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穆戈
昨天晚上，本來就心情不太好，回家後登陸淘寶查看物流信息時，發現買的床墊太薄了、並且是絲綿的，於是決定退掉，結果淘寶客服那邊說這個已經出庫了，如果退貨是要支付一定拒收費的。
於是，就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因為20元錢，我和淘寶客服耗了整整一個晚上。我的語言雖然不犀利、語氣也不僵硬，但我想他那邊心裡肯定也很難受；不過覺得他確實很有耐心，同一個問題，他總是一遍又一遍的給我耐心做解釋。
閒聊之餘，也順便問了問他們的上班時間、工資以及生活情況等等，之後便深感各自生活確實不易，選擇了妥協，給他支付20元拒收費後就睡覺了。
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後，發現他最後又回了我兩條消息，一條是“抱抱”的表情，另一條是晚安。隔著屏幕，心裡還是覺得暖暖的。他們每天都八點上班、十二點下班，中午也不休息，並且每月都拿著死工資；即便是面對我的不友好，他也還是溫柔以待。
這件小事，也讓我想起了前幾天看過的一篇報道，有淘寶客服被罵到了想要跳樓自殺。不免讓我倍覺寒心。
01
隨著電商的興起，“淘寶客服”也深入到了我們網購生活的方方面面。買衣服不知道尺寸了找客服，買電器用品性能不清楚時找客服，買保健食品不知曉功效時也找客服……
售前、售中、售後，他們都隨時存在；只要你屏幕這邊發一句“親，在不”，那邊便隨時恭候。他們時刻在線、有問必答，甚至24小時守護著你充滿疑問的購物體驗。
生活中的我們，早已習慣了他們的存在，也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他們的服務；還不時會怒懟、叫罵，把他們當成我們情緒的出氣筒，可你是否知曉——
屏幕那一邊的他，可能正在用腳打字。
沒錯，正在與您聊天，接受你的抱怨甚至謾罵的客服，可能是一名殘疾人。
人人生而不易，可這“不易”也是有差距和層次的，農民愁糧食，白領愁工資，企業家愁效益；而擁有“特殊”經歷的他們，真的只是想和正常人一樣，努力地活著。
生活對於生而健康、四肢齊全的我們尚且如此不易，更何況之於他們呢？
有些人可能會說，對於他們，國家有特殊的政策和補助；是的，那只是物質上的，精神上呢？
他們是人，有自尊心、也有榮辱感；他們，也想靠自己的力氣、體面的活著；他們，不想周圍人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無論是出於同情還是憐憫，都不需要。
活著，是生存的最低標準；體面，才是身而為人該有的姿容。
即便是沒文化，四肢健全的我們尚且可以開車、可以端盤子做服務員、可以自耕自足；可他們呢？這些看似簡單、只需出力的苦力活，對於他們，也是天方夜譚。
中國殘疾人總數超過8500萬，他們，究竟能夠從事什麼工作？
02
2010年阿里巴巴開始了“雲客服”的項目，幫助包括殘疾人在內的就業弱勢群體獲得就業崗位。
每一位雲客服上崗前，都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通過職業資格考試，才能獲得自己的工號，正式成為一名客服。
一分鐘打42個字，是及格線。
很難嗎？
是的，對於很多殘疾人來說，的確挺難的。
曾經，有一個四肢畸形的姑娘，因為身體殘疾，只上過半年學。村裡人常常嘲笑他們家，說她是不會動的廢物……
她為此也傷心地抱怨過：“人本來靠四肢生活，但老天沒有給我留一點。哪怕給我一條健全的腿，讓我可以一瘸一拐地走也行。”
可生來四肢畸形的她，“走路”於她而言永遠是最為蒼白的奢望。不過，上帝終究不是那般決絕，沒有給她健全的四肢，卻給了她非常人所能及的韌性和毅力，雖只上了半年學，她卻不甘心做一個文盲，也不甘心像別人嘴裡的“廢物”一樣活著。
退學後，她從家裡翻出了一本破舊的老字典，硬是憑著半年的拼音基礎，“啃”下了整本字典。雙手外翻、手指畸形，寫一個字要三、四分鐘，她還是一筆一劃、字字走心地始終堅持練字，最終學會了寫一手工整的漢字。
在瞭解到可以做客服賺錢後，她不顧別人的勸說，立即報名去了雲客服培訓營。
雖然她的確不適合打字，但憑著頑強的毅力還是成功了；這樣的她，是不是比我們每個常人都更值得讓人欽佩呢？
03
還有一個小夥，並非先天殘疾，甚至曾是個體育生。
高考前卻因一場車禍，下半身癱瘓。從此失去了行走站立的能力。
在剛出事的那兩年時光裡，他不知萌生過多少次自殺的念頭。十七、八歲，在人生最為美好的青春年華，在他正準備楊航起帆之時，命運之浪將她狠狠地拍到了沙灘上。
還好，他挺過來了。學會了用雙手爬樓梯，也慢慢習慣了輪椅上的生活。
之後，他也成為了一名客服；在跌落懸崖、擁有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之後，他支離破碎的人生，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意義。
後來，他還遇到了一個愛笑的女孩。被她的笑容感染，愛上她，想要娶她。
他為此更加努力了，他要存錢，買車，然後去她家提親。
對於一些人來說，工作是難熬的。但對於他們來說，工作是找到自己價值的方式。
因為他們不僅要證明給自己看，更要證明給世人看。體面和尊嚴於他們，比常人更重要。
雲客服的很多殘疾工作人員，都和我們一樣，有血有肉，也有感情。
隨時恭候和耐心解釋，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在職責的背後，是他們對這個世界深深的眷戀和熱愛。
因為這份體面和眷戀，他們對屏幕一邊的我們好言相解、溫柔以待；可是我們有些人呢？
總是理所當然地去發洩、謾罵和指責；或許，因為制度和其他眾多社會因素，殘健融合的觀念體系距離他們還太過遙遠。
但至少，我們每個人都應該知道，有這樣一群人，他們經歷著身體上的痛苦、心理上的折磨和現實的挑戰，但是他們活著，和你我一樣努力活著，並且想和所有人一樣，活得體面。
至少，我們每個人都應當正視每一種職業，並尊重屏幕那邊的每一位客服，別總是對著他們肆意地釋放惡意。
生而為人，待事，你可以鋒芒畢露、快刀斬亂麻；但待人，請你善良，內心慈悲、言語溫柔！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在屏幕的另一邊，有一個人，很可能會因為你一句無心的不懷好意之言，而被擊碎所有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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