道德的”，而且真的會加快疫苗研發。
Levine曾發出這樣的拷問：“我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我希望我的孩子……參與嗎？’”
古老挑戰適合新冠嗎？
實際上，人類挑戰研究本身並不可怕。這類試驗已經進行了2個世紀，今天仍有一些針對流感、登革熱、霍亂和其他傳染病的類似研究。
早在1796年，當愛德華•詹納給一名8歲男孩接種牛痘，證明這樣可保護其免受致命的天花病毒時，這種方法就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40年前，Levine 開始了他的人類挑戰研究生涯，故意讓人感染霍亂弧菌、傷寒沙門氏菌、大腸桿菌、輪狀病毒和其他病原體，以測試藥物和疫苗。
Levine提到，經歷了十幾年的發展，這種有著漫長而曲折歷史的做法，已經變得更加主流。更嚴格的安全程序和削弱病原體以降低其風險的新方法，促使該試驗為研究疾病和潛在療法提供了強大的工具。
針對新冠病毒的人類挑戰研究，美國西北大學生物倫理學家Seema Shah表示，如果志願者是已經接受過風險訓練的人，比如醫療工作者，那麼道德天平可能會向有利於實驗的方向傾斜。
Shah還提出設立一個常設委員會處理挑戰試驗的倫理問題，特別是在疾病暴發期間，並闡明這些試驗何時是正當的。
“公眾對這些試驗並不熟悉，它們聽起來完全違反常理，與研究人員或醫生應該做什麼的標準概念背道而馳。”Shah說，考慮到目前的緊迫性，疫苗界最好儘快解決所有棘手的細節問題。
無論如何，參與挑戰試驗等疫苗測試的志願者可能將付出巨大的犧牲，他們可能會出現嚴重症狀甚至死亡。
但這些試驗可以幫研究人員從理論上確定疫苗是否降低了病毒複製能力，也可能揭示哪些免疫反應可以提供保護，最終保護全人類免受新冠病毒的傷害。
https://academic.oup.com/jid/advance-article/doi/10.1093/infdis/jiaa152/5814216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0927-3
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0/03/speed-coronavirus-vaccine-testing-deliberately-infecting-volunteers-not-so-fast-some#
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16/05/studies-intentionally-infect-people-disease-causing-bugs-are-rise
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0/03/record-setting-speed-vaccine-makers-take-their-first-shots-new-coronavi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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