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自慰的女孩:身體是我自己的,我一個人也可以很快樂

今天我要給大家介紹一位更加勇敢的姑娘,她詳細記錄下自己沉迷“自慰”的人生成長體驗,說: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如同一隻不斷繃緊的皮筋,在斷開前突然鬆開了。

我一直認為,性是人的基本需求,就像吃飯睡覺一樣重要又平凡,與性別無關。

只可惜,性教育的長期缺失,導致很多人在衝動和幻想之間,要麼壓抑,要麼縱慾。

能夠勇敢談性的女性更是少之又少,“自慰”更是被認為是不檢點、蕩婦行為。

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有慾望,每個人都有權利讓自己快樂。作為解決生理需求的一種方式,自慰對於認可它的人來說就是合理的。

那麼對於這種生理需求,如果我們想靠婚姻、愛情來解決,可以去碰碰運氣(美好和諧的兩性關係確實要碰運氣)。

如果不,那就快樂享受一個人豐富多彩的生活吧,包括如何愉悅自己的身體。

周潔備完第二天的課,又在教參上寫了幾道用作課堂小測的習題,已經晚上九點半。從現在到睡覺前,是屬於她自己的個人時間,她把書本收拾擺在一邊,又打開筆記本電腦,在搜索欄裡打出幾個關鍵字,開始一頁一頁搜尋那些帶著挑逗和引誘標題的網站。

她感到色情網站隱藏得越來越深,前幾年隨便一搜便是一串,現在經常要換著關鍵詞來搜,有時幾天前還能登陸的網頁再登就顯示404,瀏覽器經常蹦出風險提示,周潔急忙關掉網頁,她對電腦並不精通,害怕病毒。

這臺陪伴她六年的電腦本來就運轉得磕磕絆絆,她想再堅持使用兩年,畢竟換一臺筆記本要用去她兩個月的工資。

作為一名中學老師,周潔要教育學生健康向上的生活方式,對色情淫穢說不,但她自己卻經常需要觀看色情片當做“自慰”的“前戲”。符合口味的色情片能快速地挑逗起她的慾望,使她投入進自我愉悅和滿足的狀態中。

周潔今年三十歲,在小縣城裡基本可以告別頭婚的相親市場,她住學校的單身宿舍,儘管家就在附近的村裡,走兩公里公路,再走一公里土路就能到,但她很少回去。

家裡已經容不下她了,弟弟結婚後跟父母生活,弟媳對她這個大齡剩女沒什麼好臉色,周潔的存在似乎侵佔了她的地盤。有一次回家,周潔發現自己的房間已被堆滿雜物。

父母也總是犯愁地望著她,時不時問問是否跟某個曾經的相親對象還有聯繫。

有一天,她和母親在廚房做飯,嗆人的煙氣中,母親邊和麵邊小心翼翼地問:“潔潔,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蓋?”

正切菜的周潔一怔,沒有應答,她後來才反應過來,母親應該想問她是不是同性戀,又氣又想笑,連連感慨現在連母親這個農村婦女都知道“gay”了,她想很可能是弟媳跟弟弟瞎說,讓母親聽到記在了心裡。

學校裡有些老師背後嚼舌頭,說周潔有點古怪,這麼大沒對象沒準是不能生。周潔在學校裡不太合群,夏天女老師們不論穿什麼都要搭配黑絲,哪怕穿七分褲,老師們覺得這很能體現女性魅力,但周潔覺得俗不可耐。

她很少穿裙子,大部分衣服都是簡單的運動服或者牛仔褲棉T恤,戴著黑框眼鏡,梳馬尾。有時路過反光的窗戶,也會覺得玻璃反射出的那個身影果真沒有絲毫性感之處。

周潔不是同性戀,她熱衷於探索自己的身體,知道自己敏感部位的敏感點在何處。她蹲在床上,根據兩性論壇上的帖子找G點,腿和手指都酸到打顫,依然沒找到帖子裡說的“難以描述的快感”,只好失望作罷。


說起來,周潔對“性”的初始印象並不好。

她六七歲時,正是農村裡嚴打超生時期,女人們坐在三輪車後面,排隊去衛生院做絕育手術,回來時個個臉色蒼白。村裡經常有孕婦哭鬧,上衣褪到胸口,露著白花花的鼓起的肚皮,被計生委的人拽著手腳,像拉一頭待宰的豬,去做流產,身後是哭天抹淚的家人,拽著工作人員的褲腿哀求著不讓走。

她問母親,那個孕婦是不是要被拉去槍斃,母親搖搖頭說是流產,就是把娃娃從肚子裡掏出來。她問那娃娃還能活嗎,母親說那怎麼活,直接扔了。聽完一陣寒慄。

周潔不知道“孩子”是怎麼來的,只覺得懷孕真可怕,好在當時弟弟已經出生,母親沒了傳宗接代的壓力,老老實實上了環,他們家沒成超生游擊隊中的一員。但周潔對懷孕的恐懼卻一直深入心底,她跟母親說以後自己絕對不生小孩,母親以為她童言無忌,只是一笑了之,說等你大了就好了。沒想到一語成讖。

