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有個棄婦叫二妮

二妮早起擔水進屋時,婆婆對她說:“你有一縷頭髮沒梳上去,是不是要有鵬程的信了?”二妮笑了,兩眼眯眯著像個月牙,從前鵬程常這樣笑她,“快了吧,他們說老蔣給打跑了。”

也許是婆婆的話讓二妮的心熱乎了起來,心裡那一叢草就象後院那畦韭菜割了一茬還長。二妮給韭菜澆水也澆得更勤了。

故事:有個棄婦叫二妮

不清楚過了多少日子,一天還不到晌午,兒子小豆子慌慌張張跑進院,急急地叫娘,一個大官來了!納鞋底的錐子突一下扎到手上,晶瑩的一滴血像顆櫻桃印在雪白的鞋底上,那是做給鵬程的鞋。不多會小豆子夾在一群孩子們裡擁著一輛汽車開到大門前。二妮悄悄進了灶房,她偷偷瞄了一眼,當中那個當官的真的是鵬程!她聽到鵬程叫娘,聽到鵬程磕頭的聲音。水缸裡的影子還那樣清秀,二妮對著水缸細細地抿了幾下頭髮。

鵬程一腳闖進了灶房,小豆子嚇得直往二妮懷裡藏。“不怕,他是你爹。”鵬程一把抱起小豆子,“好小子,快叫爹!快叫爹!”二妮輕輕一個巴掌拍在鵬程背上,“別嚇著孩子。”

故事:有個棄婦叫二妮

二妮去後院割韭菜去了,鵬程最愛吃她包的韭菜餃子。鵬程的警衛員一個黑黑的小夥子馬上擼袖子要跟過去,突然警衛員的屁股上捱了鵬程軟軟的一腳,鵬程跟著進了後院。“這些年你受苦了,我來。”多少年不下地了,可鵬程幹起活來還那樣利索。二妮臉紅得像成親那天的紅蓋頭,“沒啥,慣了。這回還走嗎?”“走,等安頓好了,就來接你們娘倆。”“還有娘呢,你不要了?”

只住了兩天,鵬程又走了。村裡人都說老太太有福氣,兒子當了大官,二妮往後可就是官太太了。從此二妮的韭菜賣得格外好,前後村都知道她會是一個官太太。

第二年秋天,二妮又生了一個女孩名叫春芽。春芽能跟在小豆子身後挎個籃子挖野菜了,二妮等來了鵬程還有一個女人。鵬程進門又給老太太跪下,他只說對不起二妮。女人半隻腳踏進屋門,好看的蘭花指翹起來捂住了鼻子。二妮一個人來到後院,她把所有的韭菜都割光了。不知什麼時候當年那個小警衛員跟了過來,幫二妮把韭菜裝進筐裡。他只說了一句話,嫂子,別怨汪團長,他也是沒辦法,組織上決定的。二妮愣了,沒等她明白什麼是組織小警衛員已經被那個女人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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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程走了,帶走了小豆子。人言人語中二妮明白什麼是組織了,鵬程是公家人,自然得聽公家的話。不久老太太癱了,從那以後,二妮的後院再沒有種韭菜,那塊地荒已經了。因為沒有人買她的菜了,前後村都知道她就是那個被男人休了的女人。

鵬程每月都捎錢來,老太太氣得往地上扔。二妮哭著說到,這是鵬程拿命換來的,咱不能糟蹋。

三年後,老太太臨終前二妮握著老人的手說到:“是公家不讓小腳女人進城,我真得不怨鵬程。”等鵬程趕來,老太太已經入土。在老太太墳前鵬程撲通跪在二妮跟前,二妮背過身去,只說了一句話,“往後別再捎錢了。”

鵬程不再回來,村裡分給二妮的活永遠是最苦的,公分永遠是最少的,二妮帶著春芽艱難地過著日子。

沒人在意二妮什麼時候走的,大概鵬程找來時大家才發現已經很長時間不見這娘倆了,因為鵬程捎來的錢被退回去好幾回了。那座茅草屋還在,鵬程託村裡人照看,他說要留給二妮。

後來聽說有人在永寧縣見過二妮,她的男人是縣上的瘸腿鐵匠胡三,春芽還姓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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