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讓曾經高喊“這是網絡全民直播元年”的人沉默了

2020年初,疫情的肆虐為諸多產業按下了暫停鍵,不過直播行業應對得遊刃有餘。無數教師湧向虎牙、B站等直播平臺在線授課,快手邀請名師、教授在線演講,各廠家為保熬過寒冬開始直播帶貨,一切熱鬧非凡,甚至有人高喊“2020年將是中國網絡全民直播的元年”。可惜,在線上業務一片熱鬧的背景中,直播行業是顯得那樣平常。


論及“網絡直播元年”,此概念在2016年就已被提出,在無數人,無數次死死活活的論調中被反覆提及。上一次出現是在薇婭和李佳琦爆火的時候,可惜狂熱結束,人們突然意識到勝者是電商經濟,而非直播;就如同薇婭和李佳琦實質是線上導購,而非主播一樣。而直播行業,則像被父母收走壓歲錢的小孩,在期待中撲了空,開始正視2019年手中僅存的“收穫”。


2019年,直播行業適當擺脫了2018年的弱勢,也迎來了新問題。2018年,國內直播行業來到千播大戰的末尾階段,在監管壓力增大的背景下,國內直播平臺經常在內容領域踩雷,此舉限制了直播平臺在內容領域的發揮空間。


進入2020年,變現壓力增大成為了難以逃避的話題,平臺方開始從“降薪資,理性競爭,激活消費”等多方面減少支出。無數人期待風口,卻難擋直播行業從風口駛離,難擋資本市場迴歸理性,對於平臺方而言,實現多元的變現手段,提升自己的商業造血能力成為了活下去的關鍵。


2020年,讓曾經高喊“這是網絡全民直播元年”的人沉默了

擺脫單一盈利迫在眉睫


2019年7月,艾瑞網發佈了《2019年中國遊戲直播行業報告》,報告中表示,2018年,中國遊戲直播市場規模增長超過60%,達到131.9億元,預計2019年市場規模達到177.7億元。得以繼續推動商業化增長,主要原因在於平臺關於付費方面開闢了多元化渠道,不斷開拓創新性付費內容,拉動用戶打賞付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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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直播行業的創收過程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順利,儘管許多直播平臺開闢了多元化的創收渠道,主動發展會員業務、遊戲聯運業務等內容,但短時間內收效並不明顯。


直播打賞是直播平臺核心營收手段,觀眾付費充值買禮物送給主播,平臺將禮物轉化成虛擬幣,而後從虛擬幣中直接抽成;倘若主播屬於某個公會,則由工會和直播平臺統一結算,為主播提供工資和相應抽成,這種方式能夠簡單粗暴的釋放主播的商業價值。


平臺為了促進用戶消費,還會在打賞方面做出一些舉措,比如定製禮物等,進入到2019年,部分平臺開通了任務模式,希望以做任務的形式驅動主播引導用戶打賞,這也是當下促進打賞營收的新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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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購營銷在遊戲直播領域並不常見,多為主播進行特定遊戲的直播進而為此遊戲進行推廣,也就是所謂的為遊戲打廣告,此種形式的創收方式主要來自於直播平臺與遊戲廠商之間的合同,但在總營收中佔比較小。


近些年,許多直播平臺都在試圖擺脫依靠直播打賞單一盈利的現象,而能夠破局的關鍵就在於廣告。就以鬥魚和虎牙為例,二者曾希望將廣告打造成另一個收益支柱,只不過目前此種形式並不完善,平臺方也未能掌握好保證用戶體驗且貢獻最大價值的平衡,所以效果並不明顯。據其財報顯示,在2019年第四季度,鬥魚和虎牙的廣告營收佔比均不到10%,這也足夠體現了目前廣告營收方面的疲軟。


