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赫斯:《紅樓夢》是一座迷宮

這段時間一直在讀《紅樓夢》,讀原著、讀批註、讀解讀,從開始的不耐煩到逐漸痴迷,看結構、看詩詞、看世事,驚覺《紅樓夢》既是現實主義的,又是浪漫的、幻想的;既古典,又居然有現代主義的東西;既世俗,寫情愛、寫人情世故,寫得那麼好看那麼細密,又形而上,寫哲學,寫佛學,寫得那麼高,那麼遠。於是不禁感嘆

,真正偉大的文學是無法分類的。

而我又痴心妄想,想要寫寫自己的理解,可要從什麼角度寫呢?我突然想到在與朋友閒聊時他的抱怨:“《紅樓夢》根本讀不進去,感覺它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宮。”

迷宮這兩個字使我一下子想到我直到現在依舊鐘愛的博爾赫斯,想到了他的《小徑分叉的花園》,想到他在小說中寫道:“……他辭去了高官厚祿,一心想寫一部比《紅樓夢》人物更多的小說,建造一個誰都走不出來的迷宮。”

我於是發現了《紅樓夢》與迷宮更多的相似之處,並想到了該如何向曾經排斥古典的我重新介紹《紅樓夢》這本書,告訴自己《紅樓夢》是並永遠是不朽的鉅作。在這之前,我想應該有必要先介紹一下同樣不朽的博爾赫斯。

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阿根廷詩人、小說家、散文家兼翻譯家,被譽為作家中的考古學家,作家中的作家。博爾赫斯是一位享有世界性聲譽的作家,德·曼在他的評論《現代大師》一文中寫道:“美國和英國的批評家們稱他(博爾赫斯)是當今活著的最偉大的作家。”

蘇珊·桑塔格在《給博爾赫斯的信》中稱博爾赫斯為同時代作家中最“稱得起不朽”的作家,是“最透明也是最有藝術性的作家”,“很多人都會說他是在世的最偉大作家……當今很少有作家沒有學習或模仿過他的。”略薩說“博爾赫斯的出現是現在西班牙語文學中最重要的事情,他是當代最值得紀念的藝術家之一”,他稱博爾赫斯為“接近完美的作家”。薩瓦託認為博爾赫斯“不僅是為作家準備的作家,而且還是屬於作家的作家”。甚至我們可以認定博爾赫斯獨特而怪異地預言了萬維網的存在。薩松·亨利形容博爾赫斯"來自舊世界,卻有著未來派的眼界"。 庫切曾經評價道:他,甚於任何其他人,大大創新了小說的語言,為整整一代偉大的拉美小說家開創了道路。

他早年深受柏拉圖和叔本華等人的唯心哲學,還有尼采的唯意志論的影響,並且從休謨和康德那裡接受了不可知論和宿命論、以及古希臘哲學家芝諾、蘇格拉底等人的哲學影響。他對笛卡爾的思想也瞭然於心,在上述哲學家的觀點的基礎上,他採用時間和空間的輪迴與停頓、夢境和現實的轉換、幻想和真實之間的界限連通、死亡和生命的共時存在、象徵和符號的神秘暗示等手法,把歷史、現實、文學和哲學之間的界限打通,模糊了它們的疆界,帶來一個神秘的、夢幻般的、繁殖和虛構的世界,在真實和虛幻之間,找到了一條穿梭往來的通道,並不斷地往返,獲得神奇的閱讀感受。

他的作品反映了"世界的混沌性和文學的非現實感"。夢、迷宮、圖書館、虛構的作家和作品、宗教、神祗是他作品的主題。他的作品對幻想文學貢獻巨大。 博爾赫斯的文體很特別,他的小說寫的很像詩歌又很像散文,帕斯說博爾赫斯的文體幾乎是三位一體,這樣一種特殊的文體,是獨一無二的。


博爾赫斯:《紅樓夢》是一座迷宮

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Jorge Luis Borges ,1899年8月24日-1986年6月14日)


博爾赫斯對中國作家的影響

博爾赫斯與中國有著密切的聯繫,在上世紀80年代,中國流行“三斯”,即:博爾赫斯、馬爾克斯和喬伊斯,在王央樂、陳凱先等西語學者的譯介下,博爾赫斯在中國獲得了巨大反響,在中國當代文學的發展史上留下了厚重的一筆。在詩歌方面,博爾赫斯的詩歌對西川、王家新、唐曉渡、孫文波、張曙光等詩人的有著啟發,而博爾赫斯的小說更是影響了先鋒文學作家的創作。我們可以很輕鬆地說出受博爾赫斯影響的一批作家作品,如馬原的《虛構》、《岡底斯的誘惑》,格非的《褐色鳥群》、《青黃》、《迷舟》,孫甘露的《信使之函》、《訪問夢境》、《請女人猜謎》,餘華的《往事與刑罰》、《此文獻給少女楊柳》,潘軍的《流動的沙灘》等等。

