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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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節,你被開玩笑了嗎?

對於偶有不順的人來說,愚人節是用來自嘲一帆風順的生活中,泛起的點點漣漪;然而,對於本就命途多舛的人來說,愚人節就是稀鬆平常的星期一。

一生命苦的人,只能說服自己命運尤其愛跟他開玩笑,一不小心就開了一輩子。

徐渭生平簡述

百天,父親病故。

4歲,二嫂楊氏去世。

10歲,家道中落,生母被遣散出門。

14歲,嫡母去世。

20歲,入贅潘家。

21歲,二哥去世。

25歲,大哥徐淮去世,家產被無賴霸佔。

26歲,妻子潘氏和兒子相繼病逝。

44歲,九次自殺未遂

45歲,誤殺繼妻,被關入監牢7年。

73歲,獨自死在家中,身邊只有一條狗。

人們介紹徐渭生平時,經常會引用這樣一段話:一生坎坷,二兄早亡,三次結婚,四處幫閒,五車學富,六親皆散,七年冤獄,八試不售,九番自殺,十(實)堪嗟嘆!

在徐渭經歷的種種打擊中,每一件單拎出來就足以令人萎靡不振,所有的不幸集結在一個人的身上,終於他也熬不住,選擇了自殺……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徐渭小像

據《明史·文苑傳》記載,徐渭曾九次自殺:一次先以利斧擊自己頭部,沒死成;又一次疑似鬼神附體,他以三寸長的柱釘刺入左耳數寸,然後用頭撞地,把鐵釘撞入耳內,絲毫不覺得痛苦,又不死;後又用椎子擊碎自己的腎囊,仍不死……

“打不倒我的,終將使我強大!”因著親人接二連三去世,家境陷入困境,心情極端鬱悶,徐渭的精神受到刺激,逐漸形成了放浪狂狷的性格,7年的牢獄生活成為他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在朋友的解救下,徐渭53歲出獄,此時的他已不再有什麼人生理想及政治上的雄心,他選擇拋開仕途,四處遊歷,開始著書立說,寫詩作畫。

大器晚成

徐渭出生在浙江紹興,晚明時期,這裡人文氣息濃厚,也是眾多文人學者的聚集地,濃重藝術氛圍籠罩下,徐渭在吳中地區有幸見識了吳門四家的繪畫藝術,為他今後的創作鋪下了墊腳石。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徐渭 《水仙圖》

狷狂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一種消極的生活狀態;對於一個藝術家而言卻是用來擺脫物質世界,尋求內心安寧的創作源流。

徐渭將前半生的悲憤和懷才不遇融注於筆端,創造了一幅又一幅驚世駭俗的水墨名畫。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的《榴實圖》與故宮博物館藏的《墨葡萄》是兩幅典型的與他本人悲苦命運緊密相連的作品,暗含著個人的遭遇和處境。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徐渭《榴實圖》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題詩:山深熟石榴,向日便開口。深山少人收,顆顆明珠走。

《榴實圖》畫中草書恣意揮灑,龍飛鳳舞,體勢豪邁,像一條繚繞的巨蛇在扭動,字忽大忽小,富於變化,與圖中橫空出世的一枝石榴連成一氣,石榴也是如出一轍的草書筆法寫成,豐碩飽滿的石榴果皮開裂,果粒散落,無人採摘。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徐渭《墨葡萄》紙本水墨 故宮博物院藏

題詩: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底明珠無處賣,閒拋閒擲野藤中。

《墨葡萄》以草書筆法書寫一根葡萄枝、葉與果,古藤以傾斜的勢頭,這樣的構圖在前人繪畫作品中是不曾有過的,造型不侷限於葡萄的自然形態,任意揮灑、墨色淋漓,使得整幅畫有了內在的形式韻律,不再是靜止的繪畫藝術。

無論是深山裡的石榴,還是田野中的葡萄,它們都生活在無人問津、自生自滅的環境中,這也是徐渭對自己懷才不遇人生的無聲控訴。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徐渭《戲蟾圖》

他大膽摒棄吳門畫派“折枝”(即畫花卉不寫全株,只畫從樹幹上折下來的部分花枝)構圖形式的果蔬題材,在構圖、選題、畫幅等方面運用前人不敢或者不屑使用的構圖方式。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明 沈周 《辛夷墨菜圖卷》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徐渭將草書的筆法、意趣、氣派融入寫意畫中,成為中國大寫意畫風的開創者,強調主觀感情色彩,或嬉笑怒罵式的警示喻人,或激憤不平,形式上不拘一格和標新立異。

作為潑墨寫意花鳥開山鼻祖,連清代以畫竹著稱的鄭板橋也曾放話說,只要能學習到徐渭的畫作,甘心做他身邊的一條狗。

大概人生最荒誕的事情莫過於,即使徐渭再怎麼不甘於墮落,不願被世界遺棄,卻也只能在72歲時,死在自己破舊的小屋中。

去世時身邊只有一條狗與之相伴,床上連一鋪席子都沒有,身下是雜亂無章的稻草,門外,是那副流傳千古的對聯:“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

繼往開來

雖然早在徐渭之前,寫意花鳥畫就有一定的發展,但真正能夠發揮中國畫筆墨紙張潛在魅力,創立了水墨大寫意畫法的,只有徐渭。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徐渭《墨花九段圖》卷局部 上海博物館藏

在其生命的最後幾年,徐渭創作了大量的作品,追溯這些作品的筆墨意趣,我們會發現他的繪畫一定程度上歸功於“草書入畫”,及對書畫同源的理論的精闢見解。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徐渭 草書 立軸

書法是一種黑白的抽象畫。

不論徐渭的繪畫構圖怎麼變,情感表達有多麼特立獨行,他都沒有改變以黑白這兩種色彩來進行情感表達、以“深情冷眼”看世界的審美追求,這也直接左右了後世文人畫發展方向。

回顧中國繪畫發展歷程,我們能明顯察覺出唐宋元明清的繪畫色彩在向水墨靠攏,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是中國文化氣候由強健陽剛向低沉內斂轉變的縮影。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北宋 王希孟 《千里江山圖》局部

前面,寶哥哥在介紹傳統中國畫時提到,中國的山水畫,先有設色,後有水墨,在設色山水畫中又是先有重彩後有淡彩的,青綠山水出現得比水墨山水更早。

如今作為主流的中國畫只是抓住了黑白,淡化甚至缺失了色彩,直接導致很多人以為水墨畫才是真正的傳統,才是真正的民族特色,殊不知,像《千里江山圖》這樣的設色山水才是國畫山水的源頭。

一個偉大的時代,應該有輝煌的色彩;相應地,非黑即白的“文人畫”大多是隱逸的產物,是知識分子”受挫後“獨善其身”的選擇。

徐渭: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

八大山人“白眼”鳥

今天我們表面上看的是徐渭的一生只有“黑白”,實際上也是在說中國畫的一生。

徐渭對水墨畫的運用,不過是他在用“黑白”對抗命運的不公;我們對傳統中國畫主流的誤解,不過是時代跟我們開了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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