剩下的營收來源包括內容付費、遊戲付費、商城販售等,這些業務在整體營收中佔比並不大,未來也不會有太多側重。


總的來說,遊戲直播平臺意識到了變現渠道單一帶來的弊端,而廣告收益就是他們開闢的新戰場,只不過在2019年,平臺的一系列操作並未產生預想中的效果。


控制成本稍見成效


關於直播平臺的成本,如果有人熟悉這一行業,那他腦海中一定會閃過“燒錢”二字。沒錯,現如今直播平臺的總成本始終處於增長當中,且全民TV、熊貓TV也正是無法承受高昂的成本支出方才慘淡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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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魚曾在招股書中表示自身成本支出來自三方面,分別是內容成本、帶寬成本和其他費用。其中內容成本佔比最高。鬥魚2019年第一季度內容成本為10.67億元,同比增長121%,佔營收比重76.3%。帶寬成本為1.62億元,佔營收10.9%,其他成本包括營銷、研發、管理等費用。


總的來說,直播平臺的成本支出主要源於平臺以及主播的運營費用,其實近些年各大直播平臺始終在進行“主播價值降溫”。在千播大戰時期,主播的價值被過分高估了,很多平臺開始圍繞主播間的挖與被挖進行著金錢遊戲,為此,高昂的簽約費不說,還有承擔鉅額的違約金,這都是直觀的成本展現。


此外,當時的千播大戰將主播的工資拉昇至一個很高的臺階,當熱度散去,很多遊戲直播平臺紛紛展開了給主播降工資的操作,其目的就是在於控制相應的成本支出。就目前來看此舉還是存有一定效果的,2020年,或許平臺方會在降薪一事上更進一步。


還有就是帶寬費用,對於直播平臺來說,帶寬成本是一個無法規避的鉅額花銷,尤其是未來5G時代到來之後,帶寬成本一定會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短視頻來勢洶洶,避其鋒芒是關鍵


較比上述兩點,競爭、監管以及資本反應出的問題更為明確,尤其是競爭,這種競爭已不再是遊戲直播平臺彼此間的競爭,而是上升到了短視頻與直播之間的競爭。


短視頻衝擊直播市場一事早在2018年就有所體現,2018年11月,中國信通院政策與經濟研究所聯合網宿科技正式發佈了《2018上半年中國網絡直播行業景氣指數及短視頻報告》,其中表示,2018年上半年中國短視頻帶寬總量較比去年同期增長高達290.2%;同時短視頻觀眾獨立IP指數也持續創出新高,截至6月末同比增幅達175.1%,用戶規模也在持續增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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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短視頻,直播行業就顯得冷清許多,行業整體保持31.6%的增長,但增長的動力多為曇花一現的直播答題模式,而非遊戲電競直播的帶動和秀場直播與電商的融合發展。今年3月,易觀數據發佈了《2020中國移動遊戲市場年度綜合分析》,其中在2019-2020年中國泛娛樂APP使用總時長佔比排名上,直播已經從2019年的1.8%下滑至如今的1.66%.


2020年,讓曾經高喊“這是網絡全民直播元年”的人沉默了


曾有人表示,短視頻與直播之間更多應該展現共生關係。確實,二者在內容形式和變現模式上存在一定的差距,也存在互補的空間,但目標用戶上,二者卻存在很嚴重的競爭關係。2020年短視頻對於用戶娛樂時間的進一步入侵嚴重影響了直播市場,況且通過艾瑞網相關數據顯示,直播市場將在2019年及以後迎來用戶增長的緩慢期,這也會導致直播平臺獲客成本的進一步增加。


作為相似的流媒體產品,短視頻和直播都可以滿足現代人充分利用碎片化時間來消費內容的需求,但短視頻相比直播的優勢在於受眾人群更廣泛、內容豐富性也強,短視頻對於用戶娛樂時間的進一步吞噬定會影響到用戶觀看直播的時長。且短視頻憑藉其“短平快”的傳播模式更容易形成二次傳播,對品牌天然具有吸引力。言外之意,未來短視頻將從商業、用戶等多角度對直播市場造成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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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各大短視頻平臺為了增加用戶粘性,紛紛開啟了各自的直播功能,若從此角度著眼,或許用共生來概括短視頻與直播間的關係就沒有那麼貼切了。


遞增的監管力度加重了平臺負擔


近些年,國家對直播行業增加了監管力度。2018年6月29日,文化部直接關停了12家網絡表演平臺,30家內容違規平臺被查處,兩個月後,工業和信息化等六部門聯合下發了《關於加強直播服務管理工作的通知》,內容要求直播平臺使用用戶實名制、加強網絡主播管理、建立直播內容監控、審查制度和違法有害內容處置措施等。此通知的出現進一步拔高了直播平臺在內容監管方面的人力與財力投入。


