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場旅行,中途下車的親人,永存心間

生命是一場旅行,中途下車的親人,永存心間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慾斷魂

……

一大早,女兒坐在陽臺上的小木椅上,開始背誦昨天我教給她的新詩,看我走過來,女兒歪著小腦袋問我,“媽媽,我背得好不好?”

我蹲下身,微笑著撫摸她的頭說:“我們家寶貝真棒!”

起身,抬頭看天,有些灰濛濛得暗,細細的春雨從遠處襲來。

每年的清明節似乎都在下雨,這綿延的春雨,惹得人心情異常煩悶。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我從衣服口袋裡摸出手機一看,是母親打來的。

電話裡,母親問我:“清明節要到了,記得回老家去看看你哥,他最疼你了。”

母親的話語有些凝咽,我知道她又想大哥了,那個已經走了十年的親人。

我刻意掩飾著內心的波瀾,淡淡地回了句,“好,我會提前回去的。”

電話掛了,思緒卻低沉的無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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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不覺又浮現出那個陽光明媚的少年,我的大哥。猶記得他走的那一年才18歲,風華正茂。

記憶裡,大哥對我極為愛護,無論發生什麼事,大哥總會站在我的身前,替我遮風擋雨。

小時候的我,是個調皮搗蛋的混世魔王,父親常開玩笑說:“你是不是投錯胎了,怎麼一個女娃娃比男孩子還皮。”

這時候,大哥總會攬著我的肩頭說:“調皮搗蛋的孩子都是很聰明的,小妹是個聰明的女娃娃,將來定是要考狀元的,嘿嘿。”

每到這時候,我的自信心就會被點燃,下巴一抬,不屑地瞥一眼父親和母親說:“看到沒,還是大哥懂我,我是很聰明的,你們不要小瞧了,將來我要考北京大學。”

母親聽了我的一頓狂言,只是掩嘴笑笑,說我不害臊。

而我總是不以為然,因為有大哥護著,似乎沒有我害怕的事情。我的小小世界裡,充滿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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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有大哥的孩子,就多一個“男人”疼,幸福也會加倍得多。

從小到大,大哥總是把好吃的東西先給我,把辛苦的活兒自己扛。

記得上小學的時候,學校離家很遠,每天放學,我們都要揹著幾斤重的書包,跨過十八彎的山路,走一個時辰才能到家。

小小的身軀,要揹著繁重的書包走山路,那是極為辛苦的,特別到了下雨天,泥濘的山路,滑不溜湫的,一不小心就會摔成大花臉,來個狗啃屎。

而我卻不用擔心,每天上下學,我的書包永遠都有大哥替我揹著。我就這樣樂呵樂呵地跟在大哥身後,聽著他給我講各種各樣奇妙的故事。

許多同學都很羨慕我,紛紛跑過來向我示好,就為了一起聽大哥講故事。這時候,我的自豪感更是滿滿地快要溢出來。

大哥總是不厭其煩地給我們講一個又一個有趣的故事,我們就這麼屁顛屁顛地跟著他身後,聽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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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的那段長路,似乎也變得輕鬆,甚至是期盼。

後來,大哥初中讀完就放棄了,大哥說,他不是讀書的料,也不想給家裡負擔,讓父親母親一定要供我好好讀書,因為那時候,我的成績一直很好。

大哥說,他要去下海賺錢。

大哥走的那天,我們全家都去送行。在碼頭上,我望著大哥單薄的身軀,站在一群大人中間,顯得格外落寞。

大哥說,等他回來,給我帶好吃的三文魚,聽說日本人都愛生吃。

我撇了撇嘴說:“才不要,生吃好惡心,我們又不是動物。”

大哥笑笑,撫摸著我的頭,鄭重其事地說:“大哥要走了,記得好好照顧家裡,聽爸媽的話,好好讀書。”

我假裝沒好氣地回了聲,“囉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啥時候回來啊?”

大哥望了望大海,喃喃說道,“估計明年夏天就會回來,我們的船要經過好幾個國家,到時候,我給你帶各國的土特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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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雀躍地說:“真的嗎?那我這個幸運星送你,我自己縫的。”

我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用花布衫縫製的五角星,聽人說,也叫幸運星,代表好運。

大哥接過,打趣地說道,“縫得真難看。”

我生氣地嘟著嘴,想要搶回來。

大哥舉著手,哈哈大笑著說:“跟你開玩笑呢,小氣鬼。”

轉身,大哥快速地把幸運星掛在了布袋的拉鍊上。

那是最後一次,我聽到大哥如此爽朗的笑聲,如陽光般燦爛。

最後在大家地催促下,大哥登上了大船。

甲板上,大哥一手扶著護欄,一手舉得老高,奮力向我們招手揮別。

那雙左右搖擺的手臂,深怕我們看不清是他,可是,他的身影,我怎麼可能認不出。

當大船漸漸消失在海平面上,我們才戀戀不捨地離開,轉身一剎那,豆大的淚珠從我臉上劃過,順著海風,吹進了嘴角,那鹹鹹的味道,我至今難忘。

生命是一場旅行,中途下車的親人,永存心間

後來,大哥再也沒回來。

那是第二年夏天,一個炎熱的夜晚,我和母親正在院子裡乘涼,聊著大哥,數著日子等他回來。

突然,院子的大門被敲地“咚咚咚”響,聲音急促,我和母親都嚇了一跳。

母親邊嘟囔邊走到大門口,打開院門,看到了一位有些面熟的大叔。

母親認出了他,那位大叔是和大哥一起下海的船員。

母親客氣地把人請進來,進門後,我看清了大叔手裡的包袱,那是大哥的,拉鍊上的幸運星,是我親手縫的,已經有些褪色,在半空左右搖擺著。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不安的情緒開始上下翻騰。

大叔臉色不好,一臉陰鬱,嘴角囁嚅了幾下,深深吸了吸氣才艱難地開口對母親說道,“妹子,對不住了,你兒子他…回不來了。”說完,大叔歉意地微微低下頭,不敢看母親。

“砰”,當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母親已經暈倒在地。

父親不明所以地從房間走出來,看到眼前一幕,趕忙大步流星地跑過去,抱起母親,掐她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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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後的母親,像似睡夢中被驚醒一般,定了定神,突然,母親開始號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彷彿要劃破整個夜空。

我們都不願相信這是事實,父親託了各種關係,出了幾趟海,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直到那年冬天,在親人地反覆勸說下,父親才給大哥建了衣冠冢,算是入土為安。

下葬那一天,天氣灰濛濛的一片,北風呼呼,像似哭泣的聲音,我們麻木地感受不到一絲冰冷,任由寒風肆意妄為地吹打我們的臉。

望著墓碑,我們沒有再哭,也許,淚已流乾,也許,是為了讓大哥走得安心。

我抬頭看著平靜的父親母親,那一刻,他們蒼老了許多。母親的青絲間,有絲絲銀髮在風中亂舞。父親額頭上的皺紋,像被刀割開的,令人觸目驚心。

轉頭,我望向大海的方向,心裡默默唸著,“大哥,你是不是還會回來。”


十年過去了,我始終不相信大哥已死,或許是我心中的一份期盼。我期盼有一天,大哥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然後微笑地撫摸著我的頭,對我說:“小妹,我回來了,我給你帶了很多各國的土特產,還有日本的三文魚,好吃呢。”



作者簡介:我叫木可可,喜歡寫故事的煙火女子,愛好讀書、寫作、旅遊、睡覺。希望你能喜歡我筆下的故事,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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