詩人西川表示,博爾赫斯的精密細緻給他帶來了思辨的、哲學的啟示;馬原從博爾赫斯的小說中學習到了套盒方法和利用逆反心理的寫作技巧;孫甘露談到博爾赫斯的玄想對他的影響時說:“在被介紹過來的有限的博爾赫斯的著作中,玄想幾乎是首次以它自身的面目不加掩飾地凸顯到我們面前,……他使我們又一次止步於我們的理智之前,並深感懷疑地將我們的心靈和我們的思想拆散開來,分別予以考慮。這樣博爾赫斯又將我們的平凡的探索重新領回到感覺的空曠地帶,迫使我再一次艱難地面對自己的整個閱歷……”

博爾赫斯之所以在中國曾引發過如此轟動的效應,當然與他自身獨特高超的藝術價值有關,而先鋒寫作的興起也是一大原因,中國作家向外尋經,找到了這位雙目失明的大師,博爾赫斯的幻想式的小說正適用於當時中國政治敏感、社會逐漸物質化的環境,而更重要的一點是——博爾赫斯與中國文化有著心靈上的共振。

博爾赫斯:《紅樓夢》是一座迷宮


博爾赫斯與中國文化

博爾赫斯最早的小說集《惡棍列傳》中有一篇以中國人物為中心創作的故事,這篇小說題為《女海盜金寡婦》,該故事源自清代道光年間袁永綸的《靖海氛記》。在他的其他一些作品中,也出現過與中國有關的一些意象。

博爾赫斯對中國的古典哲學也十分感興趣,而且頗有研究。博爾赫斯第一次提到《易經》是在《隱喻》一文中:“在《易經》裡,宇宙的名稱之一就是‘萬人’。”在《論古典》中博爾赫斯又一次提到了《易經》:

“首先引起我興趣的是翟思理編的《中國文學史》(1901)。我在第二章裡看到孔子編纂的五經之一,《易經》,敘述了六十四卦,也就是六條中斷或中連的線所組成的全部搭配方式。比如說,有一卦是兩條中連的線、一條中斷的線(巽),和三條中連的線(乾)。相傳一位遠古的皇帝在神龜的背殼上發現了這些符號。萊布尼茨認為那些六線形符號是一種二進制計數方法;另一些人認為是一種神秘哲學;再有一些人,例如威廉,認為是一種預測未來的工具,因為六十四卦代表任何人事或自然現象的六十四種狀況;有些人認為是某種部落語言;再有一些人則認為是曆法。我記得胡爾-索拉爾經常用牙籤或火柴棍排出卦形。對外國人來說,《易經》容易被當成是僅僅具有中國特色的玩意兒;但是幾千年來一代又一代非常有學問的人潛心閱讀,以後還有人研究。孔子向弟子們宣佈,如果天假以年,多活一百歲,他就要用一半的時間來鑽研評述《易經》”

博爾赫斯對《易經》的解讀是西方式的思辨的方式,為《易經》的闡釋開闢了新的角度。

在《阿喀琉斯與烏龜永恆的賽跑》一文的末尾,博爾赫斯提到:“另有一些反對討論這個如此多變的詞的古老教訓:有中國樑代君王權杖的傳說,每位新君可以得到權杖的一半;這樣權杖就少一半;雖然權杖因君王更迭而縮短,但它始終存在著。”但是他所提到的“中國樑代君王權杖”並未見諸正史,可能是《莊子·天下篇》中“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的變形。一尺之捶是一有限物體,但它可以無限地分割下去。這與古希臘數學家芝諾提出的“飛矢不動”的悖論極為相似。

博爾赫斯對中國哲學的興趣更突出地體現在對“莊周夢蝶”的闡釋中。在散文《對時間的新反駁》中博爾赫斯說:

大約在二十四世紀以前,莊子夢見自己是一隻蝴蝶,醒來後他不知道自己是一個曾經做夢變成一隻蝴蝶的人,還是一隻此刻夢想變成一個人的蝴蝶。

博爾赫斯反覆提到了這一中國哲學典故,但他對這一典故的分析同樣完全是西方哲學式的。博爾赫斯引用這個典故是想闡明自己對“現實”“時間”“自我”的看法。

從博爾赫斯對中國哲學的關注點上來看,我們不難發現博爾赫斯小說的一些特點:對時間、宇宙等永恆複雜問題的迷戀;對自我的追問與反思;以廣博的知識為基礎的形而上的幻想。

而這些,同樣也是《紅樓夢》中表達出的幾個問題。

博爾赫斯:《紅樓夢》是一座迷宮

《博爾赫斯與中國》肖徐彧著,2017.12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


《紅樓夢》:那座最高意義上的迷宮

在博爾赫斯最著名的小說《小徑分叉的花園》中作者提到,故事的主人公餘準,他的曾祖父彭冣曾花了13年時間想寫一部比《紅樓夢》更復雜的小說,建造一座誰都走不出來的迷宮。彭冣後來被人刺殺,他的小說像天書,迷宮也無人發現。