2019年1月底,全國首批網絡直播團體標準在武漢發佈。其中的《網絡直播主播管理規範》要求,女主播服裝不應過透過露,不能穿著情趣制服、情趣內衣、透視裝、肉色緊身衣等;未成年人單獨出鏡直播,須提供監護人身份證和戶口本,以及由監護人簽署的申請書等。


而《網絡直播平臺管理規範》重點明確了用戶舉報,要求直播平臺設置便捷醒目的用戶舉報通道,確保24小時暢通;對於網友舉報的違規賬號,直播平臺應在接到舉報後90秒內,對其進行強制禁言、封號等處理。


2020年伊始,有媒體報道遊戲工委的官微推送了一則關於網絡遊戲市場有關執法工作的通知,《通知》正文第三條規定:加強網絡遊戲直播執法工作在網絡直播平臺進行網絡遊戲技法展示,屬於《互聯網文化管理暫行規定》規定的互聯網文化產品。各地文化和旅遊行政部門或者文化市場綜合執法機構要加強對網絡遊戲技法展示的執法檢查,密切關注市場動向,防止未取得網絡出版物號的非法網絡遊戲通過網絡直播平臺進行宣傳推廣,嚴查含有禁止內容的網絡遊戲技法展示活動。發現網絡直播平臺提供違法違規網絡遊戲直播的,參照《網絡表演經營活動管理辦法》予以查處。


從2018年至今,各個直播平臺可以說是如履薄冰,在高壓及規則之下,約談、自查、整改、關停、下架的消息不斷。同時,遊戲領域同樣面臨著監管難題,版號受限同樣拖慢了遊戲直播平臺的發展速度。倘若“防止未取得網絡出版物號的非法網絡遊戲通過網絡直播平臺進行宣傳推廣”一事徹底落實,對於直播平臺又將是新一輪打擊。


資本正在慢慢“駛離”


無人能夠否認遊戲市場的大前景,但對遊戲直播市場,資本著實有點“犯嘀咕”。尤其在2019年,資本市場確實對遊戲直播市場失去了一定信心。


2019年是行業經歷了洗牌後的年份,只不過與2017年清洗色情違規、無特色的小型直播平臺,2018年清洗沒有充足現金流、缺乏造血能力的中尾部直播平臺不同,2019年清洗的是資金週轉困難的大平臺,就連熊貓直播這種頭部直播平臺也慘遭倒閉,這與資本市場存有很深的關係。


2020年,讓曾經高喊“這是網絡全民直播元年”的人沉默了


直播平臺被譽為“燒錢機器”不是沒有原因的。作為典型的互聯網內容平臺,直播平臺遵循的是先虧損後賺錢,甚至是先燒錢後賺錢的商業模式,運作平臺的過程中,無論是內容還是帶寬,都需要大規模的資金投入來帶動,而主播間的野蠻買賣進一步加劇了對於資本的依賴。這也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沒有資本這棵救命稻草,平臺難以為繼。


2018年,直播行業就已開始不受資本青睞,據媒體報道顯示,2018年能夠融到資的直播平臺多為頭部產品,如虎牙獲得騰訊4.6億美元B輪融資;鬥魚獲得騰訊6.3億美元E輪融資等。這也足以表明,在資本眼中可以形成正向現金流的頭部直播平臺競爭力更強,也更能吸引資本的青睞。


進入到2019年,跌跌撞撞的鬥魚終於完成了在美國納斯達克交易所掛牌上市。值得一提的是,鬥魚開盤價報11.02美元,較之11.5美元的IPO發行價跌4.17%,盤中鬥魚股價有所回升,截至收盤,總市值為37億美元。資本的漠然並非沒有原因,即便強如鬥魚,其首份招股說明書中都明確寫道它在2018年全年虧損高達8.76億元,就更不要說其他中下游平臺面對面對的是怎樣的處境。


2020年,讓曾經高喊“這是網絡全民直播元年”的人沉默了


近段時間,虎牙、鬥魚先後發佈了其2019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財報。據悉,2019年全年虎牙淨收入83.74億人民幣,同比增長79.6%,鬥魚2019年的總營收為67.8億人民幣,同比增長99.3%。


