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縣林宇:特別的日子,特別的思念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又是一年春草綠,又是一年清明時,在這一天,我們為親人掃墓,既是禮敬祖先,也是慎終追遠,表達哀思。讓我們一起在這一天為逝去的親人點一盞心燈,以深切的緬懷,寄託無盡的思念與懷念,祝福他們一切安好,也祈求我們歲歲平安。

特別的日子,特別的思念

文丨林宇

2020年3月5日,農曆二月十二。

姥爺八十八歲生日,如果他還健在的話。

我時常在想,姥爺就是為幹活而生的吧,在和他相處的日子裡,我所能記住的都是他忙碌的身影不曾有半刻的停歇。晴天,他戴上草帽,扛著鋤頭在田地裡耕作;雨天,他換上斗笠,身披蓑衣,在田間地頭辛勤勞作;即便是雪天,他還是要戴上老式的棉帽,從屋裡進進出出,一會兒搬來些劈好的柴火,一會兒出去看看他的老夥計——那頭老水牛......

姥爺長得俊秀,略顯清瘦,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加之他善良又熱心,村子裡的大家夥兒都可喜歡他了。每年春耕時節,大家爭著請他幫忙犁田耙地,姥爺都一一欣然答應。我雖是個女孩兒,卻像極了男孩子,所以經常就是姥爺的小跟班兒,小跑腿兒。姥爺幹活的時候我總會屁顛屁顛地跟著幫忙拿些小農具;有時候會在姥姥的“安排”下去給姥爺送個水;更多的時候是我主動請纓在姥爺收工回家後,必須由我牽著那頭大水牛去塘裡飲水,甭提有多高興了!在姥爺讚許的眼光裡,我一定是個合格且優秀的小夥計。

姥姥姥爺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對祖輩留下來的土地有說不盡的感情,對農活有說不完的熱愛。在我很小的時候,姥姥和姥爺都還很年輕,有使不完的力氣,當然也有幹不完的活兒。一大早我便得跟著他們到地裡,姥爺給我支個極其簡易的小帳篷:幾根樹枝上搭上舊衣服,玩累了玩困了的我就坐在這陰涼處,喝幾口水,小憩片刻。我們大多要到晌午過後才回家。我上小學以後,姥姥需要提前回家燒飯,我經常要做的便是在飯熟之前,到村口的塘邊,雙手一括,高聲呼喊我的姥爺回來吃飯,得到回應後趕忙回到屋裡,收拾好小桌子小凳子。陽光極好的冬天,我把小桌挪到門口,等姥爺幹活回來了,趕忙用小桶提上熱水,拿好毛巾遞給他,簡單地洗漱完畢,我們三人圍坐在一起,吃著銅火鍋裡熱乎乎的菜餚,偶爾還會有我們都愛的“魚凍子”,歡快極了!

商城縣林宇:特別的日子,特別的思念

聽姥姥說,小時候的我和姥爺可是“死對頭”。姥爺愛逗我,而我愛生氣,有時氣不過,就要採取“武力”反擊。姥姥唸叨最多的就是“停電事件”,每每提及這事兒,她都要笑話我的淘氣。有一天的夜晚,我們在屋裡坐著,姥爺又開始拿我尋開心,我生氣極了,但又有些害怕被他“揍”,便壯著膽兒說,“哼,你等著,等停電了,我就要打你”。巧了,沒多大一會兒就真的停了電。據姥姥描述,我麻溜地跑到姥爺身旁,對著姥爺的光頭“吧嗒吧嗒”幾巴掌,絲毫不留情。至於後來我有沒有捱揍,就記不清楚了。在我眼裡,姥爺向來是不捨得動手打孩子的,即便是我過於淘氣,他也是瞪大著眼睛,再賞我幾個白眼就算是最嚴厲的教訓了。小時候的我對作業的態度有些不大友好,總是一拖再拖,尤其是放假,非要等到開學的前一天晚上趕作業到半夜,姥姥姥爺也要陪我到半夜。姥姥在一旁可勁兒地叨叨我“白天磨洋工,晚上熬油亮”,姥爺則在一旁重複著姥姥話語的同時,用小刀給我削著鉛筆,一根,兩根,三根......眼瞅著作業還有這麼多沒完成,急得心發慌;心一慌,這鉛筆就不停地斷,急得直髮愁,急得眼豆兒直落,姥爺一臉恨鐵不成鋼又心疼不已的表情,欲言又止,低著頭繼續削鉛筆。今天想來,昏黃的燈光下,祖孫仨趕作業,趕成了一幅為之動容的親情漫畫圖!