“我”一直以為小說和迷宮是兩回事,而漢學家指出並不存在一座真實的迷宮,所謂迷宮,就是指彭冣留下的小說。“誰都沒有想到書和迷宮是一件東西。”

書就是迷宮。

這篇小說的主題是博爾赫斯借用偵探小說的形式表達自己的文學觀念,他認為小說應該具備三個特徵,在小說中他借漢學家艾伯特之口說出:第一,小說是無限的,它的首尾是相同的,循環不已,週而復始(如同博爾赫斯最著名的小說《環形廢墟》中所做到的那樣);第二,小說中存在錯綜複雜的情節,一個故事,可以同時衍生出幾個故事

(如同博爾赫斯最著名的小說《南方》中所做到的那樣);第三,小說中包含玄學和形而上學,而這個哲學問題的核心是時間(博爾赫斯的大多數幻想小說都有一個形而上學主題)。小說與迷宮具有以上三點共性。因此我們也常常把博爾赫斯的小說稱之為“迷宮小說”。

我們對彭冣創作的所謂比《紅樓夢》更加複雜的小說未曾得見,只在小說中聽到對它的描述:“那本書是一堆自相矛盾的草稿的彙編。我看過一次:主人公在第三回裡死了,第四回裡又活了過來。”博爾赫斯想追求一種永遠不會留有結尾,擁有無限的可能性的小說:“在所有的虛構小說中,每逢一個人面臨幾個不同的選擇時,總是選擇一種可能,排除其他;在彭冣的錯綜複雜的小說中,主人公卻選擇了所有的可能性。”然而這隻能是一種幻想,就像《小徑分叉的花園》最後,餘準還是擊殺了艾伯特,他在“時間永遠分岔,通向無數個未來”中選擇了唯一的一條道路。這也正如《紅樓夢》的結局,儘管有人認為《紅樓夢》後四十回非曹雪芹所寫,但賈府走向潰敗是早已註定的事,或許曹雪芹也渴望“選擇所有的可能性”以希望《紅樓夢》永不結束?但《紅樓夢》已然完結,在所有能被人閱讀到的作品中,成為了那座最高意義上的迷宮。


博爾赫斯:《紅樓夢》是一座迷宮

博爾赫斯在《曹雪芹的〈紅樓夢〉》第一段說:“這是優於我們近三千年的文學中最有名的一部小說。


《紅樓夢》的迷宮屬性

在上文中我們總結出博爾赫斯的“迷宮小說”有三個特性,第一,小說是無限的,它的首尾是相同的,循環不已,週而復始;第二,小說中存在錯綜複雜的情節,一個故事,可以同時衍生出幾個故事;第三,小說中包含玄學和形而上學。

我們在《紅樓夢》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這三種特性。

首先,《紅樓夢》是週而復始,循環往復的。《紅樓夢》的故事開始於女媧補天所剩的那塊石頭,這塊石頭本超脫於三界之外,卻因凡心萌動,在茫茫大士和空空道人的引領下步入紅塵,演繹出一段故事,而小說結尾也是以石頭重歸青埂峰為結尾。這是大結構上的循環,在塵世中賈府由繁華變衰敗,而在小說最後,賈蘭考中,賈府又有復興的跡象,也暗含此法。

第二,小說有錯綜複雜的故事情節,《紅樓夢》在結構上可以分為神話(石頭下凡)——寓言(甄士隱)——正文——神話(歸彼大荒)三塊,在第一部分石頭下凡中,一僧一道的交談被甄士隱在夢中聽到,因而引出第二部分的寓言,而在第二部分甄士隱的寓言故事中,作者既寫了甄士隱家由盛轉衰,甄士隱在女兒英蓮被拐走後,在跛足道人的點撥下註解《好了歌》,由此入道。甄士隱曾幫助過的賈雨村又引出後面賈府的故事,英蓮也成為《紅樓夢》之後的故事中一個重要的人物。由此看來,《紅樓夢》的敘事是環環相扣,層層遞進的,而賈寶玉在開篇便遊覽“太虛幻境”,把“金陵十二釵”的結局隱藏在曲詞之中,這種結構的大氣魄,甚至要遠高於博爾赫斯“迷宮小說”的特性。