利潤方面,得益於成本控制優化、政府補貼和稅前虧損結轉導致的所得稅為零等因素,鬥魚的毛利潤已從2018年同期的3.1%提高到18.2%,達到與虎牙相近的水平,但在單位收入上,鬥魚和虎牙還差得很遠。


況且2020年有人開始向直播雙雄發起了挑戰,近期,快手、B站強勢入局,無論是資本還是內容投入上均花費很大心力,新玩家的出現將為直播行業帶去更多活力,對於鬥魚和虎牙,則是巨大的壓力。不過近半年,他們已經有所動作,入股電競戰隊、挖掘電競賽事新價值用以增加爭搶用戶的新砝碼、建設雲端遊戲內容,這些內容表面上是直播行業圍繞新概念的拓展,其本質是鬥魚虎牙等平臺在為解決營收模式隱患開闢的新方向。


寫在最後:


以上就是當下直播市場的現狀,沒想到的是,一番風雨過後迎來的是更大的風雨。參與其中者若想在直播市場活的更好,所要做的就是從內容以及主播價值層面降低自己的運營成本,做好監管方面的內容,避免不必要的支出。收入方面,無論是開闢廣告還是其他,要想盡辦法開闢多元化的營收渠道,同時保證打賞業務不會萎縮。至於競爭方面,保證自身的用戶粘性,同時,讓世界看到自身的活力和價值。


既然談到直播行業,也可以適當提及主播們在2019年的生存情況。


2020年1月8日,陌陌發佈了《2019主播職業報告》,對近萬名直播及互聯網用戶進行了抽樣調查,結果顯示,職業主播中收入過萬的佔比為24.1%,較2018年的21%略有提升,年紀越輕、學歷越高的主播,高收入佔比越高。12.6% 90後主播月收入過萬,15.5% 95後主播月收入過萬。月收入過萬主播中,大專學歷佔10%,本科學歷佔18.1%,碩士以上學歷佔25.4%,其中16.9%碩士及以上學歷主播收入在5萬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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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高學歷主播“女流”


網絡主播的生命週期方面,受訪主播中,超過2成的主播從事這一職業的時間超過2年,26.9%職業主播直播時間超過2年。由於學歷越高的主播收入越高,所以高學歷主播的職業穩定性也就越強。本科學歷主播直播2年以上佔比為22.8%,碩士以上學歷主播直播2年以上佔比為31%,均高於平均水平,以上數據似乎正在表明網絡主播的整體素質正在處於緩慢上升階段。


在經歷了2018年一系列的“踩雷”之後,2019年“犯傻”的主播雖有,但在數量上已經少了很多,影響力方面也大幅下降。


當下,直播平臺在有意的釋放主播的價值,一方面為了留住並促使用戶付費,另一方面,也希望增加平臺的競爭力,此前筆者曾提及想要有效釋放主播的價值,就要完善主播這一職業,要做到在法律和道德等規則的驅使下,逐漸形成一套相對完整的體系,該體系既能夠維護主播的利益,又能夠限制主播不做出格的事情。可惜的是,2019年這一職業並未迎來真正完善。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不正當言論與違約、毀約等現象確實少了不少。前者是源於監管部門與直播平臺在監督和整治方面加大了力度,後者則是相關法律的健全促使主播們不敢逾越雷池,畢竟涉及到錢。


2019年,直播平臺曾考慮通過上綜藝、出單曲等跨界形式完成主播價值的釋放。比如馮提莫曾在《快樂大本營》《天天向上》《異口同聲》以及《蒙面歌王》等一系列電視臺當家綜藝獻唱,近期還在B站跨年晚會上傾情獻聲,這也是對主播進行包裝和推廣所進行的嘗試。曾有業內人士表示:“主播往娛樂業發展是一個好的方向,畢竟很多主播都有這方面的意願”。但結果已經擺在明面了,經過包裝過後的網絡主播仍舊無法在影響力和商業價值方面達到同水準的演員、歌手的級別,想要讓網絡主播徹底“出圈”,或許打破人們心中對於主播的固有思維定式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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