“農村哪有什麼性教育,你知道我的啟蒙導師是誰嗎?現代漢語字典!”周潔說。

沉迷自慰的女孩:身體是我自己的,我一個人也可以很快樂

△ 周潔老家,一如既往的蕭條 | 作者供圖

不記得是在上小學還是初中,她順著“懷孕”“受精”查下去,最後查到“性”,就知道了“性交”這個男女間最隱私的秘密。光看到就覺得臉紅。字典讓周潔朦朦朧朧得知了:“性”很快樂,會懷孕,需要男人進入女人的身體。

後來她在生理衛生書上看到“母親對初潮的女兒說:‘恭喜你,你長大了。’月經的到來預示著女生具有了生育能力。”

她那時還沒來例假,班裡有些女生已經在書包裡備上衛生巾,每到特定的時候就在體育課上請假,走路也扭扭捏捏,她從心底排斥這些女生,更害怕月經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當週潔發現自己的內褲上一條暗紅的血跡時,她蹲在臭烘烘的旱廁裡,任憑綠頭蒼蠅嗡嗡繞著腦殼飛,腦子卻一片空白。最初的幾天,她堅持不用衛生巾,頻繁地換洗內褲,彷彿只要不用衛生巾,例假就不會再來。

直到她在上學路上被人叫住,對著她的耳朵急促地說:“潔,快回家換條褲子。”她才尷尬地發現屁股後面暈開了一朵“小紅花”。

當時村裡發生一件轟動一時的事,一個四十多歲的光棍兒強姦了十五六歲的智障少女並令其懷孕,女孩家裡人找光棍算賬,光棍給了女方父母一萬塊,並把女孩娶回了家。

周潔有時經過光棍家,一個有些痴肥的女孩穿著從沒洗過的寬大睡裙,攤開手腳,肚子小山似的,像條鹹魚般擺在門口曬太陽,見誰都露出一副神秘莫測的微笑。瘮人得很。

面對此情此景,周潔頭一次對自己的性別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以後可不能讓人碰我,變成她這樣。”她暗下決心。


當青春期令同齡人騷動,男生女生間的打鬧帶著點曖昧的情愫時,周潔卻像冬季大雪覆蓋的田野,表面上寂靜又毫無生機。

她不愛跟男生說話,也不太喜歡打扮,中學時的周潔有點胖,臉上有紅血絲,看上去土裡土氣,男生們都去追逐那些開朗的女同學了,沒人理她,周潔跟他們彷彿隔著次元壁。

她只有努力學習,可惜天資平平,成績也只是中游。好朋友曾跟她八卦,說男生評出的班裡最受歡迎的女同學是誰誰,周潔隨口問有沒有評出來最不受歡迎的女生,好友咽口唾沫,有點尷尬,“他們評出來幾個,有你。”

周潔輕蔑一笑:“無聊。”

男生們覺得周潔長得也不好看,誰都不愛搭理,有時說話還很衝,開不得玩笑,一點都不招人喜歡。雖然對那些男生沒什麼好感,但被人揹後這麼評價還是挺難受,周潔想你們不喜歡我,我更不待見你們,她後來表現得更冰冷和沉悶。到現在,她都不記得當時在路上偶遇班裡的男生是否禮貌性地打個招呼。

直到有一次,她在書攤上淘到一本書,內容卻看得她屏住呼吸,那麼露骨的性描寫她頭一回讀到,文學作品裡性的描寫不少,但大多都很隱晦。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買了下來,回家後她把書小心翼翼地藏在抽屜裡,晚上躲在被子裡翻來覆去地讀。整本書讀下來有數不清的性描寫,有些詞她甚至不太明白。

因為怕弟弟和父母發現,她後來把書撕碎用水泡了倒進豬食槽中。

後來她把渴望投射到新來的生物代課老師身上,那是個剛從師範畢業的年輕小夥子,有點毒舌,剛來就受到女生們的歡迎。

她望著生物老師講臺上筆直的身姿,就幻想著去吻他,生物書裡有一節生殖系統的知識,老師夾著粉筆隨手翻了幾頁書說:這章不是重點,你們看看,瞭解一下大概就行。

周潔有點失望,有些詞彙要是能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就好了。

這是周潔青春期裡印象最深的無疾而終的暗戀,她一邊無時無刻想念他,一邊又在心裡瘋狂地鄙夷自己居然喜歡上老師,還在床上希望被他擁抱,她有點自責和汗顏,還有點噁心:這樣的自己,太不要臉了。

後來生物老師被調進市裡的中學,她就沒再見過他,還難過了好一陣子。

之後她又悄悄喜歡過幾個男生,都是那種溫柔的男生,他們會讓她感到安全。


大學是在省會上的,當時生物類學科炒得正熱,她選擇讀生物科學專業。開學時家裡農忙,抽不出人手送她,她只得揹著被子,扛著箇舊床單打的大包袱,又拎著編織袋坐著酸臭擁擠、透不過氣來的大巴車進了城。