第三,小說中包含玄學和形而上學。《紅樓夢》了不起的地方在於,既有哲學、形而上的一層結構,又有世俗的、現實的細緻刻畫。在博爾赫斯的作品中我們很難看到具體的、細緻的現實描寫,這也是博爾赫斯被人詬病的一點。對此,我只能說,這是作者關注點的不同。從博爾赫斯對《紅樓夢》的解讀中就能看出,博爾赫斯對《紅樓夢》現實的一面不太感興趣,“小說稍不負責或平淡無奇地向前發展,對次要人物的活動,我們弄不清誰是誰。我們好像在一幢具有許多院子的房子裡迷了路。”《紅樓夢》複雜的人物關係對中國讀者來說尚難理解,更不必說博爾赫斯了,我想博爾赫斯對中國文化中現實層面的理解並不多,這是文化的差異。然而這種複雜的人物關係更加深了《紅樓夢》的迷宮屬性。

博爾赫斯對《紅樓夢》的關注更側重於夢境與現實之間的變換。他在《幻想文學精選》中選編了兩篇《紅樓夢》的章節,“寶玉的夢”和“風月寶鑑”。“寶玉的夢”即是《紅樓夢》第五回《賈寶玉神遊太虛境 警幻仙曲演紅樓夢》,在這一回中,作者對賈寶玉入夢的層層鋪墊寫得十分高明,他將秦可卿的物品比作古代美人所用之物,寶玉在這種聯想和暗示下“惚惚的睡去”。在這一場景中我們甚至能看到弗洛伊德的“潛意識”和超現實主義的寫作手法。而賈瑞誤照風月鏡,更是現代主義的寫作手法,寫出了人赤裸的情慾。博爾赫斯對此的評價是:

“夢境很多,更顯精彩,因為作者沒有告訴我們這是在做夢,而且直到做夢人醒來,我們都認為它們是現實。有大量幻想:中國文學不瞭解‘幻想文學’,因為所有的文學,在一定的時間內,都是幻想的。”

博爾赫斯在中國文學中尋找幻想文學因素的意圖十分明顯,他之所以認為《紅樓夢》中存在幻想,主要是出於以下幾個原因:第一,《紅樓夢》中存在許多精彩的夢境;第二,曹雪芹對夢的敘述是不動聲色的,沒有明確告訴讀者這就是夢,在做夢者醒來之前讀者會認為這些夢是現實;第三,夢境在不斷地預示著現實,寶玉在秦可卿的閨房中做的夢——關於十二釵的命運後來不斷在現實中被印證。可以說《紅樓夢》中現實中交織著夢境,以至於讀者無法分辨作品中的哪一部分是現實,哪一部分是夢,而第二點和第三點與博爾赫斯創作觀念之間的聯繫尤其密切,因為這也是博爾赫斯最喜歡的技巧。

除此之外,《紅樓夢》的迷宮屬性有:人名、詞語的各種隱喻:如英蓮(應憐),卜世仁(不是人),如千紅一窟(哭),萬豔同杯(悲),如眾人制得燈謎等。

《紅樓夢》中還有一座有形的迷宮——大觀園。在小說中賈府的建築是典型的儒家式建築,講究幾進幾齣,對稱,嚴謹。而大觀園的建造則有著不對稱性,是道家的。在《大觀園試才題對額 怡紅院迷路探深幽》一回中,我們在賈政和賈寶玉的帶領下看到了曲線的大觀園。大觀園的曲線,正是通往潛意識的道路。之後眾人住進大觀園,大觀園成為了青春的王國。而青春正與迷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寶玉為大觀園各景題字,也是一種隱喻,獨屬於中國的文化上的隱喻。

之後還有一次我們在劉姥姥的目光下又看了一遍大觀園,那純粹就是物質上的迷宮了,在劉姥姥二進榮國府時,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劉姥姥喝醉了酒,撞到了賈寶玉房裡的一面鏡子。她看到鏡子裡面有一個老太太,以為是她親家母,嚇了一大跳,其實她照見的是她自己。她和鏡子裡的人躲來躲去,說說笑笑,最後她就去摸。鏡子是冷冰冰的,這反映出賈寶玉的房間有一個空幻的東西。鏡子代表幻,它是假的。你看到的再真實的東西在鏡子裡都是假象。

鏡子同樣是博爾赫斯著迷的一個意象。


博爾赫斯:《紅樓夢》是一座迷宮

《紅樓夢》大觀園圖景


結語

《紅樓夢》中具有博爾赫斯迷戀的“幻想”的因素,正如《紅樓夢》中所說的:“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真與假、夢境與現實之間關係的探討是文學永恆的主題,博爾赫斯側重於由現實入夢,並在夢中闡發對哲學問題的思考,以其驚人的想象力和他的博學多識為讀者編織著瑰麗的夢境。而《紅樓夢》做到了現實與夢境的雙重描寫,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紅樓夢》都達到了最高峰。我對博爾赫斯不能深入地瞭解中國文化感到惋惜,也為《紅樓夢》達到的藝術高度驚歎,敬畏。

【圖片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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