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用嘴喝翻過鎮長 縣長及
九大隊 一群海量的女人
微醉中 父親的嘴裡總會嘣出些
開心段子
令所有沾酒或不沾的嘴
都咧得 合不攏
父親又叫楊書記
夜裡辦公 他嘴裡吧噠著葉子菸
偶爾嗆出咳嗽聲
兒女不孝 鄰里拌嘴
寡婦不送二妞上學
父親都會磨破嘴皮 以滿腔熱忱
把一方鄉情 治理得和和睦睦
風調雨順
父親的嘴也撒過謊
文革時他把那些叔叔阿姨
藏進我們老家深山 然後一呶嘴
誘導紅衛兵 追往相反的方向
父親也因此蒙受苦難
平反那天 他沒向組織張嘴
為後人謀取 一丁點福利
已大把年紀的父親 還用嘴
整天哄孫子重孫們上班 睡覺 吃飯
卻似乎沒拿嘴親吻過我
大山裡的男人喜歡把愛裹起來
就像醫生說父親是肺癌晚期
我們全家竟無一人知曉
2015年清明22時15分
父親的眼睛和嘴 從此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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