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不知曲中意 再听已是曲中人


初听不知曲中意 再听已是曲中人


初听不知曲中意 再听已是曲中人


初听不知曲中意 再听已是曲中人


张工是我近20年的同事。他高高大大,从认识时他就满头白发了。那时他30来岁,精神焕发、满面红光,对谁讲话都扯着高高的嗓门,生怕老板听不到他在公司坐班似的。因为他是老板的大学同学,所以在公司大家都像见着老板一样敬他几分。

公司后来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最扩张的时候几乎整合了中国零售管理软件2/3的市场。那时,公司生意好,他也帮了老板不少忙;经常在市场部全公司通发的宣传公司美好前景的邮件里,也偶尔能看到他和老板的合影。所以我一直对他很崇拜,有时看着他大嗓门、耀武扬威“呵斥”公司sales的模样,生怕受牵连,我就敬而远之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办公。

随着近几年新零售的兴起,传统零售ERP软件夕阳西下,线上零售业务占尽先机、磅礴发展。老板经过几轮融资均告失败,公司最终从纳斯达克退市了。

后来因为待遇一直没有提升,我就离开公司几年。再重回公司时,老板基本上就被架空了,张工虽还常伴老板左右,但人看上去却温和了许多,也觉得苍老了不少。

转眼间,老板被逼宫离开了自己创办的公司,名片上的行头也成了公司原创始人。老板还经常游学在零售江湖,时不时还能听到他的消息。但老板曾经独霸亚太零售市场的辉煌再也没有重现过,那些年的风光伴着《第三次零售革命》昙花一现,耀眼而引人沉思。

张工虽然勉强留在了公司,却早已远离了公司核心。每次见他,脸上都镶嵌着习惯性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也低调了很多,对我也客客气气的。

我慢慢对张工也好感起来。因公司没有食堂,有时中午就一起到外边吃饭,每次付钱都互相推让着,但也彼此能分清每次都该谁付款了,所以我和张工处得还算融洽。

随着公司组织架构的调整,我也几上几下,现在也成了跟张工一样的“平民”,所以彼此显得更融洽了,基本上无话不谈。

每次看着年龄比老总还要大许多的张工,见着上级都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模样,我也几度心酸,心里总替张工鸣不平。我知道张工的业务在公司没有那么重要,但他每天总显得很忙,故意把自己办公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文件夹。利用自己多年的人脉,引荐着很多智能设备的厂家到公司洽谈业务。每次看着他的上司满意地从会议室走出来与合作厂家握手告别,我猜想领导心里又为张工加了一分。所以,张工虽经历了很多次人事调整,但仍然在自己略显卑微的办公位上纹丝不动。

张工今年应该接近60岁了吧,他儿子已经大学毕业结婚了。张工是个民间马拉松爱好者,经常看到他朋友圈分享团队活动的照片,所以奥森公园、水长城经常活跃着张工的身影。

最近张工喜欢上了抖空竹,并且在去年的年会上还抖得有模有样。空竹在他手里嘶鸣着、上下翻飞,颇为壮观,看着前排大领导互相交头接耳漠不关心的模样,我很替张工尴尬。

我去年年初从北京总部回到了石家庄办事处上班,偶尔跟张工还短信联系。

今年遇到疫情,公司业务不比往年,但工资都一直足额发放着,所以心里总莫名的焦躁,总担心突然有一天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复工后公司人力资源也开始绩效考核了。最近公司组织的PMP,ERP新产品培训我都认真地备课学习,就是处理客户问题也分外卖力;平常接听客户电话,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贝,生怕领导听不到。

我今年也近50岁的人了,我的领导也比我年轻很多。我儿子正在上高中,还一直青春叛逆着,不珍惜眼前的拥有。我现在见着领导也总点头哈腰,更没了丝毫年轻气盛、咄咄逼人的气息。

有时候心里感觉很累。遇到不开心总无人诉说,就在文章里叨叨不休,这时我就会想起祥林嫂,虽没她悲剧,有时候感觉比她还无趣;每天背个厚厚的笔记本跟年轻人一起在电梯里拥进挤出,这时候就觉得自己是润土,与他稍有不同的地方,也许就是谋生工具的不同,我只是脱离了用叉的本能而已。

每当遇到难处想偷懒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张工。我就给自己打气加油,也盼着能过上张工一样的生活。至于孩子,能成为自食其力的健康人就心满意足了。

慢慢地我活成了张工,活成了现代版的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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