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就在猛龍隊內傳開了：你聽說了嗎？戈貝爾被感染了。多諾萬-米切爾也是。就在推特上，去看看吧。
這支衛冕冠軍隊伍很快就意識到將會發生什麼：他們上一場比賽就在2天前的3月9日，而對手正是爵士。他們都會被隔離。
但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冠狀病毒的參考手冊在什麼地方？一向習慣做好細緻準備的凱爾-洛裡想要一些參數。他的隊友們則打電話問球隊為什麼關掉了訓練館。球員們幾乎立刻要球隊提供訓練計劃和器材，但主帥尼克-納斯強調要他們先踩踩剎車。
“我最開始傳達的信息就是一定要待在家裡，不要冒險，讓籃球的問題先等等。”納斯說。
前鋒西亞卡姆正打出全明星水準的賽季，他不喜歡這樣的答案。當納斯解釋稱要進行14天隔離、不能接觸人的時候，他十分生氣。他連跟自己同住的弟弟克里斯蒂安都不能見了，他們倆原本是一起訓練、互相陪伴的。
“帕斯卡爾很難過，”納斯說，“他告訴我，不讓他跟弟弟見面是幾個意思，他們倆做什麼都一起。我告訴他，現在不行，你必須遠離他，你才跟戈貝爾交完手。”
在NBA停賽的最初幾天，納斯始終馬克-加索爾和助理教練塞爾吉奧-斯卡里奧羅保持電聯。加索爾的父母被封鎖在西班牙，而斯卡里奧羅的母親則在意大利，這兩地是受疫情影響最嚴重的國家。納斯想幫他們聯繫當地的衛生官員，確保他們的家人都安全，並儘量給運點食物和醫療物資。
“比起球員們是否有自行車和舉重訓練，這些問題更讓我擔心。”納斯說。
NBA教練的習慣往往都根深蒂固。從10月16日到次年6月中，他們對每一站旅程都清清楚楚，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抵達，又將在一座城市待多久。他們與身邊的助教、工作人員和球員保持著互動，他們的行程幾乎不會變動。這種可控的環境適合精準策略家的個性，而他們的生計就取決於是否有一個詳細的總體規劃。
但現在，不再有藍圖、不再有行程、不再有時間表，NBA的教練們正在以各種方式處理冠狀病毒帶來的未知和混亂。每個人都在努力尋找認清嚴重性和與球員保持頻繁聯絡之間的平衡，希望能借此保住甚至加強成功球隊所需的團結精神。教練們也都說，這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整個世界都停下了。”湖人主帥沃格爾說，“我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類動態。”
當沃格爾上一次走上賽上的時候，他的球隊剛在13場比賽裡拿下11場勝利，連續戰勝主要對手，包括雄鹿、76人、凱爾特人，在3月10日才惜敗給籃網。
在4名籃網球員確診COVID-19之後，湖人立刻進行了測試和14天隔離。據報活塞的克里斯蒂安-伍德的診斷結果是球隊違揹他的意願向媒體公佈的，他甚至都還沒告知自己的母親，而湖人則始終保持著兩位陽性球員的匿名。
沃格爾說：“連我都不知道是誰，但我覺得這完全沒問題。”
在隔離期間，沃格爾說他特意找事情轉移注意力，“我在精神上跳躍了賽季，進入了夏天的狀態。我覺得大家很有必要疏解精神壓力，這比強撐著要好。如果在可能是兩三個月的漫長停賽期裡保持衝刺的狀態，不斷訓練、開會、做計劃、看錄像，等到關鍵時刻我們還有力氣嗎？”
“我們得明白，那個關鍵時刻，可能是七月或者八月了。”他說。
在停賽期間，沃格爾把這樣的信息傳達給了球員，包括勒布朗-詹姆斯，後者一直在跟長期合作的訓練時麥克-曼西亞斯辛苦訓練。
“如果你關注他的社交媒體，就知道他跟個瘋子一樣在訓練，”沃格爾說，“但勒布朗知道他在做什麼。他的訓練大多是為了身體保養，這正是我們希望球員做到的。”
沃格爾和他的教練組以及球員距離自我隔離結束剛過去兩天，但他們緊接著要面對的，就是在原本應該緊張爭奪季後賽席位的時間變得無所適從。活塞、爵士、猛龍、凱爾特人、籃網、雷霆、騎士、尼克斯和76人都在隔離。隨著社交疏離的不斷擴大，許多教練都面臨著如何做好準備——甚至是何時開始做準備的不確定性。
3月初，在冠狀病毒被正式宣佈為全球大流行以前，許多教練都認為，他們最緊迫的任務就是對抗球員“老子天下無敵”的感覺。
比如戈貝爾，在他確診前還曾故意觸摸自己面前的每個錄音筆和麥克風。奇才主帥斯科特-布魯克斯就說，他現在的全職工作是教育和提醒球員病毒的危險有多大。
“我們的球員都很年輕，身體狀態好，腰纏萬貫，再加上無事可做，這可能就是災難的前兆。”他說。
布魯克斯就不斷向球員強調，嚴格洗手是保持警惕的最好辦法，共享健身設備則是非常可怕的行為，即便當時政府沒有關閉酒吧、禁止大型集會，他們也不能再與朋友聚會或去擁擠的夜店。