姥爺不善言辭,話語不多。我想,他也是喜愛熱鬧的。我也曾見過他和村裡的老人聚在一起,即使沒能夠成為主角,侃侃而談,但也是得空就湊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只不過姥姥總牽掛著田裡地裡那些未乾完的活,姥爺自然也“不敢”怠慢,不一會就去執行任務了。該上五年級的那個暑假,我隨爸媽去了廣東。在外地的四年,我印象中姥爺並沒有和我們聊過幾次,幾乎都是姥姥一個人和我們聊個不停。偶爾是姥爺接聽的電話,沒兩句他都要說“你姥姥來了,你們聊”......現在回憶起這些,我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一幅畫面:姥姥拿著電話,而我的姥爺,坐在一旁,微笑著側著耳朵聽電話裡我們的聲音,他也是極高興的。

初中二年級我又回了老家,寄宿在學校,只有週末回到姥姥家。姥爺依舊有忙不完的農活,偶爾他也會叮囑我好好學習,那一年的記憶並不是很清晰。印象裡只記得姥爺有天晚上回得很晚,我和姥姥擔心極了,原來他在山坎裡幹活的時候捕捉到了一條菜花蛇,可把他給高興壞了,一向怕蛇的我驚呆了,頓時覺得姥爺在我心中的形象勇猛高大了不少。一向心善的姥姥不容分說解開蛇皮袋放走了那蛇,她說,既不能賣它也不能吃它。

初三以後我再度轉學到城關念書,和姥爺聯繫的更少了。那時候的路還不像現在這般通暢,姥爺也不捨得花來回的車費,所以極少來城裡,我們見面的次數也就屈指可數。偶爾見到了,也就是相視一笑,詢問一下我的成績。漸漸長大的我,和他們的溝通交流卻漸少了。

商城縣林宇:特別的日子,特別的思念

2010年,姥爺病了,賁門癌。因種種原因,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病魔把他擊倒了。一向不生病的姥爺一病不起,因無法正常進食,他迅速消瘦。有段時間他病情看似好轉,也能偶爾吃下點東西,媽媽給他接到家裡,做了他愛吃的菜,正吃到一半時,他突然起身,快步到他歇息的小房間裡,半掩著門在屋裡嘔吐。我們都放下碗筷跟著進去,只見他一手抱著垃圾桶,轉過身,用另一隻手揮動著讓我們快出去,生怕因為他影響到我們吃飯的胃口。我難過極了,我想媽媽也難過極了,姥爺的舉動讓我們心疼......多年後的今天,當我再次憶起這個場景時,依然淚流滿面。

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媽媽帶著我經常回姥姥家探望姥爺。他身體素質極好,和癌症極力抗爭著。我們要離開的時候,他實在沒有力氣站起來,便在椅子上坐著說:“那我就不送你們了”;如果能站起來,他還是要拄著柺棍,站在門口,目送我們遠去。我總要在離開時抱抱他,也總不願在離去時再回頭。

我痛恨病魔的無情,又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心裡一遍一遍為姥爺祈禱。

2011年的國慶,當我剛踏入大學校園才兩週,和病魔抗爭了一年多的姥爺病危,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我擠在滿是人群的火車裡,我在等待轉車的深夜的街頭,我在趕往老家的路上,多麼希望這不是真的,多麼希望我的姥爺還好好的拄著柺棍在門口迎接我們......姥爺臨走之前意識還很清醒,他牽掛著妹妹,希望她好好學習,能和我一樣讀大學......第二天早上,姥爺安詳的離開了,帶著我們所有人的不捨,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一轉眼,姥爺已離開我們9年了。每次回老家的路上,路邊老人的背影都能讓我鼻頭一酸,我總會憶起我的姥爺。

我太想念姥爺了,我們都太想念姥爺了。

商城縣林宇:特別的日子,特別的思念

妹妹曾經寫過的一段話:

小時候,姥爺家院子裡有一棵長得很醜的柿子樹,樹旁邊有一方青石板堆砌的大池子,姥爺在池子裡面放養幾條小魚,等魚長大了就撈起來燉成乳白色的魚湯給我喝。我愛吃魚,姥爺也愛吃魚;我不愛吃柿子,姥爺也不愛吃柿子。年年歲歲的這個時候,柿子像小橘燈一般掛在歪曲醜陋的樹上,模樣煞是可愛,卻怎麼也讓人喜歡不起來。柿子熟了,沒人吃,它就掉了下來,掉在樹下,掉在屋簷上,也掉在大池子裡。後來姥爺走了,池子裡的水乾涸了,柿子樹竟然不再結果了。除了我沒人再記得,那棵醜陋的柿子樹倒映在池子裡染得一片錦繡富麗,魚兒在枝椏間暢遊追逐陽光悠閒覓食的場景。此時的時光是懷念,是永遠屬於姥爺的。

我的姥爺他八十八歲了,如果他還沒有離開人世間的話。

願姥爺在天堂安好。(來源:商城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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