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輪清輝涼玉頰


淞雲詩話 | 孤輪清輝涼玉頰

淞 雲 詩 話

楊絮才飛柳絮至,

花容初謝餘容羞。

這裡,

既有彼岸的寧靜與喜悅,

亦有此岸的無奈與悲傷。

請聽淞雲詩話:

棧草吟風也識愁


五絕·梨花


似雪非關雪,

冰肌不染霞。

孤輪涼玉頰,

能抵萬千花。


春暖花開的季節,去看桃花,似乎更應景些。遊人步履匆匆,桃園外可謂車水馬龍,霎時間那裡成了鬧市。盛開在暮春時節的梨花就顯得冷清多了,大概是賞春的熱情已過,不想再來這裡觸景傷懷。無論是“一枝在手,偏勾引、黃昏淚”(宋周邦彥《水龍吟·梨花》),還是“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唐劉方平《春怨》),皆是傷春懷人之作。詩人淞雲的這首《五絕·梨花》詩,採用擬人手法,工筆細描梨花之容貌,一位梨花仙子之神態躍然紙上,呼之欲出,且不著一絲憂傷,也不含半點悲情。


還記得那段雪與梅爭春之公案,最後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宋盧梅坡《雪梅·其一》)作為評判。詩人的梨花“似雪非關雪”,她晶瑩潔白,似雪掛滿枝頭,於百花之後的時節,欣然開放,不爭春,不鬥豔。雪已飄過,梅已零落,唯有梨花獨送春,依然香如故。


李白曾以“梨花白雪香”暗喻佳人之態,這清素淡雅的梨花豈不就是梨花仙子飄然入世,來赴一場春之約麼?你看她冰清玉潔般的肌膚,即便是紅霞滿天也不被其浸染,如那潘妃卻酒,保持著潔白的膚色。詩人信手拈來一句“冰肌不染霞”,便生動的描摹出梨花之風骨。在春光裡行走,在百花園裡漫步,萬紫千紅的世界看遍,詩人唯愛這一樹樹不落世俗的梨花,她於清寂中做了獨立的自己,潔白無瑕。


淞雲詩話 | 孤輪清輝涼玉頰


也許因為我孤陋寡聞,月下賞花之作還真是少見,何況這月下與梨花對影之情景。一輪新月高掛,清輝輕灑,含著微微的涼意輕吻著她的臉頰。這是來自遙遠的邀約,月與花相融,人與花相知,不必辨識你的容顏,因為你早已融化於我的心裡,這月夜的相逢已勝似人間無數。只有詩人才懂這月下賞花的情意,才懂那“孤輪涼玉頰”之時的會意與深情。


曾經讀過白居易的一句詩“明朝風起應吹盡,夜惜衰紅把火看” (《惜牡丹花二首》),表達對即將逝去的春天無限惋惜。“把火看”這秉燭賞花之情景怎比這月夜與花對語更具風情呢。不由得讚歎詩人構思之巧妙,月光與梨花相映,營造出優美的意境,使整首詩具有了朦朧之美,又拓展了藝術空間,令讀者不斷的遐想。


見過了梨花白雪香、冰肌不染霞,感受過孤輪涼玉頰,詩人感慨道“能抵萬千花”。有如此之幸運,即便錯過了繁花又有何妨呢?任人去追逐桃花之妖豔,牡丹之高雅和那鬱金香之熱情,詩人淞雲陶醉於他的世界,獨做梨花詠。


詩人以他的才情把梨花留在月光裡,鎖進夢中,定格在那裡,她永不凋謝,永遠的冰清玉潔。鮮豔的時光總會褪色,以自己的方式剪一段時光留存,在美輪美奐中幻化出永久的記憶,成為一種懷戀,溫暖生命,在一年年相遇的期盼裡,絢爛著生命的旅程。


淞雲詩話 | 孤輪清輝涼玉頰


面對梨花,有人萌生春將歸去之惋惜,有人哀嘆佳麗難在之遺憾,有人懷念梨花帶雨之嬌容,詩人淞雲卻愛這月下梨花之冰肌玉容,梨花之新妝素淡。這才是最愜意的久別重逢。


一首清麗的梨花詩,留給我的是這清新的記憶。如果畫蛇添足一回,問我悟出些什麼道理,確有一點感觸。《道德經》有言:見素抱樸,少私寡慾。最初的我們都像這似雪的梨花,未經染色,經歷過塵世繁華,只有少私寡慾,才能留住這素之本色。生活本來如此簡單,留一份潔白、一份淡雅給自己,在最樸素的生活裡享受魂靈之高潔。


感悟梨花之情懷,體驗素白之人生。


淞雲詩話 | 孤輪清輝涼玉頰


作者小簡

淞雲 詩人,詞人,擅長經學,書畫,文字學。其人豁達平和,如高空的朗月般照人。


詩話 : 霞光,中學高級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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