隨著打野球被禁止、人對人的訓練也被禁止，教練們意識到了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有時候，唯一合理的選擇就是按下暫停鍵。當你這麼做了，可能會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頭腦可以怎樣進行適應再生。
當NBA停賽後，太陽主帥蒙蒂-威廉姆斯跳上車，從菲尼克斯開了14個小時回到聖安東尼奧的家，與家人團聚。雖然這樣做導致他與球隊聯繫極為不方便，但他珍惜與新婚妻子（注：威廉姆斯的前妻在2016年因車禍去世）、妻子（婚前的）兒子和他自己兩個兒子在一起的時光。
“這是個禮物。”他說，“雖然我很想回到賽場繼續執教，但我現在年紀大了，知道閒暇時光來之不易，要趕緊抓住。”
威廉姆斯一直是大富豪比爾-蓋茨的粉絲，後者已經將大部分資產用做慈善。當他聽說隊裡的全明星德文-布克為緩解菲尼克斯地區的疫情捐出10萬美元，他非常高興，還向球員和其他員工推薦了紀錄片《比爾-蓋茨的思想》。
“我欣賞比爾-蓋茨看問題的方式，”威廉姆斯說，“他相信這場流行病比政治、經濟或籃球更重要。他認為這是一個相互幫助和服務的機會。他在挑戰給予的極限，這對我們的球員來說是件好事。”
獨行俠主帥裡克-卡萊爾說他利用這段空閒時間深入互聯網，發掘各種各樣的都關係，從某位球員的特定技巧訓練再到一些軍事領袖的勵志演講無所不包。他說，事實證明，這是一個進行自我反省的暫停期。
“我們都跟大家一樣有創意，”他說，“整個教練團隊都在繼續工作。必須把這段時間看作一個難得的機會，這是歷史上一個罕見的暫停，我們可以用來研究團隊，為家庭和這個世界在危機中尋找積極能量。”
上週，傳奇棒球經理人託尼-拉魯薩給卡萊爾發了一篇關於哈爾-摩爾中校的報道。越戰期間，摩爾和250名士兵一起被美軍直升機運到拉德朗山谷，他們立刻被2000名北越士兵包圍。在隨後的戰鬥中，摩爾的果敢迫使北越最終撤退。卡萊爾向教練組成員分享了摩爾的領袖特質——快速角色、身先士卒、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跟球員們一樣，教練們在停賽期間都會彼此發信息。威廉姆斯已經與格雷格-波波維奇、內特-麥克米蘭、道格-裡弗斯、佈雷特-布朗和比利-多諾萬聯絡過。大家談論的話題基本都是感謝能在三月中旬意外收穫體驗“正常”生活的機會。
布魯克斯與妻子和兩個成年孩子仍在加州，等待政府封鎖令的結束。“我已經不記得一家人上次一起吃晚餐是什麼時候了，但現在我們每天都有可以這麼做。”他說。
當教練與球員聯絡時，儘量會提供輕鬆和多樣的信息。布魯克斯建議大家練瑜伽。威廉姆斯除了給全隊發訓練計劃，還會附帶他9歲兒子麥卡和12歲兒子伊利亞扣小籃筐的視頻。
大部分教練都使用Zoom進行網上訓練和視頻會議，他們已經研究出了讓球員在家完成一些合練計劃的辦法。布魯克斯說，奇才可以做到多位球員一起在線訓練，技術也允許他們根據自己選擇的音樂來調整。
NBA停賽之時奇才的戰績只有24勝，但布拉德利-比爾狀態火熱，場均得到30.5分6.1助攻。他很渴望迴歸賽場，布魯克斯說，而他現在作為教練的責任，就是在世界所駕馭的更大的力量面前，平衡球員想要打球的心理。
“我們距離東部第八還差四五個勝場，常規賽本來還剩18場要打，”他說，“我們還有趕上的希望。但現在這些問題都變得次要了，我們所有人都面臨著未知，需要做出比眼下的籃球比賽更重要的決定。即便我們距離季後賽就差一場，我也會這麼說。”
當沃格爾剛上任湖人主帥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原本是第三選擇，助教賈森-基德隨時可能取代他，他贏球的壓力很大。但現在，帥位的安危早就被拋之腦後了。隨著湖人戰績提升，沃格爾已經是年度最佳主帥的熱門候選人。但現在，這些積累的動力都被束之高閣。沃格爾也承認，這個停賽的時間點太寸了。
“兩年前我在魔術輸掉80%的比賽時怎麼就不停呢？”他開玩笑道。
在待業期間，各支球隊採取的不同應對方式哪些會是最有用的，目前還有待觀察。雖然無法與球員進行身體接觸對所有教練來說都很難，但科技起碼保證了他們可以進行即時溝通。
就在幾天前，納斯才跟西亞卡姆視頻通話，後者已經結束了隔離，能與弟弟團聚他非常開心。
西亞卡姆興致盎然地在屋外劃出了一片活動區域，並展示了他新網購的裝備——一個戶外籃筐。現在他可以跟弟弟玩單挑了，也終於能找回一縷仍被籠罩在不確定中的籃球生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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