姑媽在客運站外接她,邊開車邊抱怨周潔的父母,怎麼能讓已是大學生的她穿得像個進城務工的人員。姑媽帶她回了自己家,從櫃子裡掏出幾條表妹的舊文胸遞給她,有點責備地說:“以後記得買個胸罩,要不不好看。”

周潔的臉瞬間就紅了,中學裡,她和其他來自農村的女同學們大多沒有穿文胸的意識,身體在發育,尤其是夏天,但也只是穿著寬大的校服外套來遮擋。有時女生們在一起還會開玩笑地用手指相互戳一下。

周潔一直以為自己在性意識上是超越同齡人的,畢竟看過那麼多“黃色”小說。可到了大學,她才發現城市裡的女生們個個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精。室友張雨讓她第一次看到了色情電影,周潔看著屏幕上赤露露的男女,全身肌肉都緊繃了,後背直起雞皮疙瘩。

張雨滿不在乎地告訴周潔,自己十二歲就看過AV了,還教給她如何用關鍵詞在網上搜索色情網站,下載專用的播放軟件之類。

周潔沒有筆記本電腦,她有時會趁宿舍裡沒人,鎖起門借用張雨的電腦一個人偷偷找色情片看。到夜深人靜,那些影像便十分清晰地浮現在周潔的腦海裡。

她嘗試探索自己的身體,第一次自慰並沒有得到高潮,這種感覺讓她興奮之餘還有點害怕,而且時刻都想叫出來,怕被室友聽到。

寒假前夕,宿舍只留下她一人,她才嘗試自慰到高潮。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如同一隻不斷被繃緊的皮筋,在斷開前突然鬆開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周潔都沉迷於自慰,失眠或者為第二天的考試而緊張時,她會用來放鬆。自慰的地點也不再侷限於宿舍的床上,她學會如何剋制自己的氣息,在圖書館學習到頭昏腦漲時也會心血來潮跑進廁所自慰,等心跳平復後洗洗手,毫無異樣地走出衛生間。

姑媽把表妹淘汰下來的手機送給她用,她一下午都用它瀏覽淘寶的成人玩具,它們大多造型誇張,顏色豔俗,周潔想如果買這麼個東西,在宿舍裡肯定藏不住。但她還是很喜歡看買家評價,在心裡去想象使用的感受。

大學裡女多男少,可一直到大三下學期,周潔都沒有收到過男生的示好。

張雨的男朋友倒是換了三個,都是校外的,她也不避諱,有時很直白地跟周潔說她和男友開房的細節,還給周潔看她從日本旅遊時買的超薄避孕套,說很貴,還要送周潔一個。

“我拿這個有什麼用,吹氣球嗎?”周潔訕訕地說,她瀏覽成人玩具時沒覺得什麼,可現實生活中看到避孕套卻覺得格外彆扭。

大四的時候,一箇中文系男生開始蹲在女生宿舍樓門口等周潔,他們在選修課認識,後來周潔總能在圖書館或者食堂“偶遇”他。

那個男生又黑又瘦,小眼睛塌鼻子,牙還黃,毫無書生氣,周潔三番五次拒絕他的示好,男生卻堅持不懈地追求她,老給她寫酸詩。那年春節,周潔的弟弟從外面回來,突然壞笑著對她說:“姐,我遇見你同學了。”

周潔才知道男生竟然一個人跑到自己村裡來了。他不知道周潔家的具體位置,就在村口徘徊,等了兩天,終於看到周潔弟弟。弟弟去大學找過她幾次,所以男生認得他。

周潔火冒三丈,披著燒火時穿的破棉襖,跑出去罵男生,讓他趕緊滾,男生幾乎是哭著走的。這件事成了親戚鄰居間的笑談,搞得周潔那個年過得很不是滋味。母親卻很好奇男生的條件,得知他父母在臨縣有正式工作,又是獨子,覺得挺不錯,她說女兒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心裡只想找劉德華那樣的。

周潔卻不想找男朋友,色情片一方面引起她的慾望,另一方面片裡男性總是高高在上,把女性當作玩物,又引發了她的不適和厭惡,她才不想讓人這麼對自己。她的身體是自己的,即使想要快樂,也不需要別人。

沉迷自慰的女孩:身體是我自己的,我一個人也可以很快樂

△做代課老師,和朋友們一塊出去玩 | 作者供圖

畢業後,周潔跑到東北小城當代課老師,那個男生還去找過她幾次,在校門口守著要見她,都讓她回絕了,她告訴門崗保安千萬別讓他進學校,否則她就報警。

從大學到現在,周潔已經“自娛自樂”十年,最多的時候一天要自慰三次,小肚子隱隱痠痛才罷手。但她依然樂此不疲。

這十年當中,她很少渴望過讓另一個人加入進來,只是會好奇一下跟真人做愛是什麼感覺,有個“過來人”的大學室友告訴她:“也就那麼回事,時間久了還會不舒服,一下一下像受刑。”她就更沒什麼和男人做的慾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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